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冷轻芍房间,郭木雷还是浑浑噩噩的。正像是所有失去武功的人一样,身体远比正常不会武功的人要虚弱得多。
回到自己房间,郭木雷为自己倒了一大碗大曲酒,“咕噜咕噜”地就这么倒进肚子里。
武功可以没有,酒却不能没有。
一个人也没关系,只要还有酒,还有诗……
“落日残光血漆心,幕下草花久无声。冷酒热肠各三两,谁肯为君转红灯。”
目光游离之间,郭木雷看见床头悬挂的宝剑,旋即微醉而取剑,试挥,挥不动。
沮丧重试,无果。
再试,亦无果,更沮丧,却不能止。
“硁硁——”是房门被扣响的声音。
这个时候,谁会来见我?
带着疑惑,郭木雷拉开了房门。只见一道绿影闪现。
是她。郭木雷看到冷轻芍,心中有些不安,并没有后者想象的那样喜欢。
轻芍有些怀疑。她轻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
轻芍已然坐下,正想寻话问机,忽见桌上一柄长剑,便问道:
“你在练剑?”
郭木雷没有回答,但是点头承认。谁都看得出他的沮丧,也许是那一碗烈酒,半阙诗篇的缘故,他的颓废就像这秋日的冷霜一样深重。
“练得不好?”
“嗯——”
“要我陪你练吗?”轻芍温柔的说,就像相伴已久的情人一样,可是,他们相别十年,昨日才重逢而已。也许,这就是感情,你不得不相信,哪怕从前一瞬的幸福,就足够我们怀念一生。
郭木雷陪笑道:“你找我不会是为了这件事吧?“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诡异,虽然都认出了对方是谁,却都有不能拆穿身份,以至于彼此相认的理由。
轻芍说:“是的,我是来告诉你,我要走了。”
“我要走了。”这几个字让郭木雷如释重负,却又怅然若失。
“走吧,能尽快离开就尽快离开。可是,你的身体?”
“不要紧的,只是皮外伤而已,虽然大夫说剑尖在深半寸就必死无疑了,可是现在,真的没什么要紧。”
“是啊,人生之事何尝不是如此,生死的差别就是如此简单,也如此坦然。既然不要紧,早些离开也是好的。这里确实过于危险了。”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它远比你想象中更加危险而残酷,稍不留神,就将万劫不复,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权力,血衣就是最高的权力,为了最高的权力,人可以成为一切,成为神,但更容易成为魔鬼。”
看着郭木雷痛苦的表情,轻芍若有所思,她不知道郭木雷这一路,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但从他的眼神中,她确实感受到他的疲倦,他的伤痛,就像自己此刻正感受到的那样。
“既然我都要走了,现在可以让我陪你练剑了吗?”轻芍突然舒展笑颜,就像春湖冰解,柳岸风和。郭木雷猝不及防,心底重重地承受了这招攻击。他只能笑着答应。
“你的武功是何时,为何丧失的?”轻芍问道。
郭木雷一脸为难。
轻芍转而问道:“你以前修的是什么武功?“
“雷火七星剑。”
“七星,是北斗七星的七星吗?”
“不,是帝王七星。”
“炎帝、黄帝、尧舜禹汤,还有天刑。此七帝各有一式,威力变换,如水如火。”
“如今能用者几何?“
“炎黄不得功力,不得招式,尧舜禹汤只记招式,唯有天刑星君招式全得,而有微微之力。”
“既如此,何不专修天刑?”
轻芍一言,郭木雷茅舍顿开,忽又想到,血衣武功在体内始终是强大的阻碍,哪怕只修天刑,其进展恐怕也是极为困难的。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失去武功,但曾经学过的东西,它一定在你的身体里,不能表现的原因大概只是不够力量、强度不够。不管它受到什么阻碍,只要足够强大,一定会再次发出光芒!“
轻芍果然是个神妙人物,不仅人美声甜,而且思虑如仙。郭木雷对这样的轻芍只有喜欢,可是他目前的处境只能让他深深隐藏这份喜欢,这不得不说是春愁,不得不说是难受。
“好,我决定努力专修‘刑天剑法’——灵犀一点!”
