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快出来看,黄桃姑娘今日穿的可美了。”齐靖杰扯得嗓子冲着院内喊着,把进铺的客人都吓了一跳,黄桃更是捂着脸有些不好意思。
“哥,你看,我不和你说你都认不出这是黄桃姑娘吧。”齐靖杰扬起小脑袋双手抱胸看着齐靖元。
“哦。”齐靖元只是礼貌性的看了一眼黄桃,便转身去了柜台,看起账本。
黄桃特意上街买了这身衣裳,画了胭脂水粉,换了发髻带起簪子,没曾想齐靖元只是瞟了自己一眼,眼神也没有片刻的停留,黄桃手心拽着裙边,低着头有些沮丧,阿阳松了口气,上前安慰着黄桃,可黄桃转身大步便跑出了铺子,可裙摆有些碍事黄桃被绊了一下,正巧又撞到了张虎肩膀,张虎见着黄桃眼睛红红的,还没开口问,黄桃一溜烟便没了人影,张虎看着自己被黄桃撞到的肩膀,还留了一丝的胭脂水粉味道,没有做声,回到铺内做起了事。
“哥,我咋瞧着黄桃姑娘是特意为了看你换的那身穿着,你还把人家姑娘气跑了。”齐靖杰趴到柜台,看戏似的看着齐靖元。
“我看你是在这儿呆腻了想早些回齐家了吧。”齐靖元眼皮抬也没抬一下,齐靖杰听罢也识趣的挠着头离开了柜台。
“张虎,阿阳,这是你们这月的工钱。”
“少爷,我总觉着‘茶园馆’那事有几点说不通,你说那小厮说是下的砒霜,可那包砒霜在我这儿,那吏部尚书没两日便醒了过来,而且堂上大人也不提那吏部尚书到底是中的什么毒,中间是不是漏了点什么?”
“阿阳,既然吏部尚书身子无碍,而且中间到底下的什么也与我们铺子没任何的关系,堂上大人都有了决断,就不需要我们再费力多想这些了。”
“知道了少爷。”
“对了,今年除夕你是被老爷批准可以回去的,一会儿陪我上街采买点物件,你给南儿带些过去。”
“好的少爷。”
“老爷,你叫云晴来有何事?”
“年后初五我约了典当铺的王家,米铺的李家,和存生堂的李家,你到时记得安排下人,把茶水点心都提前说好。”
“老爷,你很少把典当行,药行和米行的商人约到家中,这次是为何事啊?”
“你照我说的去做便是,对了,他们还带着家眷,你就往多的备,别备少了便是。”
“好的老爷,云晴这就去。”云晴想了一路,这老爷喊这些人年后到齐家,还把家眷喊来,太过于罕见,定是有什么事,难不成还是为了元儿的婚事,云晴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便托下人把刘妈喊来。
“你去打听打听这皇城边做得最好的王姓开的典当铺,李姓开的药行和李姓米行家中是否有待嫁的女子,越快越好,最好今日便全打探清楚,别被老爷的人看到,悄悄的去办。”
“好的夫人,我这就去。”
云晴端起茶碗还没等茶凉,被烫了一嘴,云晴心想,元儿的婚事,定要协助元儿办的漂漂亮亮的,毕竟没与心上人在一起的那种苦楚,自己是最能体会到的,若是元儿与自己一般,那活着便连个盼头也没有,索性还能有转机,那便豁出去,再搏一把。
晚饭后,刘妈冲着云晴使了使眼色,云晴便离开饭桌,也没管老爷还在用着,便被刘妈拉着回到了屋内。
“夫人,我打听了半天,你说的那几家家中确实都有这待嫁的姑娘,有的一家不止一个待嫁的,前前后后算下来有六个姑娘未婚配,夫人,你托我打听这事是为何?咱家二少爷不是配给了宰相的女儿吗?虽说是个上门,夫人,你该不会要弃了那门亲事,从给二少爷选吧,这可使不得,那宰相可是当朝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咱家可惹不起啊!”刘妈越说越离谱,那神情吓得脸色都惨白的,双手还一个劲儿的晃着。
“刘妈,你别乱想了,瞧把你吓得,老爷年后请的这三家到家中,我就是不知女眷备多少茶水点心合适,让你帮着问一嘴,你看你都想到哪儿去了。”
“那便好,那便好,这我就放心了。”
云晴被这刘妈搞得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六个未嫁,这几日得想个好法子,争取一个也别被老爷看上。
“对了刘妈,过两日就是除夕,除夕夜元儿杰儿爱吃的几样菜和灶房那边再核实一遍,几菜几汤几荤几素还按着去年的份做着。”
“这若是把二少爷爱吃的菜加上去,便少了几样菜,这是去了老夫人的还是老爷的。”
“母亲那几样菜和元儿的不动,老爷少两样就少两样,杰儿也是在齐家最后一个除夕,以后,便不在咱们齐家过了,往年也都只备着母亲元儿和老爷爱吃的菜,杰儿能从除夕在我耳边说到十五,今年就破个例,不管老爷了,老爷若是不高兴,就说是我让的。”
云晴稍有些不耐烦的冲着刘妈挥了挥手,便躺到床榻上想着怎样能帮元儿把这几个碍事的清理掉,眼下到了除夕夜,云晴也没想到什么好点子,看着回来的元儿,云晴犹豫了许久要不要和元儿说一声,若是说了,元儿的性子,今天除夕想必也是过不好的,还是忍忍,自己想办法才最好。
“母亲,你怎么老盯着我哥看啊,你看你勺里的汤都快喂到你脖子里了。”
“啊?我是瞧着这几月不见,元儿消瘦了许多,想必是受了不少幸苦,倒是你,更圆润了不少,倒是过去享清福去了。”
“云姨,元儿不辛苦。”
“母亲,今年除夕桌上怎得有我最爱的大猪肘子,烩肝子和凉拌青丝啊?”齐靖杰啃着肘子,笑眯眯的看着母亲,心想着难不成母亲是嫌我叫唤的烦,今年才备上的。
齐父被齐靖杰一提醒,看着自己最爱的东坡肉,清炒鱼片和冷调菜心都没了,看这齐靖杰吃的一嘴油还难得这么香,也就作罢,没问云晴菜品的事。
“你这茶铺经营的如何?”
