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皇宫内,五十五岁的翰林院掌院李光奇,站在御书房门前侯旨。夜深了,不知何故,皇上突然传他进宫,他忐忑不安。苦思冥想,也没想明白。只好努力稳下心来,耐心等待着。
殿内高烛下明,六十八岁的道光,还在批阅奏折。他极度疲劳,显得很憔悴。一边批阅、又不住地摇头叹气。实在支撑不下去时,就抬头闭目稍作休息会儿,再继续批阅。过了会儿,忍不住又摇头叹了口气,对身旁的太监总管说:“让李光奇来见朕吧。”
老总管怀抱拂尘,半睡半醒地侍候在皇上身边。听到皇上传唤,连忙打起精神:“嗻!”往外走了两步,高声传:“皇上有旨,翰林院掌院李光奇、李大人觐见——!”
殿外的两个值班太监推开门,李光奇匆忙进殿跪下:“臣,李光奇奉旨见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道光生气地拿起那份奏折,冲李光奇晃了晃问:“李爱卿啊,这就是你为朕起草的《戒烟令》?”李光奇抬头向上看了眼,尴尬低头应了声:“是!”随着“是”字一出口,李光奇刚刚平静下来的那颗心,一下子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儿,“呯砰”乱跳。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流。道光将奏折往案上一丢,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李爱卿啊。”李光奇没敢抬头,连忙应了声:“臣在!”道光欲生气,又忍住。无奈叹道:“朕记的曾经告诉过你;福建海关、两广总督,还有沿海一带的地方官员,纷纷送来六百里加急。说香港、厦门两地,有大批夷船集结。不法夷商大批携带鸦片。我守关将士上前查缴,夷商蛮横无理。官员们怕再度生惹是非,便纷纷上疏朝廷。要朕重新颁布一份,切实可行的《戒烟令》。也好让他们有法可依。李爱卿啊,你侍候朕也有十多年了。你最了解朕,朕也视你为知己。可是你怎么能这样应付朕呢?”道光一边说着,伤心难过的眼泪几乎流下来。李光奇吓坏了,他尴尬愧疚、惶恐不安,感到无地自容。流泪回答:“臣办事不力,请皇上降罪!”道光深沉一叹:“朕不怪你,朕怎么能怪你呢?朕自责!都是朕的过失。朕心里清楚,自从林则徐、林爱卿蒙冤过世之后,满朝文武,无不望洋却步、闻烟丧胆。是朕这个皇上,寒了举国臣民的心哪!”李光奇羞愧难当,忍不住嚎啕大哭:“不!皇上。是微臣办事不力,拿着朝廷的俸禄、食着朝廷的皇粮。却处事自保、贪生怕死。上不为朝廷排忧、下不为百姓解难。眼睁睁的看着,皇上为蛮夷之事。受尽煎熬。却还在畏首畏脚,不敢直言,以求自保。臣有罪哇!”君臣都忍不住埋头大哭,各自发泄着心中的委屈与怨恨。
太监总管慌了手脚,忙过来为道光捶背揉肩。一边流泪一边劝:“皇上,您别哭啊皇上。您有什么事情,吩咐李大人去做不就是了?您要是伤了龙体,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罪过可就大了。皇上!”道光止住哭,一边擦泪一边点头:“好。朕不哭,朕失态了。”又冲下招招手说:“李爱卿啊,你也别哭了。朕不怪你,你起来吧。咱们君臣说说话儿。”李光奇擦擦泪:“谢万岁!”站了起来。道光想了想说:“李光奇听旨!”李光奇匆忙又跪下:“臣在!”道光郑重说道:“朕命你,为朕重新起草一份《戒烟令》”李光奇回答:“臣,遵旨!”道光强调:“要措辞有力,有法有度,扬我大清天威!”李光奇铿锵有力地应道:“臣,定不负皇上重托!”道光从案上搬起一摞奏折往下递:“这些,都是福建、广东沿海一带官员的折子。爱卿啊,你带回去,好好瞧瞧。瞧仔细了,也好做到心中有数。”李光奇上前接过奏折:“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