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盛宴如期的举行,凡三品以上官员都携带自己的家眷来参加这次的盛会,宫门外,依照官阶大小停放着各家的马车。
娉婷在宫门口,一直四下观望,看一下是否能看到尚书府的车马,终于在侍卫的指引下远远的看到了尚书府的马车,但是马车已经停好,显然已经进去了。
娉婷知道,虽然大多数情况梅娘不会一起来,但是她还是抱着一丝丝期望。毕竟,她确实很想念她。
或许你想见的未必能见到,但是你不愿见到的,却往往来到你眼前。
不远处看到丞相府的马车行驶过来,娉婷下意识的转身便往宫门走去,谁知,还没走几步,便被还未下车的李蕊叫住,“徐大小姐,别来无恙呀!”
只见她今日打扮的极为柔媚,淡黄色的锦袍显得皮肤更为白皙,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似乎承载着月光般的柔和,十指芊芊撩轻帘,美人如梦今朝见。
她徐徐的走向娉婷,显然她是要与娉婷一决高下,虽然娉婷并不想主动跟她搭讪,但是她既然来了,出于礼节又不能拒绝!只能微笑待她走来!
不觉中,娉婷已经轻抬了一下下巴,双眸中开始有了些许轻蔑!一个可以随意用自己的身体与清誉来勾引男人的女人,无论她的出生有多么高贵,都已经是一个轻贱的女子,根本不值得她放在眼里。
相互见礼后,为了给极对方体面,娉婷便顺嘴夸道,“李小姐今天如此打扮,真是犹如仙子下凡呀!”
换作其他人,或许就再随口夸回来,或者自我谦虚了事了,可是这李蕊却来了句,“可是徐小姐今天这白色的珍珠步摇搭却还要配着这白色的披风,是不是过于素雅了些??”
听她这么一说,娉婷也并不恼,只是故作无奈的叹道,“我也不喜,无奈殿下亲自挑选的,我也无法,再加上我这人性懒,有人帮忙选了自然也就懒得再挑了!”
她知李蕊听了必然不悦,但还没有等李蕊说话,又问了一句,“今天这妆容极好,想必是费了些功夫吧?”
李蕊娇羞的摸了摸自己脸,正欲说话,没想到娉婷又开始说道,“唉,可惜,我这人天生不爱那些胭脂水粉的,我涂一层都觉得闷,更何况像李小姐一样这般……我便是更受不了。所以,便随便妆点一下就罢了!还好,殿下不弃……”
她这话看似什么的都不在乎,却事事把燕王挂嘴上,明摆着告诉李蕊,就算她妆成了花也无用,况且,她这略施粉黛便已这般与她不相上下,如果她再一精心打扮……
李蕊心里早已恨得牙痒痒,可是脸上依旧只能堆着微笑,只是任谁都能看出,那有一抹难掩的尴尬。
两美并行,本就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线,那些世家公子,甚至王爷皇子,无不极目远眺!
再加上前面游湖事件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私下里议论起来。
有人说,徐娉婷才貌无双,又是皇上御赐王妃之选,燕王钟情于她无可厚非呀;也有人说,李蕊也是屈指可数的美人,又何必纠缠于燕王一人;也有人说,干脆让燕王双双纳入府中,不是两全其美……
娉婷无暇顾及那些蜚短流长,只想找到尚书夫人,看梅娘是否有一起进来。
终于,看见尚书夫人在一座假山前坐着,娉婷顿时有些失落,显然,梅娘没有与她同行。
不过,娉婷还是决定主动过去打个招呼,“娉婷见过夫人!”
自上次景和宫宫宴上,娉婷对南方水患提出了三大建议后,尚书夫人便对她尤为欣赏,一直想邀她过府一叙。但是无奈一直没有机会。后来皇上又亲封燕王妃,虽然未曾完婚,但是身份又提高了许多,自然不便主动相邀!
而今,娉婷却主动上前打招呼,尚书夫人自是开心万分!
“如今你已是未来的燕王妃,还给我行礼实在有愧!”
“这是哪里的话,您怎么日头也是长辈,晚辈给长辈行个礼不是应当的嘛!”
尚书夫人见她,举止大度,自然更是喜欢!