郭木雷久违地燃起激情,轻芍看在眼里,充满了欣慰,却在心底隐藏着一丝愁苦,就像郭木雷对她的感情一样。
午后,与客栈相隔几条街的一个小院,是轻芍的秘密租用的一个地方,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就是虬龙组组长,她的师父也未曾告诉。
冷轻芍将郭木雷带到这里,陪他练剑,转眼,就是一天。
忽地,乌云蔽日,寒风乍起,郭木雷踩着玄妙的步伐,舞动宝剑,他脚下的草地已然被践踏凌乱。
“砰——”院内一块硕大的点景石被洞穿,“灵犀一点”终于小有所成。
郭木雷扬手擦了擦额头、脸上的汗珠,面容疲倦,眼里却尽是神光。
他欣喜地转头,想要获得冷轻芍的称赞。而那冷风中,伊人已不再。
郭木雷心道,轻芍应该是怕自己难过,才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这样也好,就像落叶随风,令哀伤平淡。
回到客栈,郭木雷推开、走近自己的房间,他目光一凛,旋即快步走到一个木箱面前,猛地将它打开,只见里面空空如也。他瞬间想到了什么,面容骤变,也顾不得梳洗换衣,提剑转身,又出了门去。
他在寻找冷轻芍,四处寻找着,却始终找不到。不止如此,客栈中的人,或者说镖队随行的江湖客似乎一下子少了一大半。
“少主!”荀老焦急赶来,看到郭木雷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话。
“血衣不见了!”荀老还是报告了这个惊天霹雳。
“我知道了,不止如此,看来他们也都知道了。”郭木雷环顾客栈四周的房间,面无表情地说。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告诉镖队,做出积极寻找什么东西的样子,但不要告诉是血衣丢了。就说,是我随身的一件重要物品丢失了。”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镇外小竹林,一条小河穿过其中,河上只有一叶扁舟,舟上只有两个女人。她们围着一个桃木盒子,内心激动不已。
这两个女子正是冷轻芍与韩公主。原来韩公主接近郭木雷是另有目的的,她与韩公主合作,引开郭木雷,以便后者劫走血衣木盒。
韩公主说道:“要打开吗?”
冷轻芍点头,她必须确认里面的东西是不是血衣。
韩公主伸手,正要开启木盒,就在这时,岸边竹林传来金鸣之声。两人对望一眼,旋即收起木盒,各自探出头去。冷轻芍抱起木盒飞身跃向竹林一侧茂盛隐蔽之处。韩公主就像条美人鱼,呲溜一下跳入河中,瞬间不见了踪迹。
林丛中的冷轻芍心疑,来者会是何人?难道是韩公主陷害我?还是……
她的疑惑很快有了答案。只见紫衣少年谭由带着一群江湖客出现在面前,似乎因为什么事情起了争执。
谭由怒道:“若不是我,你们能知血衣去向?”
“所以,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你且退去吧!”那个蛇矛彪形大汉奸笑道。
“啧啧啧。”在他旁边的一个身着白衣,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娇小少女嬉笑着,她就在彪形大汉前侧半步的距离,从站位看来,似乎比彪形大汉等级更高。这实在令人费解。
“折翼寒蝉白小小!“冷轻芍心惊。她知道这个女孩正是诸神黄昏部落的新一代领袖,现今塞外第一人,莫看她年轻,却在用毒、暗器、内功上无一不高、无一不绝。冷轻芍以前做任务的时候,偶然见她出手过一次,那场景之恐怖,令她至今难忘。
谭由虽然对白小小的底细不像冷轻芍一样明晓,却也感觉她实力非凡,且远在自己之上。他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旁边一个驼背老者。
那驼背老者与其说是驼背,不如说是背上背了一个龟壳,酒红鼻子,双目半合,一点儿霸气与魄力都没有。
知道他的人却不能因此小瞧他,因为此人正是南海神拳“龟仙人”的关门弟子,外号,“神龟无敌”的鬼老前辈。
神龟无敌好像根本没看到谭由的目光,依旧一副半醉半醒的样子。
可恶,找这人帮忙真是失策啊。谭由不禁暗骂。他的计划是挑起镖队随行江湖客中两大集团龟老、白小小之间的斗争,自己好从中渔翁得利。没想到临近事前,白小小身边的彪形大汉徐横山竟然要赶自己离开,而与自己关系更亲近的鬼老居然不帮自己。他看了看鬼老集团,又看了看白小小集团,觉得自己好像被一群毒蛇猛兽盯住的小羔羊。
“青龙帮,虬龙组,不过尔尔嘛。”白小小轻叹,感觉兴致已经降低了一大半,而谭由的生命在她清澈的眼神里,也已经逝去了一大半。她向徐横山使了一个眼色,后者邪笑着舔舔嘴唇,谭由立即向兔子一样逃走了。
“如今,碍事的已经走了,我们该谈谈东西怎么分配的事情了吧?”白小小笑着对鬼老说。
鬼老依然半睁着眼睛,喃喃道:“你确定东西就在船上?现在就谈分配战利品是不是太早了?”
白小小说:“阁下莫非另有打算?”
鬼老道:“不如我们各寻各的,谁先找到,东西就是谁的,事后也不许翻脸不认。”
白小小笑道:“如此甚好!”
