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靖元看着厅内只有云姨的在掩面哭泣,父亲在齐靖杰说完那句话后久久没有动静,而齐靖杰则是打量着满地的聘礼,齐靖元只能看到齐靖杰的背部,看不到齐靖杰的脸,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齐父叹了口气开口说了句“齐靖杰,你若定下做这上门女婿,那我便同你母亲着手备着。”说罢便起身去往书房。
云晴见老爷走后,便更难过起来,哭声比方才更大些,任凭刘妈在旁劝说也没用,齐靖杰见母亲为自己的亲事如此伤心,便也走到母亲身旁。
“母亲,杰儿是心甘情愿做这上门女婿,母亲别伤心了。”
“杰儿,你可知你是要去做这当朝宰相的上门女婿,今后的日子有多苦你可知?这上门女婿地位是很低的,去了便要低三下四的伺候人家,和这明媒正娶不同啊!”
“母亲,王玉卿不会这样欺负杰儿的,她很好的,不信你问齐靖元,他也见过。”
“云姨,我见过那宰相女儿,是个好相处的女子。”齐靖元不想理会齐靖杰喊他大名,但齐靖元看到眼前的母子还是有些心软,便放缓语气,同云姨说着。
“齐靖杰,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你要喊大哥,你总是不听,你这般不听长辈的话,去了宰相府内是有你苦头吃的。”
“母亲,杰儿知错,杰儿日后都会喊他大哥,母亲就别再为杰儿操心了。”齐靖杰最见不得母亲伤心难过,从小父亲对自己都很严厉,只有母亲对自己最为上心,可这齐靖元每每都惹得母亲在屋内偷偷哭泣,齐靖杰才对齐靖元百般不客气,想着用这种方式去保护母亲。
“大少爷,老爷唤你去书房。”
“好,云姨,我先去书房。”
“元儿,去吧。”
云晴见齐靖元走后,便将齐靖杰抱在怀里,甚是心疼这个傻孩子,而齐靖杰则是忍住了眼泪,慢慢推开母亲,拿起母亲手中的手帕,仔细的帮着母亲擦拭眼泪,可母亲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根本是擦不完的。
“齐靖元,你可有见过那宰相女儿?”
“见过一次,但没太在意。”
“那她是否是那恃宠而骄之人?”
“这不好说,毕竟一面之缘难判定好坏。”
“唉,若是知书达理之人,我也便不那么担忧,若是嚣张跋扈之人,你弟去了,便是这辈子都难过好日子,你弟这人是个憨傻的,没什么心眼,那宰相府可不是那么好待的。”
“齐靖杰虽说有些痴傻,但父亲为何不换个角度去想,能被宰相女儿看上,或许正是齐靖杰这般没有城府,简单的性子,但处于家世地位,宰相大人才不得不用这上门女婿这招,来保得他姑娘能在他眼皮底下不被受气,想必宰相大人日后发觉出齐靖杰这副心性,定也不会太插手齐靖杰与自家女儿成亲后的日子,那便是最好。”
“若真是这般,便甚好。”
“那宰相大人身下虽有儿子,却唯独只有这一个女儿,那日厅上宰相大人曾说过,他拒了皇上指婚,那日还将自家女儿带出与我们相见,可见那宰相大人对这唯一的女儿是极其上心,若是不疼惜,怎能拒皇意,只要齐靖杰去了宰相府恪守本分,加倍疼惜宰相女儿,他的日子定不会太辛苦,或许会更好一些。”
“齐靖元,你所说的也是不无道理的,但按照这规矩,齐靖杰排行老二,得先长子成婚,他虽以收到这聘礼,但你若不成婚,他还是会留在家中,这几日我便同云晴给你物色个好点的姑娘,将这婚事定下,不好让宰相大人久等。”
齐靖元一听,秀气的眉头皱在一起,听父亲这番话这矛头瞬间指向了自己,可齐靖元心中已有一个小丫头,可这小丫头还未长成,成婚或许太早了些,齐靖元不知如何开口。
齐父见齐靖元有些愁眉不展,想着这小子难不成已有合适之选?可齐靖元这副品性,会看上哪样的姑娘,齐父倒是有些好奇。
“怎得?你可已有心仪之人?是哪家的姑娘说来听听,若是合适,咱们齐家今年可是要双喜临门了。”
“是儿子在梨园镇所识,但那人年龄甚小,还未到谈婚论嫁之时,姑且还得等个几年。”齐靖元并没有所隐瞒,想着迟早要说,便如实说出。
“噢?是在梨园镇相识,可是那苑家还是苏家还是尹家的姑娘啊?”齐父果然还是懂这儿子的,从他神情中便可知他是有心仪之人,就是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都不是。”
齐父听后有些犯了愁,若是这几家的姑娘,与他们家门当户对都有些勉强,若连这几家都不是,老二已然做了上门女婿,老大再娶一个梨园镇里小院子出来的人,那他们齐家可真要被这皇城边上的人笑个三五年的。
“齐靖元,你身为齐家长子,你要为齐家着想,你娶也要娶个同咱们齐家相差不多的人家,莫要太过悬殊,你莫要多说,过几日我便为你寻得一门像样的亲事。”
齐靖元也不想同他多说一句,便转身往祖母屋内走去,齐父见齐靖元这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深深的叹了口气。
“祖母,元儿过两日要出趟远门。”
“元儿这是要去哪儿?”
