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下朝回去,在书房写了两封请帖,一封是齐家一封是张家,张扬朝后便向王权提起昨日一事,旁交侧击的问了一下王权心中有何选,也没点明想和王权结亲家,听王权的意思还是未定,便问向王权近日再邀可带上他家那儿子,说他家儿子昨日有些冒犯想着改日登门赔不是,回去后便已将自家儿子教导一番,王权与张扬在朝中都为同僚,为着他的面子也要写下这封请帖,可自家姑娘看上的虽说和自己看上的都为齐家,便将齐家兄弟二人再邀府上,让卿卿再斟酌一番,若卿卿还是选齐家老二,那便随她意,王权也好再看看那个齐家老二,可否能将卿卿托付于他。
齐父收到宰相府中的请帖,想着那日齐靖元说宰相大人是要从中选得良婿之意,再次送来请帖可是看上自己孩子,还是兄弟二人一同前往,齐父还问了一番,才得知,吏部尚书府内也收到请帖,便松了口气,想必宰相大人心中早有定数,只是拿自家两个孩子去走过场,毕竟宰相大人在朝中颇得皇上重视,自家又是商户出身,自古官比商高,宰相大人能选得这些个商户人家之子去府内已是高看,不求得能有此良缘,只是在用晚饭时捎带说了一嘴,看齐靖元神情与往日一般,倒是齐靖杰险些从椅子上翻下来,瞪着眼睛看着他,云晴瞪了齐靖杰一眼,齐靖杰才有所收敛,但还能看出齐靖杰心中还是有所期盼,齐靖元只是扫了一眼齐靖杰,一顿饭下来,云晴只是用了几口,齐靖杰倒是用饭极香,喊着下人加了三碗米饭,饭饱后齐靖杰便哼着小曲大步走向屋内,云晴留下齐靖元,想着明日让齐靖元管好齐靖杰这小子,别再惹出什么祸端,齐靖元应着云晴的话便去伺候祖母汤药去了。
“老爷,云晴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云晴想着齐靖杰或许会给齐家惹来事端,便想着同老爷商量一番,看是怎么做才最为妥当。
“说罢。”齐父正在书房算账本,看云晴小心翼翼的同自己讲话,有些心软,便留下她听她说完。
“齐靖杰这孩子自从出了宰相府,回来便想着与宰相府结亲,说是看上人家宰相大人的女儿,但云晴没有应允,还劝说杰儿莫想这事,可你也看到宰相府中今日送来请帖,杰儿的模样,恨不得跳到桌上,云晴同元儿说好,让他莫要在明日看好杰儿,可杰儿心意已决,怕是元儿也会有所阻碍,可云晴不知如何是好,便只好来寻老爷商议此事。”
“齐靖杰这孩子还是孩子心性,只要齐靖元明日看好他便是,宰相大人心中已有所想,今日吏部尚书府内有收到请帖,想着应是与他家结亲,咱们的儿子们只是去走个过场,不必放在心上,齐靖杰和齐靖元年龄也快到了要议婚的年龄,待明日一过,咱们好好给他们选选,也好讲他俩的终身大事敲办好,咱们也能歇歇。”
“好,云晴听老爷的,那便照老爷所说去办。”
云晴从书房走出松了口气,听完老爷的话也有些心暖,他话里说的是‘咱们’,有带着她,便也觉得这些年在齐宅受的委屈和苦楚也有些回应,还有元儿前几日喊自己‘云姨’,云晴这几日过得是这些年最为舒坦的日子,她倒没有别的私心,想着这辈子能平平安安安安稳稳在齐家生活便也知足。
第二日一早云晴便在齐靖杰齐靖元两人出门前特意嘱咐了一番,齐靖杰倒是心情极好,没有再嫌母亲啰嗦,齐靖元坐在马车上打量了齐靖杰一番,只见齐靖杰收拾的比往日更为油腻,那头顶的发蜡都快能当镜子照了,浑身都散发着檀香,可见昨晚下人抱着檀香是去给这货薰衣裳去了,那身衣裳上还有金线勾勒着,倒是穿出了一身贵气,齐靖杰看齐靖元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自己,倒也没有同他一般见识,那小眼神已是藏不住的喜悦,齐靖元心里明白齐靖杰是想与宰相结亲,先别说人家宰相可否能看上,就这身衣裳父亲走得早没看着,若是让父亲看到定会上前扒了他这身贵气外漏的褂子,更让齐靖元无语的是,齐靖杰打开了一把扇子,这都入冬了,他还有心思拿把扇子出来,更让齐靖元吐血的便是拿扇子上七歪八斜写着‘梁上君子,举世无双’,齐靖元直接抢走齐靖杰的扇子,将扇面撕的粉碎。
“齐靖元你别逼我揍你啊!你撕我扇子作甚,你知不知那是我昨夜写了一夜才选好的,你就给我撕了?”
“齐靖杰,你是书都读到肚子里去了,你可知梁上君子是何意?你怕不是想让宰相把你抓紧大牢吧!”
