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阳哥。”
“南儿,少爷你们快进来用些饭菜吧,就是今日给你们排了半日的卤鸡腿没了,明日阿阳再给你排,保准你们能吃上。”阿阳看着被齐靖杰掉在地上的两只鸡腿被闻着味跑来的两条狗叼走,有些心疼,倒是南儿没有因为苏叔和徐姨的事不理会自己,反倒还像往日,或许是那日南儿趴在那里没有听到吧。
“南儿,我带你去后院给你弄出一间屋子,你将行李放下。”
“好。”
南儿跟在齐靖元身后进了铺子,见铺内摆放着几张木桌,柜台旁的架子上摆满了好看的罐子,还有些被油纸包起来的茶叶,那个拿着鸡腿跑出来的人,是齐靖元的弟弟,他跟着进来后便上下左右的打量着自己,也跟着进了后院,后院角落放着一个大木箱,院内有些空荡。
“南儿,今晚你就在这屋歇着吧。”
“哥,这个,我已经定亲了,那个,我也,若是宰相大人得知我还未成亲就和别的姑娘共处一室,这个恐是不好吧!况且嫂子日后和你成亲,和我一个屋子,着实不好,要不哥你领嫂子去你屋内,我发誓,我不会和父亲说这事。”齐靖杰见齐靖元领着叫‘南儿’的姑娘来到自己屋前,便扭扭捏捏的站在那里,小脸也红了起来,还是觉得嫂子和齐靖元一个屋子更为妥当。
“想什么呢?南儿睡你屋,你去阿阳屋内挤一晚。”
“啊?这,哦。这样啊。”
齐靖元让开身子让齐靖杰将屋门推开,齐靖杰进去抱着自己的被褥,不舍得望了望那张床,便走了出去。
“我弟,日后习惯就好,人很好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脑子,你等下,我去我屋内将我的被褥抱给你。”
南儿倒是觉得齐靖元这个弟弟和齐靖元一点也不相像,他弟弟的模样更像女孩子一些秀气,齐靖元长相带些英气,他弟弟的性子比齐靖元更活一些,南儿听到他弟弟方才说道已定亲,和他定亲成亲后应是更轻松自在一些罢。
齐靖元给南儿收拾好屋子便领着南儿回了铺面,几人围坐在桌旁,阿阳几日未见南儿细细打量一番,发觉南儿这几日更为消瘦一些,或许是病了一场的缘故,见南儿如今好好的,也放下了心,齐靖杰见桌上有姑娘,收敛了这几日的吃相,变得细嚼慢咽了起来,齐靖元倒是不停地往南儿碗内夹菜,南儿饭碗里的菜都快堆成一座小山。
“对了哥,今日是‘长至节’,咱们每年这个节日街上都热热闹闹的,就是不知这边‘长至节’有没有咱们那里热闹。”
“少爷,阿阳忘了今日买了,‘长至节’要食饺耳的,要不阿阳上街买些回来。”
“母亲说‘长至节’不食饺耳会把耳朵冻掉的。哥,要不就别让阿阳跑这一趟了,咱们用完饭菜,出去溜达溜达找个卖饺耳的摊子吃几个可好?”
“南儿,你坐了一日的马车,身子可有困意?”
“不累,南儿也想出去看看。”
“好,阿阳你坐下,咱们用完饭一同去街上吃。”
“好。”齐靖杰还担忧南儿太累不出去,齐靖元定也不会上街,阿阳又围着齐靖元,自己一人太过形只影单,这嫂子怎么选的这么好,这嫂子我齐靖杰交定啦,管父亲答不答应,反正嫂子是过了我这关。
‘长至节’虽说没有‘元辰节’那般隆重,但也是一个大的节日,夜色渐暗,但街上还是热热闹闹,连往日都很难见着的狮舞表演都出来了,还有卖胭脂水粉,泥人,糖葫芦,各式各样的糕点,就连卖假面的也都出摊了,齐靖杰站在舞狮旁的人群中不肯走,齐靖元见他这么痴迷舞狮,便让阿阳跟着齐靖杰,自己带着南儿去别处看看。
齐靖元拉着南儿东买买西买买,不一会儿齐靖元和南儿手里便放不下了,齐靖元将手头的东西放在卖首饰的摊旁,拿起一支白玉簪子,簪身是纯白玉,簪子上镶嵌着一只小巧的铃铛挂坠,拿起簪子还能听到铃铛清脆的响声,挂坠上串着两颗白色的小珍珠,与簪身相印,齐靖元看着这支发簪便一眼相中了。
“喏,这簪子甚好,买了。”
“这位公子你真有眼光,这簪子叫‘白玉摇铃簪’,寓意着佩戴这支簪子的女子像白玉这般纯白无瑕,若是心上人所赠,这铃铛走一步发出一声声响,那便是‘步步回音声,事事心想成’啊!”
“齐靖元,你都花了这么些银子了。”
“无妨,日后会花的更多。”
“公子,要不要将这簪子包起来?”
