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陪着朝歌聊了好一会才离去,盛云苧本想留她用饭,林婉惦记着自己回府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便匆匆离去了。
没错,这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堵林颐。林婉说实话,平日里,她真的很少能遇见哥哥,哥哥每日回来很晚,男女有别,哥哥更不可能去她的院子。
可今日,林婉决定直接去林颐的院子里堵他,朝歌都这样了,她也顾不上什么了。
林颐院子里的人都小心翼翼,一脸探究地看着林婉。小姐平日里最是端庄不过,更是很少来少爷的院子,今日怎么急匆匆地就来了,还一脸气愤。
要说这兄妹俩最像的一点就是淡定了,两人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总是能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今日里的小姐属实有点不同寻常。
林婉连晚膳都要在林颐的院子里用,她吩咐白芷直接给她端点饭菜过来,她就不信了,她还等不到哥哥了。
于是,林颐回来时,还未进院子就听到院子里的人来报,说婉儿一直在院子里守着,好像还有点不高兴。下人没敢说,何止是不高兴,那脸色简直是要找事情的准备。
林颐也是很吃惊,他与妹妹平日里确实很少遇见,更何况自己最近也没做什么啊。
林颐刚踏进院子,林婉就已经听到冲了出来。林婉刚想说话,林颐就来了句“有事情到书房来说。”林婉只好忍住,随着林颐去了书房。
“说吧,何事。”林颐走到书桌前坐了下去。
“你知道朝歌失声的事情吧,你在这府里布满了眼线我不信你不知道。”
“怎么,连声哥哥都不叫了吗?我们林家的嫡女已经这样没教养了吗。”林颐板着脸抬头看了林婉一眼。
林婉只好无奈地叫了声哥哥。
“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和哥哥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了。”
林婉低下了头,她平日里最是礼仪周全不过了,今日也是有点气了,从知道朝歌失声跟哥哥有关时,她就开始忍着气了。好不容易等到哥哥,自然是没来得及注意语气。
“你说的那件事情,我知道。怎么,你想说什么?”
“那哥哥知道朝歌那日本来是要偷偷出去给哥哥送孤本的吗?”
“孤本?”林颐疑惑地问到。
“对,朝歌为了让哥哥开心,特意去找忠勇侯要了两本孤本,她以为哥哥会很喜欢,才特意偷偷溜出去想要亲手给哥哥。”
林颐敲着桌子的手突然愣住了,那日,他确实见到小姑娘抱着什么东西,倒是他没有在意,更没有去问。想着不过是小女孩的一些东西罢了。可他没想到,那竟然是孤本,还是两本,而且是小姑娘特意要送给自己的。
林颐突然觉得心口一疼,他想张口说着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开的口又闭上了。
“不止如此,朝歌经常向我、向朝煦哥哥,向你身边一切了解你的人,打听你喜欢什么,想着寻来送给你,你会不会开心,会不会对她热情一点,会不会多与她说上几句话。”
“除此之外,朝歌还经常在你回府的路上来回徘徊,就为了能碰见你,想让你觉得你们俩有缘分,想让你与她说说话。”
“你送给朝歌为数不多的几样东西,她六岁生辰那日,你们第一次正式见,你送她的生辰礼物不倒翁,那年那个特别像她的糖人,甚至你随手带去的糖葫芦,她都要放着,糖人和糖葫芦都放坏了,她都不舍得吃。”
“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朝歌她喜欢你,很喜欢你,在她眼里你什么都好,什么都会,你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你不知道她会怎么夸你。可是那日她满怀期待地去找你,却看见了你与珮琴表姐谈笑风生。对,并没有说你有什么错,可是,你自己想想这么多年了,你对朝歌笑过几次,哪一次不是板着脸,话能说多少说多少。”
林婉一口气把想说的说完了,事到如今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哥哥去解决,去解开朝歌心里的结,最好,朝歌以后都不喜欢这个感情淡薄的人了。
“我……”林颐张了张口,终究还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想到自己每次总是那冷冰冰的几个字。
“朝歌当时本来就情绪波动,又听到了那些,一时间接受不了,所以才失声的。她现在已经开始想明白半山老人那件事了,只是她对撞见的那一幕还是释怀不了,耿耿于怀。”
