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向云一整天都留在家里照顾凉子,陪她说话给她做饭,而凉子在睡完午觉起来时,就已经退烧了,接着又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就完全康复了。
她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正满心期待地想着,明天可以带向云出去逛逛了,这将是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出去玩,不料向云却拒绝了:“我们不要把时间花在玩上面,你带我去前田先生的诊所看看吧。”
凉子见他居然如此勤奋,或者说是如此地没有情调,但也只能依着他。
可是向云只在诊所待了半天,就想要回来了,因为真的没啥好待的,凉子和自己都还没有医生执照,不能直接给患者进行治疗,凉子倒还好,比自己高一年级,懂的知识更多,可以给前田先生打打下手,做些简单的助理工作,但自己只能做前田先生的助理的助理,基本就是无事可干,到中午的时候,他就提出要回餐馆做事。
凉子满心的无奈,但也只能带着向云,回到了四季餐馆。
“三岛叔叔,这是向云,是我的朋友,他来餐馆帮忙做事,你安排一些工作给他吧。”
“好的,凉子,我知道了。向先生,多多指教。”
“向云,那我走啦,你别到处乱跑,就留在店里好好做事,如果觉得累了,就回家去休息会儿吧。”
凉子有点忐忑地回诊所去了,她不知道向云会不会喜欢餐馆的工作。
餐馆的服务员们全都知道了,这个高大的年轻人是老板孙女的男朋友,甚至还有种可能,他会成为餐馆的下一任老板,所以都对他客气的不行,不敢指派他去做任何工作。
但向云却不客气,他进了厨房后,见各种食材调料都配备齐全,不由地手痒,穿上围裙开始做菜,十五分钟后,就做好了三盘拿手菜。
“各位前辈,来尝尝看,味道如何?”向云把一盘喷香四溢的糖醋排骨端了出来。
几个服务员围了过来,分别拿筷子小心地夹起一块,尝过以后都是赞不绝口,接着两个大厨过来尝了尝,也是立即两眼放光,都向他请教这个菜该怎么做,正说着,春子奶奶也进来了,她尝了两块后,马上竖起了大拇指:“凉子一直夸你厨艺好,现在看起来,果然是真的厉害!”
趁下午餐馆不忙的时候,向云把自己的十几个拿手菜,一一全部做了出来,放在桌子上,任由大家品尝。
最后的结果是,向云被请进了厨房,教两个大厨具体烧法,而这些菜作为餐馆近期推出的新菜,被加进了菜单里。
傍晚时分,凉子忙完了诊所里的工作,回到餐馆吃晚饭,见墙上贴出了十来个新菜的菜名,赫然就是以前她住在秋铭园时,向云常做的那些菜,然后进厨房一看,向云正穿着围裙,在灶台前忙得不可开交。
一个服务员走过来,对凉子小声说:“向先生的厨艺非常棒,客人们都很喜欢他做的菜。”
凉子开心不已,想着向云终于有事可做了,而向云也给凉子端来了他亲手做的两盘菜:“小凉,尝尝吧,都是你喜欢的。”
凉子问他:“向云,你也一起吃吧?”
“不行,厨房里还有很多菜等着我去做,你先吃,吃完就回去休息吧。”
向云又转身进了厨房。
直到晚上十点多,向云才拖着两条酸疼的胳臂回家休息。他不是厨师科班出身,虽然平时喜爱做菜,但却从没有过如此长时间,连续烧菜五六个小时的经历,回到家后觉得腰酸背疼,尤其是两条手臂,从上到下一直在不停地颤抖。
春子奶奶见向云今天如此辛劳,从下午开始在厨房工作,一直忙到晚上十点,甚至连晚饭也没时间吃,又想着他是来这里旅游散心的,现在居然那么拼命地在店里烧菜,对他又是感激又是倾佩,正想叫凉子去给他做点吃的,凉子已经捧来了一大碗饭。
向云刚吃了两口饭,因为手抖地厉害,不小心把调羹摔到了地上,马上不停地说着抱歉。
春子奶奶哈哈笑着连说没事,给他又拿来一个调羹,接着说道:“凉子你陪向云吃饭,我先去休息了,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去买菜进货。”
见奶奶走了,凉子从他颤抖的手里拿过调羹,挖了一勺饭,送到他嘴边:“张嘴。”
向云赶忙说:“我自己来吧。”
凉子却是不肯:“别逞强了,我喂你吃吧,你想把我家的调羹都摔碎吗?”
两个人都笑了。
这碗饭是凉子喂向云一口一口吃完的,吃完后,凉子拿毛巾给他擦了擦嘴,向云不住地向她道谢,凉子笑着说:“我是心疼我们家的调羹!”
又说笑几句,向云想起刚才春子奶奶说过,明天一早要去进货,就问凉子:“奶奶大概明早几点走?”
凉子说:“奶奶早上六点就要走了,你不会是想一起去吧?”
“是的,我想一起去,反正我一直习惯早起了,而且明天餐馆要午饭时间才开门,我上午也没什么事,就这么决定了。”
凉子惊讶不已,问他为什么如此热心于餐馆的事情,向云说:“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已经答应了前田先生,会去诊所接他的班,而餐馆最好由你未来的丈夫来经营,因为这是奶奶一辈子的心血,不能因为没有继承人而关门,所以我就想,趁着现在正好有机会,就先熟悉起餐馆的工作吧。”
凉子的心立刻剧烈跳动了起来,以前她确实无意间说过,希望自己的丈夫能经营这家餐馆,但没想到向云一直记得这句话。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向云,你的意思是,以后愿意陪我......留在日本吗?”
