“你好像没听我说话哦,”李果儿把张未央的手翻转过来,把她的脸“镶嵌”在他的手心里,这是她刚刚想到的新花样,觉得这样的话,她就把自己的脸交给他保管了。“我说过我要告诉你一件你意想不到的事,虽然这是我偷偷听来的,但我还是要说给你听。”
张未央嘴里“嗯”了一声,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听到李果儿在说些什么。当然啦,他更没有发现李果儿一直花样百出,他的那只手已经被李果儿“开发利用”得很彻底了。他的心思全集中在那只张牙舞爪的始祖蜂身上。
它虽然被飞蛛的网紧密地罩住,但它似乎并不服输,它拼命挣扎,企图冲出羁绊。然而飞蛛的丝柔韧而结实,还具有极强的粘性,它的努力徒劳无功。飞蛛们把它包围在中央,但却没有贸然进攻,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它作困兽之斗。
那家伙用锋利而可怕的口器,把飞蛛的丝网撕咬出一个破洞,它的四只眼睛恶狠狠地死盯住张未央,充满了仇恨、悲凉、哀怨与苦痛。它长满尖刺的爪子逐渐从密布的蛛网中挣脱出来,飞蛛们立即严阵以待,围住它不停地转着圈圈,气氛又陡然紧张起来了。
“我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呐,”李果儿云淡风清地说,“你遇到什么难事了吗?”她觉得张未央的那只手汗淋淋的,湿漉漉的,她调皮地把它放到了她的胳膊上,她很高兴能自由地支配那只手,但她耍了个小心眼,她不准备一下子就把那只手“开发完了”,她要让张未央那只手能够“可持续地发展”。
那始祖蜂终于挣脱了桎梏,它权衡了一下眼下的形式,觉得要想报仇似乎不太可能。它也懂得始祖蜂报仇,两三天不晚的道理,于是它佯装扑向张未央的方向,但中途却奔向地上那摊黏糊糊的东西。它极其迅猛地用爪子把它“夭折”的孩子,一股脑地揽在毛茸茸的胸前,回头用四只眼睛“辣了”张未央一眼,张未央的心立即打了个寒噤。然后它挑衅地高翘着屁股,一眨眼的功夫,就缩回地下去了。
飞蛛们见大功告成,一股风似地,卷了出去。张未央长舒一口气,她低下头看着李果儿,不知道她在甜蜜地憧憬着什么。她的脸焕发着迷人的光泽,她的嘴唇像刚吮吸了玉液琼浆,亮晶晶的,红润而饱满。他的手放在李果儿光滑柔嫩的胳膊上,手上的汗水在她的肌肤上形成了一个美不胜收的湖泊。
张未央忽然发现,要想把手从李果儿的胳膊上拿开,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他心里一阵慌乱,不禁面红耳热。血液在他身体里奔流不息,似乎欲要泛滥成灾,湮灭他如火如荼的思绪。但他很快镇静下来,李果儿是那般纯洁,他觉得自己刚才火热的心思纯粹就是一种犯罪,是不可饶恕的。
此时,外面又传来悠扬的竹笛声,张未央立刻绷紧了神经。那竹笛声表明,“第三只眼睛”又鬼魅般地出现了。山风也似乎肆虐起来,张未央手里的火炬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火苗渐渐“蔫”下去了,地下室里蓦然暗淡了许多。
“要分别了吗?”李果儿好像也预感到了什么,幽幽地问,“我听到了竹笛声呐,一定是‘上面’来了,”她的脸上露出了依依不舍的神色,他把张未央的手再次放到嘴边,吻了两下,尝了三次,“我会记永远永远住你的,我已经把你刻在了我的心上,你会记得我的,是吗?”
不等张未央回答,一股阴冷的风卷了进来,他手里的火炬熄灭了。就在火炬熄灭的一刹那间,地下室猛然不可思议地旋转起来。李果儿的身体离开了张未央的手,张未央在黑暗着胡乱地摸索着,但他始终没有摸到那个琥珀棺材。
紧接着,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急速地下沉,他不禁闭上了眼睛。他觉得他似乎坠入了一个十分光滑的通道之中,手无法抓住任何东西。他小心地睁开眼睛,不禁大吃一惊,那通道竟然像点缀着许多夜明珠,它们闪闪烁烁,灿若星河。
突然间,张未央滑过了一个似乎是祭坛般的所在,那祭坛上端庄肃穆地坐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年轻女人,那女人分明还向张未央眨了一下动人的眼睛。更让张未央惊奇不已的是,那个女人简直就是活生生的王仙儿。
但张未央却无法停下来,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他就滑过了祭坛。他的心有种被毒虫噬咬般的痛楚,“难道王仙儿根本就没有死吗?”他撕心裂肺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