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靠右边偏房的门口,一个小女孩正扶着门框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那小女孩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裙子,在裙子左侧还绣有一只五彩凤凰。
她的身体看上去十分瘦弱,还时不时咳嗽着,但那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却是十分有神,看着也就两三岁的样子。
黄烊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后,对她的身份已然明了,这衣服的布料他虽从未见过,但他知道这是用东陆冰原上百年冰蚕的蚕丝制成的,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千金难求。
而那只绣上去的五彩凤凰则更是不凡,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那眼睛的位置隐隐散发着的神力,可见是被人用法器精心淬炼过的,关键时刻可用来保命。
这是最直接的证据,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敢在衣服上绣五彩凤凰的人可不多,就是鬼王韵夕都很少穿这种衣服,而在这个小女孩这里,倒像是常服一样,所以,他敢断定,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就是晨溪国唯一的公主,皇帝王哲的掌上明珠无疑。
但是让自己到这儿来的人不是城主吗?难道是眼前的这位公主?那可就太有意思了,想着黄烊也很是好奇地盯着她看了起来。
“你是哥哥对吧?”那小女孩好似是想到了什么,高兴地大叫了一声,结果一不小心,没扶住门框,差点就摔了下来,黄烊忙一步跨了过去将她扶住:“你没事吧?你叫我哥哥?大哥哥吗?我年纪没那么大,跟你差不多哦。”
那小女孩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他,忽地就笑了起来,冲着里面大喊了起来:“娘亲,娘亲,哥哥回来了,哥哥回来了。”
“娘亲?哥哥?”听到这话的黄烊感觉自己有点懵。
“哥哥,你快把我抱进去,娘亲在那儿等着我们了。”小女孩很是高兴地抱着他腰说道。
“额。”也不知怎么的,黄烊竟然鬼使神差地照着她的意思去做了,等进到里面后,那股中药的气息就更加浓烈了。
往前看去,可以看到,在前面,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正躺在床上,那一头秀发则披散在枕边,脸色苍白,似乎是已经病于膏肓了。
当黄烊抱着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来到她的床前时,她仍是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反应。
小女孩看了看老妇人,又看了看黄烊,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当黄烊将她放到床前的凳子上后,那小女孩就伸过头去凑到了中年妇女的耳边,低声地对她说了些什么。
也不知她说了什么,还没等小女孩说完,那中年妇女突然就睁开眼来,偏头看向了黄烊,只看了一眼,她的眼泪就哗地流了下来:“儿啊,我的孩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啊?”黄烊此时仍处于懵懵的状态,正想说些什么,那个小女孩突然就跑了过来,绕到他的身后,推了他一把:“快,快去见过母亲。”
“啊?”黄烊想转身去问个清楚,冷不防那中年妇女呼地就坐了起来,一把将他抱在了怀中。
这是一个久病在床的人能有的速度吗?黄烊的心中满是疑问,他想挣脱出来,可是那中年妇女抱得太紧了,他一时之间竟有些动弹不得。
而且这种被抱着的感觉好温暖啊!从一个病人身上感觉到如此浓烈的温暖,这可真让人感到诧异。
毫无恶意,这是一个充满了善意和爱的拥抱,这种感觉他似曾相识,这是他小的时候韵夕抱着他睡觉的时候才有的感觉。
温暖,这种拥抱是他弱小身躯和心灵的避风港,和现在的感觉极度的相似,甚至更加浓烈,他竟然有些享受这种感觉,什么鬼?
黄烊的在心里暗暗得数落起自己来,现在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吗?但他有点不敢动,因为抱着他的中年妇女正在哭泣,嘴里还念叨着:你终于回来看娘亲了,真的是太好了,我还以为至死都见不到你了呢,真的是太好了。
黄烊感觉自己现在是满头的黑线,什么叫你终于回来了?敢情那个“哥哥”是自己离家出走了吗?那也太不孝顺了,怎么能丢下自己重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不管了……
诶……,等等,那个小女孩是公主,那他的哥哥……,不会吧?死了?黄烊可还记得在路上听到的那些村民说的话了,说是皇帝王哲的几个儿子都早夭了。
那这个“哥哥”恐怕也早已不在人世了吧?
唉!既是如此,那我就委屈一下吧,当一次你的儿子吧。
那小女孩也适时地凑了过来,张开双手,抱住了黄烊:“婵儿也要抱抱。”
三个人就这样抱在了一起,许久后,那妇人才渐渐松开了他,黄烊忙不着痕迹地退到了床尾的位置。
但他这一举动都被那妇女看在了眼里,她那刚止住的眼泪就又下来了:“阳儿,你就这么恨母亲吗?”
“啊?没有,没有。”黄烊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得看向一边粘在他身上的小女孩,期望着她能说点什么缓解一下现在这有些沉闷的气氛。
那小女孩抬头看着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哥哥果然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啊,还有雪花形的胎记,娘亲果然没有骗婵儿,咯咯~。”
“红色的眼睛,雪花形状的胎记,不会吧,这么巧,这世界上居然有跟我如此相近的人吗?”黄烊忙俯身下去,凑到那小女孩面前问道:“你哥哥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呀?”
小女孩听了之后很是认真的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哥哥比我大一岁,是神元纪二年……嗯……冬天生的。”
“神元纪二年冬天?”黄烊的心猛得一颤,这不正是自己出生的那一年吗?冬天,连时间都对上了,这是巧合吗?
如果他想安慰自己,显然可以这样认为,可是他太聪明了,有些事情,你不去深思,根本就发现不了什么,而一旦深入,那真相恐怕会让你无法接受。
当他开始去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所有的疑问就都浮现了出来:为什么鬼王韵夕的儿子会是个凡人?虽说他的体质特殊,但他明显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们不一样,就好比惠兰,两百多岁的她,其面貌却始终都停留在两岁,而再看他则一直在不断地成长,容貌也一直在变化,所以自己显然是跟她们不一样的。
以前的许多疑问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解答:其原因是因为他的父母都是普通人,所以他才会与其他小伙伴有着本质的区别,这就是真相。
眼前的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黄烊有些呆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位真正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至亲,不知道该怎么去适应这个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