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三月,季至深秋。
找寻了三个月的邹玉依然没有找到卧牛山中的空悲寺,倒是多寻的了几座乱坟岗,祭炼了几番手中的“碧焱散魂鞭”。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像乱坟岗这种藏尸聚阴之地最容易吸引邪祟招来鬼物,今夜邹玉终于在采炼鬼火的时候遇见了一头可怖的恶鬼。
虚无如烟尘般的双腿,漆黑的双眼,披散的头发,皮开肉绽的的伤疤,锋锐的鬼爪,口中不断的发出咆哮,没有理智,无法沟通,怨气环绕,只识破坏。
“嗖!~”
燃烧着碧绿鬼火的散魂鞭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在这恶鬼的魂体上,每一下都打中它的护体鬼气,消减它的魂体,激发它的凶性,刺激它的怨气。
“可惜了,法器未全,要是生出第一道禁制,只要一鞭就能够破开它的护体鬼气,完全的碧焱也能直接将它的魂体直接点燃。”邹玉气喘吁吁的想到。
“嘭!”
一记长鞭再度破开了护体鬼气,邹玉抓住时机向着恶鬼泼出一捧朱砂。
“吼!”
此举效果显著,恶鬼受到巨大的痛苦发出怒吼,阴体被朱砂碰触的地方出现的坑坑洼洼的缺口,如同融蜡。
“道友请手下留情!”在邹玉要乘胜追击时,一声呼喊从背后传出,大声入耳邹玉本能的舍弃恶鬼,纵身一跃,跳步左侧,蓄势待发防备恶鬼来人。
见从乱坟岗外突然跑出来一名脸庞白净的蓝袍道士,腰间挂着一枚精美的墨玉吊坠,背后斜插一把木剑,腰间挂着一个黄色小布袋,眉目清秀,丹唇玉肌。
道士快步跑到恶鬼目前,一拍腰间黄袋,袋中飞出一道黄符,道士手捏黄符脚踏罡步,口中念颂:
荡荡游魂,何住留存,
三魂早将,七魄来临,
河边路野,庙宇庄村,
宫廷牢狱,坟墓山林,
虚惊怪异,失落真魂,
今请五道,游路将军,
当庄土地,家宅灶君,
山神河泊,六甲黄金,
吾今差汝,定拘前鬼,
收魂入符,助吾炼兵,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语停止,黄符放光,悬空而起,金黄色的光芒化作金黄色铁锁,在恶鬼疯狂的怒吼中轻而易举的打破它的护体鬼气,捆住它的魂体将它拖入符咒。
恶鬼入符,音色尽消,黄符神异退散,重归道士腰间黄袋。
道士满意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黄袋,脸色露出满意的神态后身看着戒备的邹玉打了个稽首:“小茅山正阳洞门下李清川见过道友。”
…………………………
老宅之中邹玉与道士相视而坐,经过一番交谈邹玉也知道了道士来历。
道士李清川,玄门正宗小茅山正阳洞门下弟子,初次下山历练,来到宝河郡城的目的也是那空悲寺的论道大会,偶遇邹玉斗鬼,正好需要阴魂拘炼阴兵,便出手截下乱坟岗的恶鬼。
道士见邹玉身上法力清明玄正有意与他结交,邹玉将道士领至宅中,盛情招待,讨教论道,李清川出身玄门正宗见识广博,为邹玉着野路子解决了不少修行中的迷惑,邹玉凭借着前世小说话本上的各种理论与想法偶尔也另道士突发奇想,一时间两人相谈甚欢。
…………………………
“空悲寺即将现世,道友可做好了准备。”
李清川在邹玉居所借宿一月,在这期间他为邹玉恶补了许多修行常识更传授了邹玉许多凡俗武学,民间流传的无需法力真炁也能使用的术法(类似柳条打鬼、牛泪见鬼、血亲喊魂)。
一切准备妥当,只等大雾封山,空悲寺现。
道士告诉邹玉,空悲寺是流传千年的古刹,寺中僧人更是修行界中有数的高人,主持玄苦大师更被传闻修成不坏金身只差半步就能够成就果位飞升西天佛土的存在。
空悲寺不似大部分佛庙,他们从轻易展露神圣收取香火,举办论道大会小部分原因是因为闭门苦修需要收集外界情报,更大部分是为了教化引导天下修士接下福缘因果修行。
空悲寺的论道大会每三年一次,每次持续一年。据传玄苦大师有大神通,以须弥芥子神通在卧牛山上开辟了一座秘境,内有乾坤可纳十万生灵。
每三年一轮的七月一日在山顶布下大雾遮蔽卧牛山,阻隔凡人在雾中打开秘境入口放入修士,秘境之中时光流速与外界不同,秘境之中过去一年凡间不过去一日,可谓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但这些隐秘向来只有世家门派还有少数福缘深厚的散修知道,邹玉回忆那红菱姑娘的话语想来,她也不过是偶然知道了些皮毛罢了。
“当!”
“当!”
“当!”
二人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钟响,这钟响从寂静中响起,又在寂静中消失,从虚空中诞生,又在虚空中远逝。
既庄严沉肃,又幽微夐邈,如幻,如水中月,如梦,如镜中像,映照了两界生死,红尘滚滚。
它并非很突兀的插入,不会吓得人一跳,而是悠悠荡荡,润物细无声的回响在耳边。仿佛春夜里的细雨,点点滋润着灵魂深处,安静祥和,这是只有修士才能听见的宝音,这宝音仿佛在洗调他们的神魂。
邹玉感觉自己毫无进展的观想法瓶颈在这钟声下似乎有了松动,一时忍不住想要沉浸钟声之中。
突然邹玉感到肩膀一沉将他从对着钟声的感悟钟拉回,是李清川将手搭在了邹玉肩头。
“这是空悲寺的佛钟,空悲寺现,我们该走了。”
不等邹玉回应,李清川便火急火燎的从腰间黄袋里取出一张白色手帕,手帕表面有一道道符文般的纹路,通体散发出柔和白光。
道士挥手将手帕一抛,手捏印诀,口中念颂:
神符至圣变化通灵,傲游云路万里吾行。
上驭清气驾雾腾云,非如且慢方可闲庭。
随着道士咒语落下,白色手帕表面的符文尽数亮起,散发出一团柔和白光,停止下坠,悬浮在二人前方,看起来好像一个白色灯笼。
与此同时,一股股冰凉气息立刻从附近空气汇聚过来,融入白色手帕内,使得手帕散发出的白光越发明亮。当手帕的光芒达到某个界限,一片片白色云雾从白色手帕内喷涌而出,围绕在手帕周围,并未散去。几个呼吸间,一团房屋大小的白色云团浮现而出,在半空轻轻上下浮动,就好像水中漂浮了一块木头。
邹玉还未惊讶,又感觉肩膀一抽,道士已经拉着他跃到了云朵之上,继续掐诀念咒:
藏身藏身藏吾身,
藏在天上紫红云,
风来随风,雨来随雨,
吾有三魂七魄无藏处,
通明殿下去藏身,
若有师人来斗法,
金刀三把不容情,
谨请南斗六星、
北斗七星,
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毕,邹玉又感周身一阵清凉,好像覆盖上了一层轻纱,随后就看见二人以及脚下云朵带来的影子突然消失。
道士袖手一挥喊道:“起。”
邹玉便感到脚下云朵急速上升看见周围房屋建筑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