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良没好气地锤了詹文寅一下,说道:“你站在花楼前说这话,丢不丢脸?”
“花楼前便说不得了?”詹文寅理直气壮地说,“英雄和美人,何等般配?”
“你算英雄?”
“现在不是,以后总会是的。”詹文寅大步迈进了醉花楼,手一招,侧里就走出来个小厮,殷勤地笑着说:“詹少爷,又来赏光了?”
“嗯,二楼厢房。”詹文寅摸出一把碎银子丢给了他,“要位置好的,不要吵闹的。水果不要莲果,我这两天肠胃不好。”
“好嘞。詹少爷和这位小少爷,请跟我来。”小厮笑眯眯地收好银子,领着詹文寅与柯良上了二楼的厢房内。
詹文寅惬意地趴在了卧榻上,这卧榻用紫檀木制成,不易虫蛀,表面光泽,木纹自然弯曲,富有美感;上面铺着一层棉套,摆着几个柔软的靠垫;中间的小桌子上放着一个果盘和一株绿萝。
“想不到这里的布置也没有想象中那样极尽奢华。”柯良打量着房间内的装横,“我还以为这是个富丽堂皇的销金窟,想不到却是个小安乐窝。”
“那是,醉花楼的老板好歹也是毋守国鼎鼎有名的建筑大家,岂是随便一个花楼比得了的?”詹文寅得意地吃着葡萄。
柯良坐在了卧榻的另一侧,白了詹文寅一眼说:“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这里又不是你设计的。”
“我眼光好啊!”詹文寅正襟危坐道,“我眼光不好又怎么会挑得这么一个好去处?”
“那照你这样说,京城至少三分之二的纨绔子弟,眼光都好喽?”
“那这……他们不算数的。”詹文寅摇摇头,“那些没脑子的东西有什么品味可言?无非是看上这里的姑娘罢了。”
正当詹文寅准备扯到毋守国的美好未来的时候,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进!”詹文寅眉头一皱,不快地说道:“东西不是上来了吗?”
“是是是,小的打扰到詹少爷了,在这里先赔个不是。”小厮讪讪地笑着说,“只是有贵客看到少爷您来了,就特意叫小的来请您。”
“哦?哪个贵客?”詹文寅问道。
小厮拿出一块玉牌捧在手上递给了詹文寅,这玉牌四四方方,上面一个金字“叁”,下面两个银字“天机”,中间红玉镶嵌,构成了两个字“伯兴”。
“三皇子!”詹文寅惊呼一声,看着小厮问道:“三皇子邀请我的?”
“对,三皇子殿下正在顶层厢房等候您,和您身边的这位公子。”
詹文寅看了看柯良,柯良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准备一下便去拜见。”詹文寅递还了玉牌。小厮捧着道了声打扰,便小跑跑了出去。
“你说,这小厮是怕你,还是怕三皇子?”柯良戏谑地问。
“啧,当然是皇子,我脾气就算臭了些,但还不至于让人怕成这样。”詹文寅吃完了刚才的苹果,拿起帕子擦了擦手,说道:“这个皇子很奇怪啊,莫名其妙找我们做什么。”
“替吴方宇出气?你最近得罪的人也就他了。”
“那没这道理,去年吴丞相想把他妹夫安排进刑部天机处,被三皇子发现后直接以刺探机密的罪名押了起来,丞相大人还不敢声张解救,白白地吃了个哑巴亏。所以三皇子应该不会为丞相一家出头。”
“那你惹了什么事儿?”
詹文寅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说:“谁惹事了?谁惹事了!我一个毋守国的有志少年,哪里那么多事儿?”言毕,又换了一幅倨傲的神情说:“搞不好三皇子看出了我的才华,识出了我这匹千里马。”
“对对对,你就是匹马,整天乱撞人。”柯良揶揄道。
“你这人,除了学习就会嘲讽吗?”詹文寅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推开房门说:“走吧,皇家人都有些怪脾气,还是别让他等急了。”
“哦?怪脾气?我可没有。”门外,一位神采奕奕的青年笑眯眯地看着詹文寅,他身穿暗青色的长袍,套着一件黑色的狐裘,面貌俊朗,体态匀称,二十多岁左右的样子,腰间挂着一块玉牌,身后立着三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
詹文寅反应何等迅速,立马收起脸上的轻笑,躬身行礼。
“行了行了,繁文缛节我也不喜欢,进去吧。”说罢,三皇子自顾自地走进了房内,身后的黑衣人两名留守门外,一名跟了进去。
詹文寅关了房门,拉着柯良坐在了次座上。
次座有些小,看着他俩挤在一起,三皇子又是笑道:“你俩挤在一起不难受吗?”
“不难受,我们哥俩好,挤在一起暖和。”詹文寅回道。
“呵呵呵,说得我也想挤一挤了。”
“仔细想想其实不暖和,我坐右边去吧。”詹文寅连忙坐到了三皇子的右手边。
“其实你们没有必要拘谨,我虽是皇子,但是我真的没有皇家人那一套摆架子。”三皇子叹了一口气,“这位去年冬试的状元虽是小些,但是詹二少爷你,可是与我年纪相差不大。”
詹文寅苦笑道:“三皇子说笑了,在下今年十八,年纪差的不小啊。”
三皇子瞪圆了眼睛说:“这哪里的话?我今年二十三,咱俩不过相差五岁而已。”
詹文寅也是放下了拘谨,清了清嗓子说道:“五岁便是五年,皇子比我生早了五年,便多了五年见识,多了五年历练,多了五年时间,这五年可是不小啊。”
三皇子大笑,然后拍着手说:“想不到你挺能说的,但是这话我不同意。沈折西当年十三岁饱读诗书,让当时的众多老学究暗自惭愧;唐湘蔻一个养在深闺的弱女子,十八岁也是写的一手好文章;饶太白三年练成一手好刀法,他师父练了一辈子也不过是切切菜。可见这时间,对于有能力的人而言,不是问题。”说完,他又看向了柯良,又补充说:“哦,还有你身边这位小状元,十四岁便进了卫都学院,还拿了榜首,这不是折煞了你们这些长了他三四岁的学生?”
“所以说在下才疏学浅,比不得这些大人物,三皇子大了便就是大了。”詹文寅不慌不忙地回道。
“呵呵呵,上你套了。”三皇子笑了一阵,便向詹文寅探出身子,轻声问道:“那你愿意来我天机院做事吗?”
“这……”詹文寅一愣。
“唔,你可能对天机院不太了解。”三皇子重新坐正,缓缓说:“所有卫都里朝廷的部门里所有的决策,所有需要商议的大小事,都必须经过我天机院设下的天机处讨论,因此我天机处里的人都必须有丰富的治理经验和才华。”
“不错,据说天机院的人都有治国之能。”詹文寅低头说道。
“哈哈哈,毕竟他们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不过对于我们天机院来说,出谋划策也不是主要工作。”三皇子轻笑道,“我们天机院主要还是为王上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