“元儿要去趟梨园镇,带个人回来。”
“元儿要带何人回来?”
“带个心上人。”
“元儿这是有心上人了?快带来让祖母瞧瞧看,是何模样,看来祖母还能在闭眼前看到我们家元儿成亲。”老太太一听到元儿要带心上人回来,连忙起身坐直身子,巴不得元儿明日就将那姑娘领来让她这老太婆瞅瞅。
“可父亲要给元儿另选她人。”
“你甭管他,祖母的元儿看上谁便将谁娶回家,今日有下人同祖母讲齐靖杰做这上门女婿之事,你弟弟的婚事怕是做不了主了,但元儿,你若中意那姑娘,尽管领来,你父亲那边只要我这老骨头还有口气在,绝不会让你父亲给你定旁的亲事!”
“祖母,元儿只有您了。”齐靖元听完祖母这番话有些难受,整个齐家也就只有祖母会真正对自己上心,为着自己想。
“元儿你也不用同你父亲说,收拾好东西你自己走,你父亲问起来,祖母为你担着。”
齐靖元走出祖母屋子,心情有些大好,便喊来阿阳,让他提前备好马车,过两日便出发去梨园镇,但不要在齐家走漏风声,阿阳不明白少爷为何还要去梨园镇,可少爷没说阿阳也不好多问,自打与南儿分别,阿阳心里就像是打了一个心结,阿娘也提过想着去南儿家向阿奶提亲,阿阳也想照顾南儿和阿奶,可见南儿如今已是他们家高攀不起的,便每日郁郁寡欢。
齐靖元刚准备起身回屋便听到门口有争吵的声音,原本不想理会,当齐靖元听到有齐靖杰的声音便走上前去,想着这货又和谁在门外争吵,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和那日宰相府见到的张永生,齐靖杰则是气红了脸,那张永生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大门外也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都在对着齐靖杰指指点点。
“齐靖杰,发生了何事?”
“我方才出门去给母亲买些茶叶,刚到大门,这女子则拉着我不松手,非说我轻薄她,可我都不认识她,那张永生说这女子是他家丫鬟,非要同我要个说法。”
“哦?你说我弟弟轻薄了你,何时何地对你可做了些什么?”
“呜呜呜,他,他方才从‘益茶堂’出来,在那条巷子里看到奴家,便拉着奴家不撒手,还,还将奴家推到墙边做一些轻薄之举,还不让奴家与旁人说,奴家见他走后正巧碰着自家少爷,便将此事告知,少爷气不过,便来向奴家讨公道。”那女子说罢捂着脸继续哭着。
“你是这小子的哥哥吧?你弟弟做此禽兽之举,你这做哥哥的,该如何处置他啊?”
“哥,你别听他们一派胡言,我根本没见过这女子,他们这事诬陷我。”
“好啊,若真是我弟做得,你说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若是你们诬陷我弟,那这事可就不太好办了,毕竟你们将我弟名誉扫地,还给他扣一个抢占民女的名声,这即使最后换我弟一个清白,可这门前这些个人,哪些会真正觉得我弟是真清白?你说我弟从‘益茶堂’出来拐到那条巷子对你做轻薄之举,可否说明白些是东边那条还是西边那条?”
那女子见齐靖元盯着自己问,有些发麻。
“东,东边那条。”
“东边那条,那当时可有瞧见其他人?”
“没有,当时就他一人。”
“那你之前有见过我弟吗?”
“没,没有,这是头一回。”
“我且不说这‘益茶堂’没有这东边的巷子,就凭你头一回见着我弟,事后便恰巧碰见你家少爷,你家少爷又恰巧带你找到我弟,这太凑巧反而有些初出常理,你若还不说出实话。我便只好拉着你去报官,这些个人可都得知你一个姑娘家被轻薄过,若不给你讨个公道,证实我这弟弟没动过你,想必你日后成亲都难,你是要咬定我弟轻薄过你不要这女子的清白,还是要说出实情,让这些个人明白你还是一个清白的女子,你自己想清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