“为何夫人一人在此呀?”娉婷故作不知的问。
尚书夫人本就是个直性子,见娉婷又喜欢,便一骨碌都跟她吐起苦水来。
“你是不知,我有一个苦命的妹妹,被那没良心的白眼狼休弃回了娘家,我本想着让这些夫人们留意一下,看是否有合适的人就撮合撮合,谁知……唉……谁知这般人非但不帮忙,反而在后面说三道四的,真是气死我哉!”
果然,梅娘说的没错,因为她的事确实影响到了她的姐姐!
“不知夫人说的可是梅娘梅姐姐?”
“啊?你们怎么认识!”她惊讶的问道!
于是娉婷便将去梅林都事全盘托出,尚书夫人惊讶,原来还有这般缘分!
而且,娉婷还悄悄的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她更是喜出望外。一个劲儿的说,“太好了,太好了!”
正在她们两人聊得正欢时,朱棣走了过来,让娉婷先跟他过去拜见皇后,娉婷这才与尚书夫人告别,随朱棣而去。
自从皇后上次晕倒后,身体日差,但是她却不愿告知皇上及众人,辛劳依旧,看着皇后银丝渐起,娉婷心中无限酸楚,便趁着命妇们还未到来,先给她柔柔了肩膀,以舒缓筋骨。
谁知,朱棣见娉婷给母后按摩,自己也蹲了下来给母后捶捶腿。
皇后一见朱棣这般,便打趣他,“嗯,娉婷给我捏捏,我这浑身都舒畅些,可为什么你这一过来捶捶,我反而这般紧张呢?”
朱棣诧异道,“莫非这捶腿还有学问不成?”
“你自小给我献殷勤,不是闯了祸事,就是有求于我,我能不紧张吗?”
朱棣抬起头,向母后眨了眨眼,示意娉婷在,给自己留点面子。
谁知,皇后假装没看见,反倒给娉婷举起例子来,“你可不知,我的这些个孩子里就数这老四最顽劣,他那两个哥哥最多也就捉鱼打鸟,爬个墙头看个美人什么的,骂上几句也就过了,而这老四,从小就爱整大的……”便开始举起例来……
有一次他问宋大学士一个问题,说有一日若他娘亲与女儿同时掉进水里,他当救谁?
宋大学士便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思考了一会儿回答,“此等取舍却是人间难事,母有恩,女有责,如若只能取其一,便救母吧……”
原本就是抉择,这个答案虽然不完美,却也有一定的道理,谁知,朱棣却突然反问,“大学士可会水?”
宋濂眼睛大瞪,摇了摇头,于是他便说,“你都不会水,如何救人,真乃愚人也!你当大呼,让别人帮你救人!”
还振振有词的说,学生答错当受罚,更何况是大学士乎?
于是,便把宋大学士的胡子给烧了……
还有,刘伯温也吃过他的亏,据说有一日,朱棣听说刘伯温乃大明第一智者,便登门拜访,谁知还没进门,就把人家的门头砸了,说是我朝第一智者,且身居高位怎么能住如此寒酸的房屋……
最后还命人把那门头修得豪气些,结果一座宅院只有门头豪气如何好看。然后皇上又重新给刘伯温赐了一座宅院……
就连徐达也差点吃过他的亏,那时他才七岁,便要跟着去打仗,谁知误入敌营,徐达一看这如何得了,如果被对方发现作了人质,所有的一切将功亏一篑,还未必能保证他的安全。
后来,徐达非凡救了他,还截获一封敌方的密信,那一仗大胜,自此他便对徐达敬佩有加,天天吵着跟他去打仗,直到大明初定还如此,不让他去,他就天天去军营里视察,在宫门前抓刺客………
说起这个“混小子”皇后甚是无奈,便气得顺手拧起朱棣的耳朵,朱棣则假装疼得大叫,然后母后撒娇的说,“母后,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咱们就忘了它吧哈?再加上儿臣马上就是要成家的人了,你这总揭人家的短,是不是……”
娉婷只见过他没皮没脸的样子,还没见过这般撒娇打浑的样子,便在脸上刮了一下,故意叽笑他,而朱棣则回了她一个媚眼……
他们这些小动作哪能躲得过皇后的眼睛,便拍了拍娉婷的手,意味深长的说,“我这个顽劣的儿子,以后就看你能不能治的了他了!”
这一听,朱棣假意大为不乐,大为抗议到,“母后,你当教她三从四德,怎生教她那些旁门左道!”
……
正在一家三口家常正欢时,只见太监来传,“皇后娘娘,该开宴了!”
于是,朱棣与娉婷一并扶着皇后往大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