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早早便跑到南儿家院门口,看到院门不再被大锁锁着,便举起小手拍打着院门,喊着‘南儿’,那清脆的嗓音穿透院门传进整个院内,还在阿奶怀里梳头的南儿听到秋儿的声音,赶忙跳下床,头发还没梳好,鞋子都没穿好,便已跑到院门口,把门栓拿起,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秋儿。
“南儿,我可算见到你了,你们这几日去了哪里?我每日过来院门都锁着,我和我阿娘这几日都茶饭不思的,向旁人也打听不到什么,这回看到你我的心就放回肚子里去了。”
秋儿的小手紧紧拉着南儿的小手,从秋儿的脸上,南儿都能得知她们是真的为她和阿奶担心,原本见到秋儿很开心的南儿,想起那几日发生过的事情,阿奶和南儿差点见不到秋儿和干娘,看到她们为自己着急的模样,不知觉便流出眼泪,秋儿见南儿流泪,想着南儿这几日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南儿,谁欺负你们了,你同我说,我告我阿娘,让我阿爹阿娘帮你。”
“秋儿,你等我进屋与阿奶说一声,咱们去河边,我细细讲与你听。”
南儿跑回去和阿奶说完便拉着秋儿一路走到河边,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南儿将出门到回来,这几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同秋儿讲了一遍,秋儿小脸蛋上的表情从细细听着变成担心又深深地吸了口气,听南儿讲完,秋儿便揪着南儿的衣裳,上上下下细细察看了一番,看着无恙才放下心来。
“南儿,你怎得走之前不同我阿娘说,有我阿爹阿娘在,他们不敢这么对你和阿奶的,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不提前同我讲,我便再也不同你言语了。”秋儿撅着小嘴,有些生气,若是没有齐靖元,南儿和阿奶都未必平安回来,想想都后怕。
“秋儿,本来是阿奶独自前往,幸好我执意跟着,再有齐靖元陪着,我们方能平安无事,日后我定先向你和干娘说,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那你下回定要同我说,对了南儿,这两日我听我阿娘说起,咱们镇子上那个做生意的苑家大公子,要和李家二女儿定亲呢,过两日便要发帖子请吃席呢!我好像记得之前你同我讲过这个苑家大公子,今年你们院内的枣子都是他买走的,阿娘听旁人说,这个苑家大公子性情温和,儒雅俊俏,说就咱们这个镇子上都找不出第二个他这样的人了。”
南儿听到苑博哥哥要定亲了,心里莫名有些失落,不过苑家家大业大,苑博哥哥又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亲事定是门当户对,像南儿这样的便是八竿子都打不着,昨晚去靖水楼,也见了一面苑博哥哥,想着日后便与苑博哥哥划开界限,连阿宝都见不上,便垂下头,静静听着秋儿讲着李家二女儿的情况。
“南儿,你日后要嫁给什么样的男子啊?”
“我啊,我还小,不懂这些,但我听阿奶和阿公的故事,我也想找阿公那般的男子,能将阿奶照顾的很好。”
“那南儿说的不就是齐靖元那般的人吗?我听着齐靖元像是对南儿你有些心思的,他看我时都是冷冰冰的一张脸,可你还说他对你笑了,南儿,你的脸怎么红了?你该不是着凉了吧!”