“茶庄抬来的茶叶,卖了六成,待年后茶农收茶前,这些茶叶能再卖个三四成,新茶一到,这些茶也大体能卖的差不多。”
“元儿小小年纪就能把这茶庄里的茶叶卖的这么好,祖母果然没有看错人,来,元儿,这段日子辛苦了,祖母给你盛碗汤,喝了好补补身子。”
“祖母,元儿不辛苦。”
“母亲说的对,元儿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能力,实属不易,云姨敬你一杯。”
“云姨过奖了。”
“哥,我也敬你一杯,祝你来年抱的美人归。”
“借你吉言。”
“一定可以的!”
齐父看着这眼前的四人其乐融融,自己倒像个外人一般,没人搭理自己,便独自饮了一杯闷酒,火辣辣的酒穿过肠胃,倒是身子暖了一些。
“南儿,快喊李婶别忙活了,这么一桌子菜够了,留下的明日再做,咱们吃不完的。”
“好,我这就去。”
“阿阳哥,齐靖元那铺子生意如何?”
“好着呢,离和你定亲不远了。”
“阿奶,你看阿阳哥,惯会取笑南儿的。”
“南儿脸红了,阿奶阿娘,看南儿的脸蛋现在像不像那冬日里的柿子。”
“傻儿子,哪有说人姑娘像柿子的。”
“哈哈哈,娘,我这不是逗逗南儿么,倒是南儿脸皮薄,不经我这一逗。”
“今年除夕阿阳也回来了,咱们人也多了,也热闹不少,倒是更有些年味儿了。”
“阿奶,我尽量每年除夕都能回来,陪你们一起过年。”
“阿奶,李婶,阿阳哥,南儿祝你们来年平安康健。”
“好好好。”
“王庆,待明年我再给你把这院子翻修一番,再给你娶个媳妇儿。”
“你自己都没媳妇儿呢,还惦记着给我娶媳妇儿呢?”
“我不急,我还等着喝你喜酒呢!”
“哈哈哈,喏,这个给你。”王庆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包包,笑嘻嘻的扔到了王喜的桌前。
“这是?”
“压祟钱,省的你半夜被那‘祟’掳走了。”
“我都这么大了,要不得,你还是收着吧。”
“怎么?跟我还客气?哥给你的收着吧,图个好兆头,来年事事平安。”
“那我就收着了。”
“来,喝酒,今夜既然你来我这儿过除夕,定是不能好生回去的,必要与我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桃儿,把我珍藏了十年的那壶好酒拿来。”
“老头儿,那壶酒李叔想喝你都不给开,这会儿倒舍得了?”
“这不桃儿也老大不小了,女大不中留啊,也不知还能和你过几个除夕,可不得开壶好酒,咱爷俩好好喝几杯。”
“老头儿就你的酒量,我可不想抬着你回屋。”
“喝不醉的,你尽管倒吧。”
黄桃刚打开酒盖子,一股清香的酒味儿从酒壶中飘出。
“老头儿,这酒可真是好酒啊。”阮一行白了黄桃一眼,这可是他花了一百两买的这一小壶,可不是好酒吗?不过怕说出来黄桃又埋怨自己乱花银子,只得笑着看黄桃颤颤巍巍的倒着酒,心疼的看着那撒在桌上的几摊酒,这黄桃还是改不了这毛手毛脚的臭毛病,倒个酒就能洒出这么好些来。
“给你老头儿,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一会儿喝多了,我可不管你了。”
“好好好,这酒可有个别名叫‘千杯不倒’,可是喝不醉人的,哪怕喝上一壶,也没大事,喝此酒就是品尝这酒香,还有甘甜入喉的滋味。”
“还有这等好酒,嗯,这酒着实甘甜,老头儿回头买上二十壶。”
“咳咳咳。”刚把这杯酒倒进嘴里的阮一行一听黄桃小手一挥再来二十壶,险些把老血吐了出来,刚进嘴里的酒也都咳了出来。
“老头儿,你是着凉了吗?”
“没,我是喝的有些急,呛了一口,无事无事。”
“来,我再给你满上一杯,祝老头来年身体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