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波本来对讲好高二年级的政治课充满信心,但是,在经历了“美人榜”事件之后,她有点吃不准了,猜测同学们是不是在有意捉弄她。于是在正式上课之前,她特意去请教经验丰富的李永和主任。
“李主任,我第一次上讲台,心里还是有点发怵,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学生们的欢迎。”
李永和从第一次见到卢小波,就有一种特殊的偏爱,于是将自己多年积累的真经合盘托出:“小卢呀,咱们现在虽然不讲师道尊严了,但老师毕竟是老师,你最开始对学生一定要严格、严肃,要树立起自己的威严,否则,他们会欺负你年轻,到头来压不住阵脚。”
“如果这样,会不会拉大老师和学生之间的距离呢?”
“师生之间本来就是有距离的,整天腻在一块未必是好事。”
卢小波得到李主任的真传,在走进高二A班教室之前,特意调整了一下表情,将事先准备好的微笑和热情统统藏进了冰冷的假面具,连声音都变得像白开水一样平淡。“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卢小波,从今天起,你们班的政治课由我来上。”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张彬用手敲着桌子,一脸夸张的表情。
卢小波不满地看了张彬一眼:“这位同学,请保持安静。”
张彬碰了软钉子,不由得吐了吐舌头。
卢小波接着说:“在上课之前,我想申明几点。第一,我这个人最注重课堂纪律,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在课堂上做任何与上课无关的事。”她发现窗口的一位同学正在聚精会神地看课外书,于是踱到他身边,趁其不备劈手将书夺过,“比如说,看课外书。”
被缴了械的那位同学一脸懊恼:“卢老师,念我是初犯,你就把书还给我吧,这是我借别人的。”
卢小波脸上毫无表情:“等你毕业的那天,我自然会还给你。”卢小波踱回讲台,“第二,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对于政治这门课来说,更是如此。所以我要求你们,要认真地做好课堂笔记,也要做好进行大作业量训练的心理准备。第三……”
张彬小声嘀咕:“怎么跟说书似的,没完没了。”
这话被卢小波听见了:“你说什么呢,站起来大声说。”
张彬有点下不来台:“我说你讲的挺好的,既全面,又有重点,条理清晰,逻辑性强。”
全班发出一片愉悦的哄笑声。
卢小波提高嗓门:“不许笑,坐下吧。第三,你们要养成关心国内外大事的习惯,因为政治考卷中,有百分之三十是有关时事政治的内容。这几点,你们听清楚了吗?”
同学们有意拉长声音:“听清楚了。”
卢小波感觉到了大家的抵触情绪,但她并没往心里去:“我们现在开始上课。今天我们要讲的是物质的属性,我先把定义阐述一下,这是将来考试的必考题,你们注意听好。物质是运动的物质,运动是物质的根本属性和存在方式,运动是物质的运动……”
陈枫垂着眼皮在下面小声念叨:“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卢小波眼睛里揉不得一点沙子:“这位女同学,你在那叨唠什么呢?”
陈枫一愣:“啊……没……没说什么。”
“请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陈枫看卢小波有意找茬,也无奈地站起来:“我就是说,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你这是什么意思?”卢小波穷追不舍。
陈枫索性摆出一副浑不吝的姿态:“你不是在说绕口令吗?我也在说绕口令呀!”
教室里又是一片哄笑。
卢小波明显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挑衅,她拿起板擦用力拍了拍:“你以为你很幽默吗?看来你对这种无聊笑话的兴趣要比对哲学原理的兴趣强得多。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强化一下对哲学的兴趣,因为高考不考说笑话。下课以后我会给你一份《哲学一百题》,明天做好后交给我。”
陈枫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玩笑竟带来如此厄运,苦不堪言地叫出声来。
常青不满卢小波对学生报复,仗意执言:“卢老师,你不认为你是在搞变相体罚吗?你知道做一百道哲学题,需要占用学生的多少时间吗?”
卢小波气常青说话唐突:“你有意见,可以找教导主任和校长去提,请不要扰乱课堂秩序!”
常青也不示弱:“真正扰乱课堂秩序的不是我,是你!”
卢小波忍无可忍,要把常青赶出教室。常青也抬出校规这把尚方宝剑,针尖对麦芒:“任何人都没有把学生赶出教室的权力。”卢小波不敢违背校规,恨恨作罢,只好采用布什的对外政策,先从软杮子捏,罚陈枫和张彬每人写一篇检讨,附带请家长来校面谈。
张彬回家后被老爸饱揍一顿,并施以经济制裁,本月零花钱化为乌有。张彬想来想去,都是卢小波惹的祸,后悔当初色迷心窍,错将李莫愁认作小龙女。为顺顺心中这口冤气。他夜读金庸,求助经典,看后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