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皇上正在御书房看大理寺少卿今日送来的文书,上面记录着这一旬大理寺处理过的所有案件的详细内容。
“皇上,六皇子来向您请安来了。您看?”夏公公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皇上,观察他的脸色。皇上一直不喜欢处理公务的时候有人来打扰,可这外面站的是六皇子,皇后母家和皇后有多受皇上尊重,夏公公可是知道的。
皇上刚准备说不见,他正在为这文书上的字头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个少卿怎么能字写得如此难看。他转念一想,不知道安儿的字写得如何,这堂堂皇后嫡子,字可不能像这少卿一样。
“让六皇子进来吧。”皇上放下了文书,抬了抬手。
“是。”夏公公有点受宠若惊,皇上这次竟然见了六皇子。
“儿臣给父皇请安,愿父皇龙体安康。”周玺安进来后也不敢抬头看皇上,只先跪在那行礼。
“好了,起来吧。”皇上冲周玺安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周玺安有点受宠若惊,连忙走了过去,却不敢离皇上太近,依旧保持半步的距离。
“来,写几个字给朕看看,朕许久未见你写的字了。”皇上示意周玺安靠的再近一点。
周玺安松了一口气,书法方面他还是很有信心的。早些年林颐还是他伴读的时候,两人就经常在一起练字。多年来,他也未曾松懈。
周玺安落笔就开始写了起来,笔势流利,笔走龙蛇。待周玺安放下笔时,皇上不禁赞叹到“好!不愧是朕的儿子”皇上高兴地拍了拍周玺安的肩膀,甚是欣慰。
“父皇谬赞了。儿臣的字还算不上好,林颐的字才是写的真的好。”听到父皇夸赞他的字,他不禁想到了林颐的字。那时候练字林颐不知道比他认真多少,明明是差不多大的人,周玺安每次都耐不住性子,多少次扔笔不想练了。
可林颐不同,林颐从来没有扔过一次笔。每一次他都能安安静静地把字给写完,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哪怕周玺安扔了无数次笔,都不影响林颐继续写下去。
那时候,周玺安扔过笔后,总是惊讶于林颐的安静。后来,周玺安看着林颐,不禁感慨到,怕是谁都不能影响他的情绪了,这人还真是够冷淡的。
在经历了无数次扔笔后,周玺安渐渐觉得没意思了。他扔得再多,最后都要捡回来继续练,林颐不曾被他影响半分。那时候,为了不影响他们,书房里一般只有他和林颐两个人,林颐不受他影响,他一个人倒也显得无趣。
于是,慢慢地周玺安也不扔笔了,可能是跟林颐在一起久了的原因,周玺安开始变得沉稳了不少,连皇后娘娘都夸了不少次。周玺安说自己都是受林颐的影响,他记得林颐当时依旧淡淡地说“六皇子自谦了。”
果真,这人对什么都如此冷淡,也不邀功,仿佛隔绝了这个世界一样。
周玺安回过神来只听见父皇问到“林颐?是那个长得特好看的状元郎吗?”
“正是。”周玺安不禁失笑,这人还真是有本事让每个人都记住他,可不就是长得特好看吗。
“哦?朕倒是没有多在意他的字,倒是记得这孩子不仅文章写得好,就连长相都不同寻常得好看。不如,今日你就带他来见见朕吧,要是真写的好的话,朕刚好有件事可以交给他做。”皇上听到真的是林颐后不禁开始好奇起来,这孩子真的有这么厉害吗?文章写得好,人也长得好,这要是字也写得好,那可真是个人才了。
周玺安心下一惊,自己只不过夸了几句林颐字写得好看,父皇就提出有事情要交给他。要知道皇上亲自安排的事情,哪会有什么小事。这要是做好了,岂不是能在父皇面前刷一波好感。只是,父皇这也太急了些吧。
“是,儿臣这就差人去鸿胪寺传他。”周玺安后退几步,行礼到,“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皇上摆了摆手,继续欣赏周玺安刚才写的字了,他倒是不知道小六还有这么好的书法。
周玺安刚出了御书房,就连忙换来小乐子,“你带着我的牌子,去鸿胪寺请林颐去,就跟他说是好事情,要面圣,让他快些过来。记住要偷偷地说。”
小乐子是从小就伺候在周玺安身边的,跟林颐自然也是相熟的。看到小乐子,林颐也会明白这件事情有多重要。
“是,奴才这就去。”小乐子拿着周玺安的牌子便开始迅速地出宫,找林颐去了。
周玺安望着这皇宫的天,心里感慨到:果然,有才能的人谁也挡不住他,他终究都会被别人看到。这朝廷上怕是要再多一位重臣了。
林颐见到小乐子时,有些吃惊,但随即又恢复了神情。“林大人,我们家六皇子说了,是好事情呢,还要面见圣上呢,您快些跟奴才进宫吧。”小乐子也很高兴,林颐有多用功他是知道的,林颐突然摊上了好事情,他自然替他高兴。
林颐没想到小乐子找他是这种事情,他还惊讶怎么就跑来鸿胪寺找他了,这么急。林颐也不多想,便于小乐子进宫了。
刚落轿,林颐就看到周玺安在那站着等他。“臣给六皇子请安。”
