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晚上回家躺在床上,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显示十一点半了。刚刚代驾送了蒋杰回去,可是蒋杰说的话还在他的心头回绕,“胡哲嘛“我喝着水喃喃自语。
打开电脑,那个专属于她的文件夹,整整十几页,全是她的照片,我点开其中一张,一张一张,往后翻,在她的高中时期,我看见了胡哲的影子,一个算不上起眼的女生,是她最好的朋友。
记忆的沙漏开始回转,她高中那年我大学刚刚毕业,白色衬衫,黑色框镜,是我每天上课的标配。那段时间,我还是学校的实习老师,现如今看来,辛勤的园丁确实不适合我做,我要做我那颗星星的守护神。
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她的作业已经拖欠了一周,被我叫来办公室的时候,被叫来的人其实不止她一个,还有另外几个人,但我却一眼注意到她,她脸色很不好,明明是个清秀漂亮的孩子,本该有灵气的年纪,却渗出一种强烈的无力感,无力到形成一种强烈的气场,我不得不注意,是否是自己吓到她了。
挨个挨个问完了所有,我转向她,看了眼点名册的名字,习惯性的推推眼睛,“卿倾玉哲,是吧。”
我望向她,枯木一样的眼神,似死水一样不惊,泛不起波澜,荡不起涟漪,我尽可能的再次压低一点声音,温柔起来,看着她的脸眼神很真挚,我对她摆摆手,拍拍我旁边的凳子。
她会意,我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感觉到慢慢聚焦,慢慢移动在我身边坐下。
“可以跟老师说说原因嘛,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嘛。“
她不言,只是抬头看着我,那双眸子,只一眼,难么近的距离,却感觉没有尽头,像深不见底的悬崖一样,我是那颗石头,来测试悬崖的深度,来测试你心的温度。
“我没做。”
话音刚落,我一头露水,有些不敢相信的瞪着眼睛再次发问,“什么。”
“我说,我没做。”
“啊?啊!。”我顿了顿“你没做啊。”
有被自己笑道,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摸摸后脑勺,自顾自的解释道“有时候,反射弧会比较长。你没做,你知道这从不是理由。“
“我明白,所以我想告诉你,我就是不想做。“
“嗯哼。“这是什么理由,我顿时有些苦恼了,这样的学生他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遇见,看来是个烫手的山芋,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像个灭火器···。
我推推眼镜,低头思索着怎么组织语言,良久“嗯~,玉哲啊,老师也明白你们青春期的孩子有些叛逆,但是你也知道每个地方都有它的规则,学校是,以后的社会也是,所以,今天下来,你把这个作业给我补交上来。“我看着成绩单,接着补充道:”我看我们玉哲呀,成绩还是很好的呀,就是英语差了一点,这样吧,你在用英语写一篇关于梦想的作文给老师好嘛。“
我笑着看着她,等着她的回复,明明是老师,却一直感觉被无形之力压制。
“好的,谢谢老师。“卿倾玉哲点点头,路过门口的时候,我看见,她的握紧的手就没松开过。
这个女孩子,有点特别·······当时我这样觉得,也就此埋下了额外关注的种子。
而胡哲,不是我班的学生,貌似大她一届,她们究竟怎样认识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若非不是,今天蒋杰提起,他对她根本没有一个大概的印象,我举起旁边电脑旁的水,再饮,明天可得好好问问他。
我揉揉太阳穴,今天的事也算蛮多了,我暗暗说到可得好好睡一觉,闭眼却是玉哲的影子,接着那个女艺人的影子,又一闪脑海,只一刹,我快速打消了这个罪恶的念头。
翻身换个方向睡,却是一夜无眠,辗转反侧。
四
脑袋生疼,我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闹钟一如既往的在七点十分响起,今天赶在它刚刚响起的时候关了它。
我一手扶着皱着的眉头,一手看着刚刚关了脑中的手机,拨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每一次都被挂断,我极有耐心的拨打了好几次:“蒋哥,你认识胡哲?”我开门见山。
这个问题纠结了我一晚上,但凡和卿倾玉哲沾上一点东西的事情,我都显得格外用心和在意。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良久,蒋杰哥的声音再现,他的声音很慵懒似叹气般的道:“嗯。”
没等我接下一句,他又补充道:“她,是我前女友。”
脑海里快速闪过,蒋杰醉酒那晚说的话,“胡哲爱你,我真羡慕你。”我有点晴天霹雳的感觉,我与胡哲并无交情,要说有也是以前追玉哲的时候,她总是给我打小报告,但这都过去好多年了,后期她还转校了。
脑袋突然有一个声音对我说,胡哲,胡哲是玉哲以前最好的朋友,她一定会知道卿倾玉哲去了哪里。
“对,对是这样的。”我声音突然提高了好几个度,“蒋哥,胡哲的联系方式给我.”
“你丫是不是疯了,她的联系方式我给谁,都不会给你。“电话那头,是蒋哥勃然大怒的声音,隔着电话我都感受到了他现在极度愤怒,我不清楚这种愤怒的来源,但现在这不是主要问题。
“中学时期,胡哲是卿倾玉哲最好的朋友,不过她后来转校了,联系方式也换了,也许!她会知道卿倾玉哲在哪!“我感觉我的声音在颤抖,明明还在被窝里,我隐隐约约感受了自己抖动的双唇。
我没有说话,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就像是在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良久,蒋杰有些纠结的声音出来“嗯,好了兄弟,你先别哭啊”
我向下望,这才发现下巴刚好有泪水,滴落在床单上。转瞬而来,是开心,这一刻,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我还活着。
这些天来,我问遍了所有人,她们对她的踪迹只是晃脑,找到了他的父亲的时候,我曾以为我看到了希望,他的父亲却对我冷眼相对,呵声把我赶出门外,“我没这个女儿,我的女儿早就死了。”
那一霎,我感觉被抽空了灵魂,天空也不再蓝了。
电话里蒋杰清冷的声音把我换回现实“这样,我也明白你想找到玉哲的心情。我会替你问问她。”滴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我心不在焉的收拾着起床,我一边给自己打着领带,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放在一旁的电话,我的嘴角太干了。
几分钟后,我看着电话的屏幕亮了,是个陌生电话的讯息“这周二晚七点,江畔小店。”
我好像没那么口渴了,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上班时间是八点半,我得抓紧一点时间了,我不喜欢迟到。
低头继续穿衣服,手上慌忙着却解不开这领带,不知不觉间,原来已经系成了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