谭由虽然离开,他却并未走远,他逃走的方向,恰巧是轻芍所在的方向。
冷轻芍已经猜到是谭由将这些人引来的,他从一开始就在监视自己,这也许是组长的意思,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尽管如此,轻芍对谭由还是憎恶、轻视的,所以并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在她看来,谭由只是个泼皮破落户,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谭由终于发现了轻芍,他笑着匿身而来,与轻芍同藏一处。
轻芍冷道:“是你把他们引来的?”
谭由笑而不语。
“白痴!”轻芍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与鄙视,尽管对方比她职位更高。
谭由虽然生气,却说不得什么,只能赔笑道:“东西是否已然到手?给我看看吧。”
冷轻芍不怒反笑,她冷笑道:“东西给你,你自信逃得掉吗?”
“什么意思?”
谭由正觉疑惑,突然背后罡风阵阵,他下意识转头,发现鬼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的身后!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像鬼魅一样望着他。
更为恐怖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里已然抱着那个木盒。再看轻芍其人,哪里还有踪影!
“贱人!阴我!”
面对鬼老,他根本就没有拔剑的机会,这两句话,几乎是他的遗言。
只见,鬼老神拳直刺,罡风猛进,须臾之间,拳头已至谭由喉前。谭由瞬间跪倒,大喊:“鬼老请听我一言!”
鬼老变拳为爪,改将谭由脖颈捉住。
谭由用尽最后的力气,呈上宝盒,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求生机会。
谭由正要递上盒子,突然一道银光射过,原来是白小小从小舟上飞身而来。她已然错过一次,这次,一定不能让鬼老抢了先。
鬼老已占先机,如今哪里肯让。旋即使出浑身功夫,与白小小对打起来。
鬼老不愧是江湖前辈,其内力雄浑绵长,好似大江大浪。白小小虽然是新晋少年英雌,论武功,还是要若一些。
“神拳宝象!”鬼老马步拉开,挥拳如山,恍惚间,似真有宝象现形,威力之大不容小觑。
“天生毒藤!”白小小身为一帮之主,远震塞外,岂会没有一点手段,只见她随手一抛,一些黑色豆子如雨落下,未及,竟然迅速长成长藤,藤上更有毒刺,它们生长蔓延,竟似要将鬼老整个人包裹其中!
冷轻芍从未看过如此奇术,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很快,她发现,这不是幻觉,而是真实。
那些毒藤疯狂生长,有些江湖客逃脱不及,被毒藤缠住,被毒刺刮伤,瞬间中毒身亡。
冷轻芍对白小小的恐惧又加重了。她此刻隐身战场之外,丝毫不敢动弹,也不敢逃走。
毒藤宝象各有千秋,一时难分胜负。正在这时,谭由想要趁机脱逃,却被宝象之拳轰击左边的逃路,又被毒藤蔓延右边的逃路,他已无处可逃。
他心里恐惧万分,一个不小心,就这样摔倒了,盒子也掉落、打开。
众人瞠目。盒子竟然是空的。
不过转瞬,所有人的目光凝在谭由身上,谭由命在旦夕。这个时候,他又发现了冷轻芍。
“血衣在她那里!”谭由毫不犹豫地将众人的目光引向隐身暗处的冷轻芍。
“该死的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他!”轻芍揣着血衣飞速奔逃。
她的反应已经很机敏了,也为自己赢得了宝贵的逃跑时间。可是,无论白小小还是鬼老,都是天纵英才的人物,他们的武功、轻功完全不是冷轻芍这个级别的武者可以想像的。
很快,两人都追上了冷轻芍。
鬼老毫不犹豫对她轰出“神拳宝象”。
白小小将一枚毒种射到前方的树木上,毒藤瞬间长出,拦住冷轻芍去路。
眼看冷轻芍命在旦夕,谭由却是极为欢喜。
可是,下一刻,谭由欣喜的表情突然变得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冷轻芍没死,她被人救下了,而且同时被两个人救下了。
其中一人是她的师父,也是虬龙组组长的“鸾刀枫神”秋枫。另一个人,是她做梦也没想到的。
此人手持三尺青锋,一袭灰衣,长发乌簪。剑锋如星,点破宝象神拳。
至于白小小的“天生毒藤”早已被秋枫的鸾刀轻易砍成无数截。
秋枫不愧是封神的存在,他恐怖的刀法,甚至让鬼老、白小小这些天才人物动容。
“是你,你怎么来了?”
看见眼前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冷轻芍不知该欣喜还是羞愧,以至于忘记了师父的存在。
不错,这个手持长剑,一剑破掉“宝象神拳”的风流人物正是一天前还不会武功的龙虎镖局的少主,曾经的“霹雳雷火”郭木雷!
