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钦下普天庆,燕王府内喜盈门,文武百官齐相贺,皇亲贵戚无缺席。
欢歌笑语无他色,轻歌曼舞始登台,高朋满座意未尽,佳人犹待新郎来!
虽然朱棣早已将秦王与晋王二人拉过来顶酒,但也难免被灌醉。
宾客渐散,偌大的燕王府里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朱棣迫不及待的歪歪扭扭的朝婚房走去。
饭点时候,朱棣特命米儿趁大家吃饭的时候,偷偷的去厨房拿了两个鸡腿,悄悄的给娉婷送来,让娉婷先吃,起初娉婷还觉得怕人家看见,以免被人耻笑,毕竟依规制,在新郎未掀开盖头之前,新娘除了静待,不得有其他任何举动的,否则会让人笑话。平常百姓如此,更别说她嫁入都是皇家。
可是米儿却说,“这是殿下吩咐的,他一时半会儿过不来,让小姐先吃两个鸡腿顶着,免得饿着!”
娉婷忍不住噗呲的一下笑了,亏他想的出来,便跟米儿一人一个吃了起来……
现在想来,还好刚吃了那鸡腿,否则饿到这会儿,不是睡着了,而是饿晕了!
不过,她更担心的是,朱棣穴位被封,今日一天已经够劳碌了,还要喝如此多的酒,不知道对身体是否有伤。
正在担心之时,只听得房门被打开了,脚步声慢慢的朝床边而来,娉婷突然觉得脸上又开始发烫起来,可正在这时却听见了“当”的一声,一道寒光从面前一闪而过,继而便是激烈的打斗声,随后又立马平静下来。
娉婷双手紧抓衣裙,她很想出去看看一探究竟,可是,理智告诉她,要相信自己的丈夫,定能保护好自己。
只听外面传来,“禀殿下,已肃清!”
朱棣这才坦然慢慢的走进房间,掀开红绫盖头,看着今天打扮得尤为美艳诱人的娉婷温柔的问,“刚刚是否有被吓到?”
娉婷只红着脸摇了摇头,并缓缓起身问,“殿下可有受伤!”
朱棣不答,却将她一把抱在怀里,“现在终于没有人打扰我们了。”
原来顾纯儿早就给了朱棣提前服下了解酒丸,他装醉只是放松刺客的警惕而已,他知昨日他们袭击娉婷未成,今日必有动作,便让侍卫及禁军全部装扮成家丁的模样,在王府的各个角落,当然重点还是在新房的位置,只是没想到,还是让他们闯进了新房,险些吓到了自己的妻子……
朱棣举起合卺酒,与娉婷一饮而尽。看着娉婷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他却不由得有些焦灼起来,一直有意无意的回避娉婷的眼神,娉婷见他这般,便噗呲的笑了起来。
朱棣知道娉婷在取笑他,心里暗恨道,“这个顾纯儿,明明知道今天是洞房花烛之夜,但就是不给他解封穴位,而且还加封了几道……”
娉婷看出了他的心思,“纯儿姐姐也是为殿下好,不然………伤了根本,那如何是好!”
“别人都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今天注定是一刻度如年了……”朱棣无奈的叹道……
燕王府内,已然宁静,府外也已然平息,可是依然有人立于屋顶,窥视着周围的一切,以保万全。
“你说悲催不悲催,人家洞房花烛夜,咱们俩个风度翩翩的俏公子在这给人守夜!”穆辅辰翘着二郎腿躺在屋顶上百无聊奈的对那冷公子说。
可是那冷公子却依旧不发一语,不时的环顾四周,警觉着周围的一切。
穆辅辰最受不了他这德性,明明很难过,还非得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把自己搞得跟门神一样。
突然,他坏笑了一下,对冷公子说,“木头,要不,咱们回去,我也给你弄个美女给你洞房花烛一下……”
还没说完,只觉肚子上一阵刺痛袭来,原来是那木头用剑鞘击了他一下。
“哎哟,你轻点。我这细皮嫩肉的可经不起你这般击打……”穆辅辰柔了柔肚子,假意很痛道。
谁知,不管他怎么折腾,那木头始终不理他,无奈只能以我催眠,生生把自己给整着了!
待到天空微微泛白,穆辅辰才被那木头叫醒,便一并往自己的雅苑而去。
回到雅苑,那木头便径直往自己的卧室去了,在关门的时候对他说,“那女人你处理好!”
穆辅辰转了转他的玉扇,挑了挑眉,算是答应了!
“来人,把那女人打晕,随我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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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府里忙做一团,李善长与李祺更是着急万分。
只听下人说,昨日李善长与李祺去燕王府喝喜酒没多久,李蕊便也跟着出了门,自此再没有回来过,跟出去的马车、侍女、家丁均不见踪影!
