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童:叶修年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叶修年:我要的你都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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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桌上面有黑底白字体的图案,上面写着她固执又笃定的话:“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那是曾经在一个朋友的签名里面看到的.她用这句话,强迫自己去做自己做不到或者不敢做或者不愿做的事情.
你自己选的,不做也得做.
可是在黑暗里,叶修年说的那句话让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自顾自地扮演着某些自以为很重要的角色,还得意洋洋.
我要的你都给不了.
听到这句话的愣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
原来终究只是一个无用的东西,放在那里可惜了,却又没有什么大的用处,不想拿却不忍丢掉.
一直以为自己至少可以给他做一下避风港,可以让他靠一靠,原来都只是一厢情愿么?
还是你说的是物质,我想的只是精神?
我要的你都给不了.
那个“都”,彻底地否定了她存在的价值.
你一直以为,自己因他而存在,你一直以为,即使自己再失败,也总能陪他终老.
你说你不会离开他.
你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可是他要的,原来,你都给不了.
而你,只是一味地,把自己的思想强加于别人的头上罢了.
空气里有女孩颤抖的呼吸,如昙花开放般小心翼翼,远处星点的灯光与嘈杂尖锐的音乐似乎都被凝固起来,又在下一秒被风突然袭击般吹散.
墨黑的天空里有灰色的云彩慢慢地移动,在这个城市最奇怪的就是,晴朗的夜里,可以看见天上的云朵,像水彩对比画做成的黑白效果图的样子,异常清晰.
突然想起记忆里某个片段,凌晨三点半,穿红色衣服的女生,在小巷里摸索着爬上楼梯,没有一丝灯光,没有声音,没有人群.世界黑得可以用常用的“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连星星和月亮都躲开了.女孩的眼神空洞而迷茫,然后,预料之中地,踩了个空,接着重重地摔在了台阶上.
膝盖和掌心有些痛,只是游戏有些而已,不太多.似乎痛觉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她索性坐下,睁大眼睛,像夜里的一只猫.
那时候的天空似乎就在鼻尖,一眼望去只有黑洞洞的一片,完全看不见面前的任何事物.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
李童还记得自己手指里飞出来的满满一页“有没有希望”.
那时还是太幼稚了.
早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轻视这个世界了.自己的存在总是多余,父母都早已有自己的家,妈妈的儿子都已经十八岁了,才比她小两岁而已.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老爸结了几次婚,现在他老婆也快生了.
自己插足任何一个家庭里总是那么不和谐.
其实也不怎么恨,只是****风做人太过分才讨厌他.
他们都已经与自己没有多少关系,于是自己拼命地,努力地,无奈地,一直漂泊着,给自己找一个家.
只是现在,似乎一切都事与愿违.
是生活玩弄了你呢?
还是该责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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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已经开始上班了.
在这个城市的另一个角落.
其实这样也让李童放心不少.
她不想听到什么放高利贷的那些人把谁谁谁绑架要谁谁谁拿多少钱去赎人的烂掉牙的故事,钱不算太多,但也不是
一个小数目,还好爷爷不管他了.
李童也不想让爷爷再管他.
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呢?
李童都不敢跟叶修年提去见她爷爷奶奶的事情.
她总觉得自己越来越怯懦.
叶修年的脸没有表情的时候她总是更沉默,只有看到他笑起来,才会靠近他一些.
她不敢去忤逆他什么,言听计从地跟着他低头走路.
没有了初见时的雀跃,不会再反驳.
她总是害怕找不到叶修年而慌张地打电话,握着手机又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叶修年最近喜欢钻进“反恐”里不厌其烦地把电脑打得“嘭嘭”直响,那里面有男人说话的声音,英语,像捏着嗓
子又尖又浑浊.
画面里是一片灰色荒凉的景象,人物制作也很难看,被击中时有3D形式的血液溅到屏幕上,李童隐隐约约有地听到
“啪啪”的声音的错觉.
这时叶修年会骂上一句什么,然后开始新一轮的游戏.
李童站在旁边时,他也会伸出手来揽一下她的腰,之后干脆沉浸到里面去.
曾经在叶修年空间里看过一句话,说不要轻易关掉男人的电脑,男人对游戏的痴迷度远远超过女人对一部泡沫剧.
这句话早听说过,所以她也不去打搅他.
只是有什么,在这样的时间里,渐渐地开始流失.
黄河的水泛滥成灾,沿岸肥沃的土地被冲刷掉所有营养物质只留沟壑,那些条条裂痕在黄土高原上成了大地不可填
补的伤口.
触目惊心.
是什么摧毁了一切.
如果不是自己莫名的情愫在作怪的话一切应该会很好的吧.
比如说吃过饭远远地看见他在打台球,却就是不肯上前去和他一起,陪着他.
比如说,在公司里即使呆在同一个办公室,却还是死死地不和他说话使会沉默.
比如说即使从身边经过,也要低着头恍若不见.
你到底怕什么呢?
这样子很容易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虽然说他需要有他自己的空间.
李童总是把握不好这些,她会黏人,可是却怕黏上了,给他带来更多压力.
怕自己越来越依赖他,怕自己敏感怕自己患得患失.
最重要的,怕叶修年烦她.
她惶恐无措她举棋不定,恨不得而知直接去问叶修年“你希望我是怎样的”才好.
可是怎么问得口呢?
他要希望你是什么样子的,你应该了解的不是吗?
可是偏偏不了解.
跟无头苍蝇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