“不用。”
齐靖元付过银子拿起那支‘白玉摇铃簪’,蹲下身子,打量着南儿的发髻,南儿早起自己胡乱梳了个发髻,颠簸了一日,都有些散碎的头发掉到脸庞,齐靖元将散落的碎发别到南儿耳后,抬手将那支簪子插到了南儿盘起的黑发中,见这发簪戴到南儿发上,配着南儿粉白的脸蛋,最为好看不过,齐靖元满意的点了点头,站起身子拽着南儿的衣角,抱着买的东西,向街上继续看着。
齐靖元听着南儿发上簪子发出清脆的铃铛声,果真是走一步一响动,比南儿手上镯子传出的铃铛声更为响亮,或许是衣裳穿的有些多,盖住了手腕上的铃铛声,南儿心想,这齐靖元得多喜爱铃铛,她现在头上也是铃铛,手上也是铃铛,街上的狗听到南儿头上发出的铃铛声都多瞅了南儿几眼,吓得南儿赶忙离得齐靖元更近些,生怕那些狗扑上来。
“老板两碗饺耳,肉馅的,南儿你进去坐下,我去旁边摊子上买些饼子。”
“那你快些回来。”
齐靖元前脚刚走出摊子,便看到前面女子手中的钱袋子被一男子拿走,女子竟未曾发觉。
“你钱袋子被人摸走了。”
“啊?哪个混账东西敢摸我的钱袋子?”那女子见手中刚刚还在的钱袋子没了,或许是没太察觉。
“我身后那身穿蓝色布衣的男子。”
“多谢这位仁兄。”
女子‘刷’的一下,便跑到齐靖元身后,那蓝衣男子显是察觉出了,撒腿就跑,可刚没跑两步,肩膀便被狠狠的按住,紧接着那女子抓起男子的手臂顶到自己肩膀,一下子便将那男子摔倒在地。一脚便踩到男子的肚子上,男子吃痛的在地上喊着。
“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姑奶奶我是谁,还敢摸我的钱袋子,你是很抗揍嘛?”
那女子蹲下身子在男子身上搜出自己的钱袋子,打开数了数,一个铜板也没少,又重重给了那男子一脚。
“今儿姑奶奶心情好,你滚吧,若在让我瞧见你摸旁人钱袋,定卸你一条胳膊。”
女子拿着钱袋子转身便看到方才那男子坐在身旁的摊子上,心想这人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险些露宿街头,不去道谢不成体统。
“方才多谢这位仁兄,在下黄桃,不知这位仁兄如何称呼?”
“齐靖元。”
南儿见眼前这位叫黄桃的女子,方才教训那男子时,都给吃着饺耳的南儿看呆了,南儿从未见过一女子能这般干净利落的揍人,三两下便将那人打趴在地,离近一看,这女子身穿一身暗红色布衣,腰间系着黑色的麻布带子,头发用一根黑色绳子系了一个大辫子到头顶处,眉毛有些偏浓,但那双眼睛很大,高挺的鼻梁,若是换声姑娘家的衣裳,或许会更美一些。
“哥哥哥,你们走了也不打声招呼,让我带着阿阳一通好找,咦,这位姑娘是。”
“在下黄桃。”
“在下李子。”
南儿被齐靖杰逗乐,捂着嘴偷偷笑着。
“老板,给我再来三碗饺耳,要肉馅的。”
“好嘞。”
“客官这是您点的三碗饺耳。”
“来,黄桃,这碗是我请你的。”
“多谢李子兄。”
“客气了客气了。”
黄桃跟在这行人身后,见他们走进一家铺子,等到铺门关了,黄桃才缓缓走到铺子门口。
“‘南元北茶’,那位齐兄难不成是做这茶叶买卖的?那不巧了吗?我这城外的那位养父也是极爱喝茶,明日来买些茶叶孝敬孝敬我那养父。”
“南儿,你早些歇息。”
“好,你也早些歇息。”
“阿阳,你早些歇息。”
“多谢二少爷。”
“你要说,少爷,你也早些歇息,算了,没趣,回屋睡了。”
南儿将发上的簪子拿了下来,在烛光下细细打量着这支簪子,簪身被烛光照亮,簪身通透明亮,那个小铃铛也是做得极为细致,连纹路都做得那般好,南儿觉得齐靖元赠自己的首饰都那么好看,心里还是有些喜悦的,看着桌上齐靖元给自己买了一堆的东西,南儿有些困了,便走到床边掀开棉被,齐靖元身上独有的檀香味飘了出来,南儿躺进去,闭着眼睛闻着棉被上齐靖元的味道,不知何时便进入了梦乡。
“二少爷,你快些起来,外面客人太多了,你快些起来应付一下。”
阿阳见门外放的炮竹声都没能将二少爷吵醒,可光自己和张虎少爷也是有些忙不过来的,阿阳索性推开房门,一阵寒风吹了进来,齐靖杰打了个冷战转了个身子将头蒙住呼呼大睡着。
“二少爷,阿阳方才买了些卤鸡腿子,过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果然这句话最为管用,原本一动不动的齐靖杰听到‘卤鸡腿’,掀开被子便起身穿衣裳,不一会儿便穿戴整齐。
“鸡腿在哪儿?”
“在柜台那里,二少爷凉了便不好吃了。”
“我明白。”
齐靖杰从后院往铺子走去,阿阳跟在身后,齐靖杰一掀开帘子便看到一铺子的人,张虎也在瞪着自己,齐靖杰走到柜台,齐靖元挪了挪步子,给齐靖杰让出了位子,齐靖杰翻了好几次都没找到阿阳口中说的鸡腿,刚想找阿阳理论,便有人来付钱,齐靖杰才想起来今日开张,自己是在柜台收银子的,齐靖杰拍了拍有些睡糊涂的脑子,生怕一个糊涂再收错账,惹得他们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