而昨日是燕王大婚,全城戒严,除持请帖赴会的车马可以通行外,其他的人等均不得自行走动,否则将以刺客论处。
所以,天一亮,李善长便命人去京城各府衙打探,结果并没有打探到任何消息。
而李祺则更为忧虑,派出去的人无一人生还回来,而且自己的玉佩还不慎遗失。而妹妹此刻也下落不明,他努力的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帮妹妹夺回燕王吗?如果妹妹都不在了,他做其他的还有意义吗?
他恨那徐娉婷命竟如此刚硬,也恨自己百密一疏!他原本想破釜沉舟,却让不想让对方来了个釜底抽薪……
真是恨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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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郊外,竹林里!
一副棺材里,躺着一副精美面孔,穆辅辰摇了摇头叹道,“生得如此一副好皮囊,却又有如此蛇蝎心肠,那你要这张皮囊何用?不过,本公子从来不对女人动手,你自己造的孽自己还吧!”
说罢,便双手击了三下,只见一位左眼还缠着绷带,满脸是伤的女子上来。见了穆辅辰,便跪下请安,“翠柳拜见恩公!”
“不必多礼,请身吧,来,过来看看这是谁?”穆辅辰撩了撩头发对身后的女子说。
只见那女子往前一看,大惊失色的喊道,“李蕊……”看着她躺在棺材里,别苦笑着大哭起来,“你竟然死了?你竟然就这么死了!”
“别担心,她还没死,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哈哈哈,太好了!”只见那女子跑过来跪在穆辅辰身边恳求道,“求恩公将她交于我,让我替我及那些死在她手上的姐妹们报仇!”
穆辅辰只悠悠的说,“留活口!”便带着那些手下离开了……
那女子匍匐在地千恩万谢,泣不成声。
见穆辅辰一行人远去之后,才起身,看着那躺在棺材里的李蕊,厉声笑道,“小姐,你也会有今天!”说罢,便从头上取出了一根簪子,一下……一下……还了回去!
李蕊在疼痛中醒来,只觉得脸上传来钻心般的疼痛,用手一摸算是鲜血,再一看,眼前站着一个面容尽毁还只有一只眼睛的瞎子,看起来极为可怖。
李蕊惊恐的大声叫喊,蜷缩在棺材的角落里,“别过来,别过来,来人啦,有鬼呀,有鬼呀……”
“小姐,你这么快就忘记啦,我是翠柳呀,是跟了你七年的翠柳呀……”
“翠柳?不可能,翠柳已经……”
“对呀,翠柳已经死了,所以,我今天是向你来索命的!”
翠柳说完,便又将簪子扎向了李蕊,她原本是想扎她的眼睛,只是却不曾想被李蕊躲开了……
李蕊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朝前面跑去,翠柳依然在后面紧追着,突然马蹄声响,李蕊便大呼救命起来。
翠柳怕自己暴露,害了恩公,又想起恩公最后叮嘱要留活口,便速速退去。
李蕊拼命的往前跑,果然,是李祺带人在四处寻她,只是此时的李祺却再也认不出李蕊了……
李祺见有人拦在了路中央,而且鲜血淋漓,面目十分可憎,如若是晚上,定会以为见到了厉鬼。
本欲策马离去,却听那人一直都在叫哥哥,再观其衣着,细细询问之下才知是他的妹妹——李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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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内。
朱棣还懒洋洋的靠在床上,痴痴的看着起身梳妆的娉婷,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
按规制,新晋的王妃要在新婚的第二日去给皇上皇后敬茶,虽然皇后体恤免了敬茶礼,但是也不好让下人们看笑话。
于是,便好生相劝让朱棣早些起床,而朱棣自然免不了趁机与她耳鬓厮磨一番才答应去书房练字去了。
朱棣走后,娉婷正欲翻看燕王府的账簿,却见风瑾双手捧了一只长型的锦盒进来,只说是故人相赠。
娉婷素知风瑾办事严谨,便直接将锦盒打开,只见里面装着一只雕琢精致的玉箫,娉婷忍不住把玩了一番,却又见下面放了一张纸条,上面仅写了四个字:釜底抽薪!
拿着这张纸条,娉婷的思绪不停的翻转,回想起这些日子经历的种种,突然意识到,有些人不是你不招惹她便会相安无事,有些事不是你置之不理就可以永远平息,如果她想要做稳这个燕王妃之位,必须要学会适度反击,甚至要先发制人!
于是,她命人拿来火盆,将那刻在心里四个字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