向云点了点头:“小凉,我们早晚会在一起的,而你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答应了前田先生,会接替下他的工作,那么你以后有很大可能,会一直留在日本,而我和你是不能分开的,所以真到了那时候,我想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凉子激动地几乎要晕了过去,她喘着粗气,把头靠在向云胸前,过了很久才平静下来,慢慢抬起头深情地看着他:“向云,谢谢你,有你这句话,让我等再长的时间,我也愿意。”
接着她鼓起勇气,轻轻吻了吻向云的脸颊,红着脸说:“你早点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然后端起桌上的空碗出去了。
凉子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心潮激荡难以抑制,向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不但会和自己在一起,甚至还愿意陪着自己,留在日本生活。而自己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耐心去等待,等他慢慢接受自己,这个等待的时间不知道会是多久,但即使再长都是值得的,因为等的这个人是向云,是自己最爱的男人。
向云却觉得凉子和以前相比,有一些不同了,以前的凉子永远是个文静腼腆,同时又温柔如水的女孩儿,而自从几天前,两人第一次接吻以后,她或许是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了,也或许是已经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在她的眼神中,竟突然出现了过去从来没有的炽热光芒。但向云却隐隐觉得,他更喜欢现在的凉子,因为更加率真,更加热忱。
第二天一早,向云和春子奶奶乘坐店里的厨师长开的小车,去了隔壁镇上的一个集市。
清晨的集市非常热闹,很多餐馆的厨师和店长甚至老板,都一大早赶过来,购买当天的食材。春子奶奶一边热情地和每个认识的人打招呼,一边不断地给向云讲解采购的时候,每一个注意事项以及窍门。
向云听得很认真,提出了很多问题,还拿出纸笔,不断地做着记录。
厨师长暗暗称奇,想着老板果然要把这个年轻人当作接班人来培养了。而春子奶奶也对向云认真的学习态度大加赞赏,她本来觉得向云能在厨房里帮着烧菜做饭,就已经是很不错了,但没想到他一大早就会跟着自己来集市,还一路不耻下问地提出很多问题,心里竟不由地开始憧憬着,向云能和凉子早点结婚,然后他来接手餐馆的经营,自己就可以安享晚年了。
回到店里后,春子奶奶看着向云意犹未尽的样子,又带他回家,翻出了店里的账本,让他自己琢磨,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就来问自己,说完就出去了,走之前叮嘱他,中午来餐馆吃午饭。
现在在她心里,向云不能只是个待在厨房里烧菜的厨子,他应该学习更多,因为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他是四季餐馆唯一的,也是最合适的继承人。
向云坐在桌子前,翻看着厚厚的账本,他其实对这些并不陌生,以前杨姿凌在世的时候,总是喜欢琢磨研究各种财务会计方面的书籍,她那时还订购了网络课程,每次上网课的时候,都会坐在电脑前认真地听讲,而自己也会陪着她一起学,久而久之,他就对这些财务方面的知识,有了基本的了解。两个人平时也会讨论各种财会知识,杨姿凌甚至还提出过,他们一起去考个会计证,但是这一切都随着未婚妻的突然去世,瞬间化作了泡影。
想到这些,向云禁不住一阵剧烈的哽咽和心酸,虽然凉子对自己一往情深,自己也已经下定决心,会试着慢慢去接受凉子,但自己心头刻着的那个名字,却是一辈子也抹不去的。
凌,你在天上还好吗,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一双温柔的手无声地环抱着自己的脖子,一张娇嫩的脸轻轻贴上自己的脸颊,向云知道是凉子回来了,她肯定看出了自己现在难受的样子。
“向云,你是不是想小凌姐了?”凉子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向云点点头。
凉子把向云搂进自己怀里,轻声说道:“我何尝不想她......”
向云闭着眼睛,无声地流着泪,凉子也默默地抽泣着,她哽咽着说:“以前小凌姐不开心的时候,都有你陪在身边,以后你难过伤心的时候,我会陪着你,如果你思念小凌姐的话,我会陪你一起想她,你想哭的话,我也会陪你一起哭,因为你昨天对我说过,我们是不能分开的,所以以后不管你有任何难过伤心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的,我会和你一起分担,我不想你总是一个人偷偷地哭。”
向云心里一阵感动,轻声说了句谢谢,凉子抚摸着他的脸颊,动情地说:“不要对我说谢谢,我们之间,没必要那么见外,因为你知道的......我爱你。”
向云心里流淌着阵阵暖流,温柔的凉子如同一束耀眼柔和的光芒,照进了他伤痕累累的内心世界,自从杨姿凌去世后,从来没有人这样安慰过自己。他抬起头,看着凉子漂亮的面庞,想着她刚才对自己的深情表白,忍不住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小凉,谢谢你......有你真好。”
这是向云第一次亲吻凉子,虽然不是吻她的唇,但已经足以让凉子激动地快晕了过去。
她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然后转身跑上楼,关上门后,呼呼喘着气,过了很久,也没有平静下来。
虽然我还没成为很好的人,但我已经遇到了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