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玖在京城里的活动愈发小心了,她又取了点钱,带着秋月去了一趟奴役处,买了三个嬷嬷和六个小丫鬟,都是一些能干的人。
顾延庚给她的银票,她却在了装着那锭金元宝的小盒子里,不到最后危机时刻都不应该拿出来用。
买来的人晚点会有人送去小宅,陈玖都给负责人塞了点碎银,免得这不把人当人的鬼地方,把她千辛万苦挑的人给欺负了去。
终是解决了大事的陈玖此时手中拿着一根糖葫芦,坐在主街的某间茶楼二楼上悠闲着吃,糖葫芦的甜刚好能中和普洱的苦涩。陈玖的小脸不断兴奋地往外探。
今日出来的时间不算早,她能在这个位置瞧见许多世家公子和世家小姐在恶奴的簇拥下行走。
路过的行人无一不避让。
瞧见一个着粉色轻纱襦裙的小姑娘,瞧着如自己这般模样大,应是大家闺秀的模样,却没有带着下人,而是独自一人穿过人群跑进了胭脂铺。
陈玖觉得甚是有趣,她一口将木签上的最后一口糖葫芦吃完,用手帕抹去嘴上的红糖,带着秋月下了楼。
极巧的是这姑娘进的便是陈玖上次去的雪颜楼,楼内的老板娘陈玖记得,是一个极为精明的女人,却没有坏的心地。
刚入雪颜楼便瞧见了刚才瞧见的粉衣姑娘抓着老板娘的手臂,似乎在祈求着什么。
陈玖故作挑选胭脂,靠在边上听。
原来是这姑娘脸上长了红印,选秀临近,自己却不受家族宠爱,月银不够,祈求老板娘能否给她行个方便。
大户人家的小姐即使是月银,一月也不过是五两银子,除去日常开销,即使是省吃俭用下来一月也只不过能存下二两银子,这还除去了买首饰的钱。
这姑娘不受家族宠爱,想来会被家奴欺负,一月下来能不能拿到二两银子都两说,何来的银钱来着雪颜楼买十五两一罐的雪颜露。
陈玖走上前来,将手中拿着的雪颜露递给粉衣姑娘,又命秋月给了老板娘银两。老板娘瞧不见兜帽下陈玖的模样,却听着声音隐约能辨别这是上回那个大主顾,开心的收下了银两离去。
粉衣姑娘感激的朝着陈玖行李,却被陈玖轻扶了起来。
“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上茶楼去。”
粉衣姑娘了然,她跟着陈玖来到了雪颜楼对面的茶楼。陈玖并没有选在靠窗的位置,而是开了一个雅间,两人齐齐进入了里头。
秋月细心地帮两个人取下兜帽,在门外候着。
“虞家芷云谢过小姐之助。”
脱下兜帽的陈玖终于是瞧见了这个女子的模样,女子有着一双极为讨人喜欢的杏眸,脸上的胭脂打得很厚,已经瞧不见脸颊的红印了,却依旧显得清新脱俗,半点不觉媚俗。
“陈玖。”
虞芷云听见名字时微微吃惊,却没有落了礼仪,又朝着面前的女子行了一个礼。镇国侯侯府的小姐陈玖,这京城还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见过其本尊的人,确实不多。
陈玖走上前,在虞芷云惊愕的目光中轻抚了其脸上的红印,后者连忙后退捂脸:“陈姑娘,我失礼了。”
陈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可是有什么急事此般着急要去掉红印?”
虞芷云闻言眉头一皱。
原来虞芷云是虞家的庶女,其母亲本便是青楼出身,在府里是备受欺负。而距离秀女入宫还有五天时间,脸上的颗粒消去后留下这红印,想来会十分影响入宫选秀。
陈玖点了点头,大户人家的庶女想要过上好日子,入宫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总比家族中的主母为她安排婚事入嫁做了不知哪个男人的妾来得好。更何况当今皇上正值壮年,年轻气盛,也许不失为一个好郎君。
瞧见这般模样的虞芷云,陈玖犹豫了一会,问道:“可否跟我回去,我替你想办法。”
闻言,虞芷云眸中的瞬间被点亮,却又过了一回垂下头来。
“是否太麻烦陈姑娘了,陈姑娘如今在京中行走应是极为不便才是,如若我在给姑娘添麻烦了,那便不好啦。”
陈玖则是被虞芷云磨磨唧唧的性子弄得有点生气,她故作生气得道:“要不答应,要不我让人毁了你的脸。”
虞芷云被陈玖这般模样逗笑,点了点头。
两个姑娘在茶楼里聊了很久,直到门外的秋月敲门:“小姐,晚膳时候要到了。”
这才惊觉时间过得如此快的陈玖抬头看了眼窗户,余晖落在窗框上,带着淡淡的红色,很是好看。
虞芷云瞧着这般的陈玖,感觉余晖也落在了这名出生即是不凡的女子上。光落在女子姣好的面容上,带着些许柔和,很是好看。
这样的陈玖似乎远的无法靠近,却又似乎还是那个刚刚与她谈笑的女子。
这样的陈玖她记了很久,即使是最后她在深宫里过着每日数花瓣数量的日子中,她都记得这样的陈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