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司有一湖,名为结缘湖。
今夜的结缘湖比往里更为热闹,湖中每隔一段距离便支着木桩,桩上又粘着照明灯笼,仔细看去,其间竟掺插着数十个大如拳头的夜明珠,珠子散发出如月光般柔和的光芒,与那上百的灯笼邻而相互,此时的结缘湖犹如白昼。
望远一看,湖上尽是形状各异,颜色丰富的游船,不过这些船大抵可分为两派,一派只是在湖两边观赏美景,而另一派则是有序聚集一处的赛船。
这些赛船有些形似与端午的龙舟般细长,且只能容五人,船头绑着红缨枪的枪头须,船尾则是各家的标识。
有比赛自然是要有彩头的,听说今年谁得了第一就能让圣上赐婚,当然前提是两家是自愿的,结亲并不是结仇。如此莫大的荣耀使得赛船之间充满了激烈的斗争味,使这闷热的夏夜更为燥热。
“来,喝!这可是千年神树历雷劫时生成的灵酒。”
千芜半躺在船头,扔了一瓶给一旁坐着的大目,满足的喝了一口,道:“为了这点酒,我可是足足蹲了好几日,和那些妖怪没少打架,只不过那些小妖怪哪是我的对手,哈哈哈!”
大目抿了一口,有些讶异,想不到这酒竟满是纯净的灵气,难得啊。
草木成精需修炼百年,若要飞升成仙需得千年之久,之后便是九死一生的雷劫,若是诚心修炼无半点害人的想法,再加上某些难得的机缘,历劫之后原身便会化成一股灵气十足的酒,刹时,酒香飘满整座山林,这种酒很受各界的欢迎,也算是上天的认可。
大目潇洒的连着喝了几口,在灯光的映衬之下轮廓鲜明,赤衣张狂,微风拂过,青丝散乱却又有些不羁,好一副美男喝酒图,引得周围大媳妇小姑娘的尖叫。
千芜挖了挖耳朵,有些嫌弃的将离得近的香包踢开,哼,这将近半船的香包手绢竟没有一个是给自己的。
大目似是听不见周围的尖叫般,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酒,看着那些赛船有些疑惑地说:“白天太热,趁着夜晚凉爽赛船吾倒是能理解,可为什么船头要绑着红布?”他流浪人间时久,倒是第一次见。
千芜换了换姿势,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拿着酒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才道:“我也只是听说当年那司国战圣便是一杆红缨枪定天下,临死前亲自站在城墙最高处,用尽最后的力量将那杆陪他出生入死的枪深深的插在上面,想必是想让那红缨枪替他看这盛世。后人为纪念他,便在船头置上枪须。”
大目有些不屑,“死了便是死了,都不知轮回了几世,不过是一些虚事而已。”
千芜似有不同的看法:“你我终究不是这些只有数十年寿命的人类,又怎能轻断。”千芜停顿想了想继续说:“轻断暂且称为信仰的东西。”
大目不再争论对于他没有意义的事,也就在这时,远方的喧闹声一层呼过一层,原是比赛已经开始了。
一声令下,第一场赛事便开始了,十几条赛船如上弓的箭,嗖嗖的向前冲去,四人挥汗划桨,一人在船尾观看其他船的情况充当军师,在最短的时间里想出如何对付其他船,自家还能夺彩的战术。
两边游船里的人为看好的赛船拼命呼喊,甚有激动者拉着旁人一起呐喊,看着那赛船被别家的沉沦,一边埋汰这败了的一边咒骂那胜了的,恨不得自己冲上去,或有被气氛冲昏脑的几家纷纷互打。本应热闹添加的击鼓声都快听不见了。
大目有些无聊的看着赛船之间的激烈争斗,回过头来,正看见千芜露出一副贪婪的神色,随眼望去,正是那当作照明的夜明珠,除了个大也没什么用。
“你喜欢那珠子?”
千芜惋惜的叹了口气:“喜欢有什么用,又得不到,那皇帝小儿明知我馋那珠子,偏要拿出来,这种宝物就应该放在屋里慢慢欣赏,拿来照明,啧啧啧,可惜了。”
大目不理解,那珠子虽有点灵气波动,可在他看来,就比那路边的石子好看一点罢了。
千芜看到大目不解的大眼就能猜到一二,解释道:“此乃灵月珠。”
“有名字的好看石头?”
千芜觉得心堵,这么直接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喝了口酒,还是说道:“千年前的神魔之战你应该知道吧?“
大目觉得有些耳熟,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皱着眉点了点头。
“千年前的东神大陆不仅有人族,还有妖,魔等各族混合其中,人族虽生命脆弱,但受某些神的点化有了修炼一说,于是各族势均力敌。
也就在这时,神族与魔族引发战争,两族实力旗鼓相当,打得昏天黑地,不知时日,而在凡间的人族却是伤死最多的,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修炼,整个大陆哀鸿遍野。”
说到这时,千芜犹如黑曜石的眼睛似又覆上一层深沉,继而淡漠的说:“乱世显英雄,也为了不被灭族,修炼大族最后忍痛决定将各家修为高的贡献出来,用秘术将他们一点一点的炼成了几百颗灵月珠,最后形成一个大阵微微能护住人族。
神魔之战结束后,那几百颗珠子有的消散,有的落入各地,所剩不多。”
千芜看着远处又得不到的灵月珠心痒痒,遂两人边说边艰难的挤上了岸,沿街走去,这各种灯笼亦是让人眼花瞭目,挑了个较好的酒楼雅间,看着街上人头攒动中还有各种妖的身影,两人继续喝着酒。
“危机之后,各国纷纷又明里暗里波动,有一聿国不知怎的就得到了部分灵月珠,用灵月珠的力量成为了当时的强国,后来就比较简单了,司国灭了聿国定了天下,这些灵月珠自然而然地到了司国的手上。”
大目了然,这些珠子有一些阵法的遗留,拿出来也可以威吓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或者是蠢蠢欲动的妖魔。
“历经千年之久,留在上面的灵气所剩不多,你好歹也活了两千年,怎么没见过世面似的?”
千芜嗤笑一声,“是,我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您给我点好东西,切,不知道怎么回家的老……”
怪物两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某人,哦不,某怪轻松地封了口,呜呜半天也吱不出声,愤怒的望着。
大目不跟在自己眼中还是个小孩的千芜计较,斜坐在窗上,拿着酒眺望着街上来往的人群,或者是扮作人嘻乐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