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帝国,位居北域中原地带,国都占地约方圆上千里,乃北域第一大国,实力堪称北域之最,但北冥帝国之人极少与各地宗派来往,或因实力相差悬殊的缘故,以至于各大宗派的联盟过往皆不过问,准确的说,是不予理睬!
而中岳水月楼,却是建在北冥帝国的边缘城市,天水城,或许是因为依附北冥帝国的原因,天水城客旅经商之人以及佣兵武者之流,多不胜数,天水城占地方圆八十余里,乃属于中上等城市,而其中最为显赫的家族,便是掌管水月楼的东家,水家!
水家家主水云袖!不但是名扬四方的第一富人,且在修为上也是少有人能及,天水城内的诸多商铺,皆难与水月楼的一个分行做比较,资产之雄厚,在天水城人人皆知!
世人背后经常拿水家家主水云袖调侃打趣:水云袖,云水长天一袖兜,吃不尽,万贯家财几世休?取不完,仙神手里藏天下,爱不够,神魔之间任鱼游!
此话看似调侃,实则在暗讽水云袖的强大野心,恨不得天水城都是他水家开的拍卖行,不管是正是邪皆有油水可以取,而且左右逢源,游刃有余。
“水月楼”三个字取的是清高脱俗之意,意指水月楼乃是宝物与财富的映射之地,虽看似锦荣,其实看得见,摸不着。
但水月依旧是水月,和水家的勃勃野心没有半点关系。
安静的大厅内,一袭锦荣华贵的灰袍中年男子仪态威严地端坐着,下方两侧则端坐着衣着各异的白发老者,单论气势神色,尤其首座的灰袍中年男子最为逼人,此人,正是水家的家主,水云袖!
而下方两侧,则正是水家的家族长老!
大厅内的气氛异常郁闷,每个人的脸色皆是凝重无比,尤其是水云袖,萧条的身子虽一动不动,但冰冷的脸上却时不时抖动一下!
片玄,水云袖牙关咬了咬,沉声道:“我们水月楼传承数百年,从未做过赔本的买卖,但这次……唉!”
为首的一个青袍老者皱了皱眉:“一日之间,九玄宗与太阴殿接连覆灭,他们可是号称三山之二啊!族长,若是老朽所料不错,易家小子下一步定会前来水月楼寻仇!情势所迫,您必须做出决断啊!”
“啪!”水云袖的手掌狠狠地拍在身旁的桌案上,怒声道:“易家小子也太狂妄了!此事的始作俑者乃是九玄宗的宿青侯,我们水月楼只是为了利益才去的,谁会想到那个老不死的这么快就完蛋了!盛传已久的九玄宗老宗主都不是易家小子的对手,晓月大师也已殒命,这个事……确实棘手啊!”
说完,水云袖不自觉地搓了搓手,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先前说话的老者继而皱眉道:“族长,介于那小子神秘莫测的修为,老朽认为我们水家只有三条路可以走!”
“快说!”水云袖不耐地道。
老者赶忙点头道:“上次攻陷逍遥山庄的还有神遗族和天机阁,那么这第一条,唯有和他们其中一股势力结合,方能阻止易家小子的复仇计划!”
水云袖闻言摇了摇头:“神遗族距离这里足有上万里之遥,乃极西极北之地,还未等我们与之联络,想必我们水月楼就已经被易家小子铲平了,天机阁虽然在南部,稍近一些,但他们此刻定是想好了自顾之策,况且天机阁向来喜欢暗中行事,这个消息我们都已知晓,他们恐怕第一时间就已知晓,他们若想与我们合作早就来人了,若是我们贸然前去求助,碰鼻子灰倒是其次,这样我们的实力将会更加分散,不行不行!”
青袍老者点了点头,继续道:“那第二条路,也是最有效的,我们水月楼请求北冥帝国的庇护,若是他们国都肯有人走出来,让我们拿多少钱都可以,只要能宰掉易家小子并保住我们水家的基业!”
水云袖闻言叹了一声,还是摇头道:“北冥帝国人才济济,多少年间在各方笼络的武修强者多不胜数,而北冥帝国皇室更是有着几名六脉强者坐镇,况且人家偌大的一个国家,还会缺这俩钱么?再说,他们从未看得起我们三山五岳之流,怎么可能帮我们的忙呢?”