“齐靖元你的书都读到脚后跟里去了吧!梁上君子不是指头悬梁勤奋刻苦吗?你不懂还来说教我,可笑,扇子都被你毁了,我要回去告父亲,让他吊打你。”
“呵,就你这三分墨水七分饭袋,一会儿去了可别丢人,若想做宰相的女婿,还是安静些比较好,可别乱了分寸,娶不了人家姑娘,还要把人都丢到皇城外,日后可是说不上亲的。”
“齐靖元,今日我心情好不惜的和你计较,别把我惹火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哦对了,今日你的肚子可好,可别像那日一样,进去便兜着裤子满府跑。”齐靖元倒是觉得齐靖杰憨傻憨傻的,倒是比以往更有趣些,倒是怕今日若随不了他的愿,回去可有的折腾。
齐靖杰深知说不过这个齐靖元便也不同他吵嘴,今早齐靖杰只是喝了些稀饭,连酸甜辣咸,还有凉食都没用,就怕出现昨日的情形。
张永生比他们更早一些到,昨日收到请帖便早早为今日准备,备好了礼品,都是些皇城内买不到的,有给宰相大人的补品,还有些稀缺的首饰,是给宰相女儿准备的,下了马车便让下人拿着礼品,自己大步走向前厅,张永生知道还有两个商户之子也在请帖中,但张永生毫不放在心上,那商户之子怎能和自己相提并论,宰相大人定会同自家结亲,他俩就是来蹭个茶水喝。
齐靖杰拿着礼品先一步下马车,齐靖元跟在身后,下人伸手帮着拿齐靖杰手中的礼品,却被齐靖杰直接无视,齐靖元向下人点点头,便跟在齐靖杰身后,这些礼品都是父亲母亲昨日收到请帖后便备下了,都是些补品还有一块珊瑚摆台,一套文房四宝,齐父知道宰相女儿喜好文笔,便备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王玉卿看着时辰父亲快下朝回来,便吩咐下人在前厅备好茶水点心,简单的梳洗打扮了一番,便坐在房内等着父亲回来,昨晚便已和父亲商议好,今日可到前厅,不过父亲特意交代让卿卿拿着团扇遮着样貌,说是还为定亲,不能让人家看到自己的模样,王玉卿手中把玩着团扇,那扇骨有些冰凉,夏日握着极赶热意,冬日里便有些刺骨的冷,不过能见到齐靖杰,王玉卿也觉得这点冷算不得什么。
昨晚爹爹还在问为何面都没见就非看上齐家老二,王玉卿也不知为何,说不上来,只觉得看到他那刻,与旁人不同,王玉卿最不喜狂妄自大之人,更不喜老奸巨猾之人,更不喜冷若似冰之人,只想找一个心思纯良,不装模作样,可伴余生不枯燥,便足以。
王权下朝后便往府上赶,怕人家去早了久等不合适,进门后下人说张家先到,齐家前脚刚进去,王权便往后院走去,换朝服,余光中看到齐家二子正往前厅走着,倒是那齐靖杰手拿一堆东西走到前面,齐靖元则是跟在身后。
齐靖杰进了前厅便找了靠前的位子,将礼品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看到厅上坐了一位男子,像是那日见过,齐靖杰打量着那人的穿着,与自己有些不相上下,那人感受到齐靖杰的目光,便也回头看去,只不过轻蔑的笑了一声,不予打理。
“这位仁兄你方才看我这里笑了一声是何意啊?”齐靖杰看不惯这副人的嘴脸,便直接回了一句。
“就你们商户之子也想着攀高枝,我笑你们天都亮了,莫做些白日梦为好。”张永生也不甘示弱的回了上去。
“你,”
“这位仁兄,我们虽是商户之子但宰相大人宽仁留我们讨杯茶水喝,你是何居心,竟也拉着宰相大人的颜面在这里自说自话!”齐靖元看这男子有些太嚣张跋扈,齐靖杰笨嘴拙舌的说不过他,便打断齐靖杰,看似若无其事的回了他的话。
齐靖杰听完齐靖元的话,看那小子被说的回不上来,干着急的模样,心里甚是痛快,往日都是齐靖杰同齐靖元拌嘴,没想到齐靖元还有这心思来帮自己骂人,心里舒服极了,心情也更好些。
王权换好衣裳唤卿卿与自己一同前来,王玉卿拿着团扇举在脸前跟在王权身后,待王权坐下自己便站在王权椅子旁,眼神打量着厅前的人。
“卿卿是我爱女,今日请三人前来便是与我这女儿相看一番,我家卿卿自幼启蒙晚,比旁人比起来会有些愚钝,卿卿,快上前打声招呼。”
“王玉卿在这儿见过厅上各位。”
张永生也是与这宰相女儿是第一次相见,平日聚在一起也都是见得她的哥哥们,听宰相大人说她女儿比旁人愚钝,张永生有些迟疑,但想着只要能娶到她,日后还可以选几个喜欢的纳个妾也不打紧,齐靖元则是没有任何神情上的波动,只是低头喝了口茶水,只听到她的声音,并没看过去。齐靖杰倒与他俩不同,他的眼睛从王玉卿出来便一直盯着她,眼角的笑意根本掩饰不了,那双大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王玉卿看齐靖杰呆傻的模样,被逗笑了,但家教良好并未笑出声,隔着扇子轻抬嘴角,但都被王权看在眼里,他能看到卿卿扇子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