周玺安连忙扶起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讲究这些虚礼。快点吧,父皇还等着呢。”
“今日我去御书房给父皇请安,原以为父皇不会让我进去,谁知道父皇不仅让我进去了,还让我写了字给他看,还夸我字写的好看。你也知道,我的字跟你的字没法比,所以我就向父皇夸了你的字。谁知父皇听到后就特别感兴趣,让我把你找来,还说如果你的字真的那么好,那父皇有事情要交给你。”
周玺安边走边与林颐说着今日的事情,也好让林颐有个心理准备。
“你可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别的不说,至少在父皇面前可以留下好的印象了。而且我猜父皇说的事情肯定要比鸿胪寺少卿的位置要好。”周玺安也不把林颐当外人,直接就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林颐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待走到御书房时,林颐理了理装容,便请夏公公通报一声。夏公公很快就出来了。
“六皇子,林大人,皇上请您们进去呢。”夏公公在皇上跟前伺候多年,自然感觉到这次不简单,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传林颐。
“多谢夏公公。”该有的礼貌林颐也是有的,他向夏公公道了谢,便跟在周玺安身后进去了。
“父皇,儿臣把林颐给您弄来了。”周玺安笑嘻嘻地对皇上说。
“臣林颐给皇上请安。”
皇上看着林颐行礼时行云流水的模样就觉得高兴,何况人还长得好看。“快起来吧,不必这么拘束。”
“臣谢皇上。”
“朕听安儿说你字写得特别好,来,写一个给朕瞧瞧。”皇上也不废话,直接切入了正题。
“是。”林颐也不推辞,直接就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开始写了起来。很快林颐就写完了,只见那张纸上只有四个大字“天道酬勤”。四个字不仅端端正正,更难得是能从中看出写字之人自己的风格和风骨。
“好。”皇上忍不住拍手称赞到“怪不得安儿夸你,当真对得起安儿的夸赞。”
“臣惶恐。”林颐连忙鞠躬行礼。
“你啊,就别谦虚了,你字写得好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周玺安也高兴地拍了拍林颐的肩膀,替他高兴。
“不知爱卿对律法方面可有涉及?”皇上有心了解林颐。所以张口问到。
“略知一点,曾读过一些书。”林颐心里大概知道皇上所谓何事了。
“那就更好了,朕相信只要爱卿肯学就一定也能学的很好。”皇上这下更满意了,还懂律法,字写得也好看,关键是人长得也好,这不太适合不过了吗。一想到以后再也不用看到那么难看的字了,皇上就高兴得不行。
“朕有意让你担任大理寺少卿一职,不知你意下如何?”皇上正了正身形,盯着林颐问到。
“能得陛下赏识,这是臣的荣幸。”林颐喜怒不见于色,面上依旧一副淡定的模样。一旁的周玺安却快要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了。
大理寺少卿官职虽不高,可却是个重要的位置。撇开大理寺本身的案件处理来说,大理寺少卿每旬都有一次直面圣上,叙述这一旬案件事情的机会。当然,这是一个刷好感的机会,也是一个令皇上讨厌的机会,全看自己的本事了。
周玺安相信,林颐绝对是那个刷好感的存在,甚至可以说,那好感会蹭蹭蹭地往上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林颐的实力了,说是只懂一点,其实,林颐没少钻研律法上面的事情,更没少读书。
彼时,周玺安觉得林颐还真是个奇怪的人,什么书都读,像是不觉得累、不觉得枯燥一样。后来,周玺安发现,不管你与林颐聊什么,他都能与你聊上几句。
所以,林颐一直缺的只是个机会罢了。如今,他的机会来了。
“只是臣现任鸿胪寺少卿的位置,怕是……”
“这算什么事,鸿胪寺一般情况下事情不多,你可以交给别人去做嘛。”皇上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周玺安与林颐对视了一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这是让林颐身兼两职的意思吗?这可是本朝第一次有人身兼两职,何况,鸿胪寺少卿和大理寺少卿都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职位。
“臣多谢皇上厚爱。”林颐这次面色凝重,行了一个大礼。他知道,皇上的话喻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