“我昨夜可能被子没盖好,夜里着了凉风了,不碍事的,回去喝碗姜汤便好了。”南儿赶忙像秋儿说着自己脸红的事情,还好秋儿信了南儿的那番话,还叮嘱南儿莫不要贪凉,南儿心里也不知为何秋儿提起齐靖元,南儿会脸红,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南儿想回去问问阿奶,阿奶懂得多,会告诉南儿的。
秋儿想拉着南儿回去用饭,可南儿还想着回去给阿奶做饭吃,便同秋儿分开,和秋儿说好,晚上干娘和秋儿要去找南儿和阿奶用饭,南儿一路心里都在想着苑博哥哥与他人定亲的事,又想着苑博哥哥同齐靖元年龄相仿,齐靖元会不会回去也会同她人定亲,想到这里,南儿便有些垂头丧脸的往院门走去。
“齐靖元,在外面不可与你弟弟发生事端,去了之后言行要得体,若有为难你弟弟的,你也要帮着化解,大人不在身边,你这个长子也该拿出长子的模样出来。”
“老爷,元儿明白的,时候不早了,莫不要迟去了,杰儿记得听你大哥的,若回来元儿说你一点不好,我是不会轻饶你的。”
“那父亲,云姨,我们先走了。”
齐靖杰坐在马车里低着头看着鞋面,想着母亲这几日在他耳边说齐靖元这好那好,让他听话,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这又是头一回和齐靖元同坐一辆马车,更是不知说些什么,想着一会儿去了那里,都是些官宦弟子,他们这些商户人家的孩子只喊了几家,都是平日与自己不熟的,有没有母亲在身边陪着,齐靖杰都不知去了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齐靖元看齐靖杰闷得像个葫芦似的,自从自己喊了云姨,这小子在家里便像只挫败的公鸡,不像以往打着鸣的追着自己叫嚷,连扑哧翅膀的动静也没了,到让齐靖元有些不适应。
马车晃晃悠悠的便停在了宰相府的大门口,由于近日来的人都是乘坐马车,门口早已堆满了,便绕到后门停了下来,齐靖元走在前面,齐靖杰跟在齐靖元身后,门口有几个下人,察看着来人的帖子,后又从里走出几个下人将拿帖之人带进院内,齐靖元从袖口掏出一个帖子朝那人递了上去,那人看着齐靖元仪表堂堂,像是官宦子弟,便笑脸相迎地接过帖子,但看到帖子上写着,商户齐家之子,便收回了笑脸将帖子看完便反手丢了过去,些是齐靖元没接住,那本帖子便掉到了地上。
“你这人怎么,”
齐靖杰看这人许是看不起他们商户出身,竟用这样的行为来羞辱他们,想着找他理论,可当话还没说完,齐靖元便弯腰捡起帖子,将大手一挥拉着齐靖杰便跟着人进去院内。
“齐靖元,你不是平日里挺厉害的吗?怎的遇到这等势利眼便屁都不敢放。”齐靖杰气不过,进去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和齐靖元抱怨着。
“叫我大名一次,在宰相府外试图与下人发生争执一次,我都帮你记着。”
“齐靖元,你除了会欺负我你还会做什么?别人都欺负到你脸上了,你还要想着怎么对付我,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哥哥。”
“那要不咱们出去同那人打一架,然后传出齐家儿子目无宰相大人,竟当众挑衅宰相府中的一个下人?”
齐靖杰听完齐靖元的话,觉得也为不妥,想必这货是为了帮自己才拦着自己没有与那人发生口角,可齐靖杰心里服软但脸上仍是不服气的模样,甚至还瞥了一眼齐靖元,齐靖元只觉得好笑,这公鸡还是没长大的孩子,想必是跟在他母亲身边有恃无恐,脾气也是越发的起来了。
齐家两兄弟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后花园,院内站了十几名男子,年龄看上去和他们相差不多,有一个人坐在亭内的,有三五人站在那里交谈,想必是熟友,可他们也不知道这次来是为何事,也没见宰相出面,都在那里谈天的谈天,独坐的独坐。
“爹爹,你是说女儿要嫁给这院内里面的一个人吗?”宰相幼女王玉卿站在宰相身旁,他们这个屋子从窗户上可以看到院内的情形,虽说看不清脸,身形也能看到。
“卿卿,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这两年登府求亲者甚多,你是咱家唯一的女儿,你一个女儿家爹爹不求你保家卫国,也不求你能光宗耀祖,爹爹只愿你能求得一良婿,陪你终老,这些都是爹爹苦心寻来的,这些孩子都是品性不错的,有一些官宦家的儿子,也有些商户人家的,爹知道,那些官宦人家都是图爹爹的权力,能够和他们联姻,在朝堂上也会多一份力,可爹爹不愿让你当夫家的垫脚石,便也寻来一些商户人家儿子,虽说商户人家的地位没有我们这些个在朝廷上的人位子高,却也能保你一世安宁,不被卷进朝廷之上,你从中选得一人,无论是官宦子弟也好,商户子弟也罢,只要是你看上的,爹爹都允。”
“爹爹,卿卿不要嫁人,卿卿要一直陪在爹爹身旁。”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同爹爹在这里望望,看看咱爷俩相中的是不是同一人。”
王权和女儿望着院内的男子,王权更看中的是一个人的仪表和举止,看这院内高矮胖瘦什么模样都有,又看看女儿的模样,王玉卿是王权老来得女,夫人又因生卿卿难产离去,王权对这个女儿百般疼爱,看着自家姑娘出落得大方得体,相貌更是同夫人年轻时一样,亭亭玉立,选女婿,王权不敢有丝毫马虎,都是为了卿卿日后夫妻恩爱,不被辜负。王权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男子身上,那男子一身白色衣裳,身形也是这群人中较好的,光看身形也能看出这男子模样应该不差,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倒是男子身旁那个,东张西望的,个头差那人半头,但身形但是有些微胖,不耐烦的踢着脚下的石子,相比之下那人倒是更沉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