血衣乃是假的,郭木雷身份被疑。郭木雷一下子失去了两张底牌。
轻芍没有因为鸾刀客暴露身份,谭由也被禁止暴露。怀着对郭木雷的感情,她将继续潜伏在郭木雷身边玄女出现,鸾刀危急,轻芍身份危机公主与白小小勾结在一起,轻芍与郭木雷感情危机,轻芍危机加深
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传奇人物“鸾刀枫神”,以及比此人更让人吃惊的,之前从来没有展示过武功的郭木雷。谁能想到这两人居然会同时出现,谁又能想到他们竟然为了同一个女子而亮出深藏的绝世武功。
经此一役,恐怕再没有人怀疑郭木雷的身份。除了真正的龙虎镖局少主,试问谁能有如此实力?
郭木雷的脸色却不像秋枫、鬼老、白小小这三位绝顶高手一样,他面色苍白,冷汗直流,身体虚弱,好像纸片一样,只要一阵清风就能将他吹倒,甚至,连提剑的力气都要丧失殆尽了。
鬼老等人看出了郭木雷的疲软,也因此猜到了他之前隐藏身份、武功的原因。
他的身体一定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在场所有有识之士都这样想。
这时,白小小已经上前一步,娇笑道:“郭少主您来得正好,有人偷走了您的镖货,奴家正要为您讨回呢!”
说着,她又上前一步,离冷轻芍更近了。秋枫想要护住冷轻芍,却没想到,郭木雷已经用衰弱的力气,——那大概是他最后的力气——,将冷轻芍拉到自己身后。
他向冷轻芍伸出手,后者就像木偶一样,鬼使神差地交出血衣。
就在她拿出血衣的一瞬,大家已经准备抢夺。突然间,郭木雷一剑斜刺,血衣瞬间化为斋粉。
众人因而停下攻势,脸色都不好看。
“你做了什么!”徐横山怒叫道。没人在意他的话,因为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血衣,真正的血衣是刀枪不入的,又岂会被凡铁绞碎。
白小小却冷冷地望着郭木雷,她一直在寻找偷袭的机会。她发现,就算是现在的情况,她也是不能出手的,且不说鬼老的威胁一直存在,就连新来的鸾刀枫神也不知道是哪一边的。倘若贸然出手,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这样的情况,或许本就是郭木雷有心设计的。
白小小冷哼一声,率人离开。她却死死盯上了如今疲弱的郭木雷,就像在场的许多江湖客一样,只是她的能量更大,也更危险。
白小小走后,鬼老也带人离开了。谭由暗中接受了秋枫的眼神命令,也悄然离开。
接着,秋枫也离开了。
场中终于只剩下冷轻芍跟郭木雷两人。
“你……”
冷轻芍想要搀扶郭木雷。
“啪——”
谁知,郭木雷兀地抬手阻止她触碰自己的身体,一个人,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
冷轻芍的心被刺痛着,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心痛。
郭木雷回到客栈。荀老早就等着迎接。
客栈,郭木雷房中,床上。荀老正盘坐着为郭木雷输入内力,以调养其微弱之气息。
三炷香的时间过去,郭木雷脸上才稍有血色,荀老却露出苍白,好像又老了一岁。
郭木雷充满歉意地说:“荀叔……对不起……辛苦你了……”
荀老却含泪笑道:“能再见少主使得天纵武功,老奴余愿足矣!”
郭木雷叹道:“只是,它的代价太大了!”
荀老道:“少主切莫灰心,只要不断练习、修正,一定可以改善这种状况的。”
郭木雷点头,他心里确实也是这样想的。
“假血衣没了,少主的身份几乎曝光,我们一下子失去了两张底牌。”荀老叹道。
“都是我考虑不周,害荀叔受苦了。”
“少主请不要误会,老奴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我们有必要重新设计、建立一些有效的底牌和对抗手段。”
“荀叔所言甚是。我也正为此疑惑,不知荀叔有何建议?”
荀叔将身体移近,小声地对郭木雷说:“……”
“不行,这怎么可以?”郭木雷抵抗强烈。
“少主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郭木雷沉默,现在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二楼天字号房间,是韩公主的住所。
彩帐木香,金玉珠环。身畔侍女灵巧,门外武士纠纠。
白小小竟然也在房中。
“你找我来,所为何事?”白小小问韩公主。
“我可以帮你得到血衣……”
“哦?”
“只是,我有个条件。”
……
一楼天字号房间,是鬼老的住处。
谭由也在屋里。
“你还有什么话说?”鬼老不屑一顾地说。
谭由赔笑道:“鬼老大人请息怒,我有一计,定能使郭木雷束手就擒,交出血衣。”
……
这个时候,冷轻芍独自待在自己屋里。
她回想起与郭木雷初遇、重逢的点点滴滴。那些回忆,就像飘零的花瓣,更像风卷的落叶。凄美而衰败,徒令伤神。
她又想起师父临走之前给她重新下达的指令:“继续接近郭木雷,取得他的信任,伺机夺取血衣。记住,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帮主就快出关了,到时候如果还没有拿到血衣,就连我也保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