“她想明白了?”林颐听到这话抬起头吃惊地问到,他以为以朝歌平日里的性格和做风,会过一阵子才能明白。
“也不算,只是,她现在已经明白忠勇侯她们是为她好了,至少她现在不是主观上排斥说话了,不对,是她自己觉得她不排斥了。我觉得她在躲避着遇见你和珮琴表姐的事情,甚至躲避着喜欢你的事情。”
林颐闭上了嘴巴,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些什么,他满脑子都是小姑娘说不了话的样子。
“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哥哥去解决,毕竟朝歌是因为哥哥。至于做皇后那件事情,盛母亲说她和忠勇侯一定会想办法的。”林婉执着地看着林颐,“不管哥哥对朝歌什么态度,好歹是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的情分也还在吧。何况,盛母亲和朝煦哥哥对哥哥也不薄吧。”
林颐沉默了许久,“好,你先让我想一想,该怎么办。”
“明日我还是会来哥哥院子里等着哥哥,直到哥哥有了办法以后。妹妹一日比一日担心朝歌,还望哥哥体谅。”林婉服了服身,坚定地说到。
林颐无奈地看着妹妹,怎么这个时候这么敢跟自己对着干了。
“那妹妹就先走了,哥哥别忘了吃饭,还望哥哥早点想出办法。”说完,林婉便开门走了出去。
林婉走后,林颐便陷入了沉思。他现在很乱,甚至有点四神无主,脑子里的事情都缠成了一团,他现在只知道原来小姑娘喜欢他。
林颐想到了小姑娘每次见自己都客气地叫“林大哥”,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叫“林颐哥哥”。林颐想到了无数次,小姑娘每次都主动地没话找话说,他本以为她是出于礼貌,原来她是想与自己多说上几句话。
林颐的脑子里闪过了许多个与朝歌相处时的情景。原来这么多年了,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时候屈指可数。每次,他们俩相处时,身旁总会有第三个人,有时候是李朝煦,有时候是林婉,有时候甚至是好多人。
林颐坐在那里想了很久,小厮敲门提醒他还没吃饭,他回应着说不吃了,撤了吧。说完就继续开始沉思了。
林颐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他本来想亲自去忠勇侯府看看小姑娘,可是他要许久才能到休沐,如若等到他放班了再去,定会打扰到忠勇侯府一家,且不够正式。
于是,林颐决定先写一封信,让林婉先带给朝歌。
林颐展开纸,研了研墨,开始写了起来。林大状元第一次发现,原来信这么难写。
看着纸上仅有的两个字“朝歌”,林颐叹了叹气。
想了许久后,林颐像下定决心一样,落笔写了下去。
深夜里,书房里一直烛火一直摇曳着,案前的那个人身影始终没有抬起来过,那个人奋笔疾书,表情坚定不已。
第二日,林婉如昨日一样去了学堂,下了学便直接去了忠勇侯府。只是,昨日她已经看过朝歌,也找过了哥哥,自然不如昨日那么难安。谢言渊都不禁向她点了点头,对林婉的行为表示肯定。
林婉则端庄地回以一笑,仿佛昨日调侃先生的人不是她。谢言渊看见林婉的笑,不禁摇了摇头,这倒是又回到之前的样子了。虽说昨日有些气人,可却分外有趣,倒是比平日里的她要好玩多了。
林婉坐在朝歌身旁,向朝歌说着今日学堂里发生了什么。说着说着,她就难免提到昨日里她忍不住调侃先生的事情,没忍住笑了出来。
林婉一回头看到朝歌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便把昨日里的事情给朝歌说了一遍,但是隐去了谢言渊知道的事情和那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林婉怕朝歌听到别人知道的消息,会难受。
果然,林婉说完朝歌就也没忍住笑了。夫子可能不知道,因为每日放学直接就走这事,学堂里可没少议论他,婉儿姐姐竟然直接讽刺了一下。
朝歌突然想到了秦景煜,他知道自己的事情吗?为什么都没见他来看望自己,这可不像他,难道他最近也怎么了吗?
朝歌没忍住问了下林婉,一开始,林婉并不知道朝歌在说什么,后来还是朝歌在纸上写下来秦景煜的名字,林婉才明白原来是在问秦景煜。
“我也不知道,这两日我离了学堂就往你这跑了,倒是没有注意到他。”
朝歌失望地点了点头,秦景煜可是自己除了婉儿姐姐以外最好的朋友了,虽说自己平日里总是欺负他,但自己还是很在乎他这个朋友的。
林婉望着朝歌,决定要把昨日晚上自己向哥哥说了的事情告诉她。她从昨日里回去就开始纠结,终于还是觉得要让朝歌提前有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