青袍老者面露窘态地道:“那第三条路就有点失颜面了,就是在我们水家挑出十名修为还不错的顶替罪过,另外再赔给易家一大笔财富,并由族长你亲自在天水城公开道歉,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放屁!”水云袖顿时火冒三丈,一掌将桌案的一角震成碎屑,令得青袍老者赶忙闭嘴,但怒火过后,水云袖皱了皱眉,继而缓缓冷笑道:“我想到一个办法,虽然我压根没把那个什么书剑第一公子看在眼里,但为了水家的千秋基业,这次也只好多少出点血了,莫罗、凡谷二老!”
先前说话的青袍老者与对面的紫袍老者刷地站起身,恭敬拱手道:“请族长吩咐!”
水云袖目光如电,急扫二人一眼,沉声道:“你们二人一个去天机阁求助,将易家小子能说多厉害就说多厉害,务必让他们和我们合作,另一个去北冥帝国,不但不备一份礼,而且在见到北冥皇室时更不必施礼,你就说易家小子意欲掀起一场浩劫,要将北域各大宗派尽数毁灭,虽然对北冥帝国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北域的格局势必打破,到时这一方安泰就没那么容易了,孰轻孰重想必那北冥皇室会考虑清楚!另外……”
轰隆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划过天际,将周遭天地映射得如同白昼般明亮,乌云密布,墨浪翻涌,点点雨滴,滚落而下!
天水城的上空,一头庞大的双翼猛虎傲啸而至,缓缓降落在天水城外的大道上,易逍遥三人纵身落到地面,随之便见小老虎转身直飞冲天,在渐渐昏暗的天际傲啸长吼——
望着近在咫尺的天水城,天色已然暗了下来,雨点滴在脸上,有些冰凉的感觉。
天水城外十余里处的大道边缘,一个茅草修盖的酒铺独单地坐落在那里,酒铺里仅有三张四方木桌,每一个木桌上,也仅有一盏枯黄的油灯,酒铺老板是个年过古稀的白发老者,消瘦的身形,后背有些佝偻,走起路来,也有颠簸,望着外面雨幕倾倒的昏暗景色,老者叹了一声:“今天又没有什么生意喽!”
正准备收起木桌上的油灯打烊时,门外忽然闪现三道身影,老者奇怪地望着三人,倒不是因为三人长相怪异,而是外面瓢泼大雨,他们的衣服上居然没有沾染到一滴水渍!
为首的素衣青袍男子微笑着开口道:“老人家,来几样小菜,三壶烧酒!”
“哎哎好嘞!”老者闻言赶忙笑颜满面,暗自盘算着这个月的开销有着落了,脚步颠簸地转身走进内屋,不一会儿便端着三壶酒走了出来,呵呵笑道:“三位客官先喝点烧酒暖暖身子,小菜马上炒好!”
易逍遥微笑道:“多谢老人家!”
狂牛一把抓起酒壶,咕咚咕咚几口便喝个干脆,嘿嘿笑道:“这酒真他娘的烈!老人家,咱家再要三壶!”
易逍遥与剑修各自斟满一杯,还未举杯,但见狂牛已然又喝下一壶,不一会儿,两荤两素摆上木桌,三人细细地品味着山野小吃!
闲来无事,老者颠簸着走到账房后面,趴在油灯旁呵呵笑道:“几位客官想必是从远方来的,不知这般匆忙是否要去天水城做什么大买卖啊?”
狂牛边大吃着肉边喝了口酒,随口道:“杀人!”
嗤——
老者面色一颤,继而微笑道:“这里地处偏僻,时常会有一些武修豪客在此歇息片刻,这个腥风血雨啊那是从不间断,不知是天水城的那个倒霉主儿惹了几位英雄?”
身无几两肉,却爱听遍古今事,或许这是许多孤独寂寞的人想做的事,老者灿灿地笑道:“各位客官不要介意,老汉这里许久遇不到一两个客人,不管是善是恶,都想聊上两句。”
狂牛刚欲开口,突然眉头一皱,但见外面一道闪电划过,昏暗的门口霎时多出四道身影,老者赶忙欣喜地迎了上去:“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如此恶劣的天气竟也有这么好的生意,呵呵……几位客官里面做!小铺地方狭小,不过好酒好肉倒是有一些,我给诸位拿哈!”
老者乐此不疲地转身去端酒菜,易逍遥不经意扫了一眼对面桌上的四人,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自打进来便一直盯着自己看,而另外三人却是贴身挂着刀剑!
轰隆隆~~
外面雷电不停,暴雨连绵,竟没有一丝要停下的意思,昏暗的天色越加昏暗,而小酒铺里的油灯则备显明亮起来。
“大哥!有什么不妥么?!”剑修放下酒杯,低声道。
易逍遥淡淡一笑,玩味似的抿了一口酒,继续吃着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