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乐儿因为跪地下太久的缘故,被官人扶起时,双腿都在打颤。站起后靠在官人肩膀上,小声的抽泣。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看着秋儿吗?”
“我不放心你啊,看你出门的神情我就瞧着不对劲,一路跟着你过来,也没敢打扰你,谁知你伤心难过成这样,我怕你撑不住才出来的。”
“我来这里是因为。”
“你不用讲,我已经听出七分,你是来看你幼时的玩伴,看到眼前的场景,我也很难过,没想到你派我找了这么久的人,已与你天人相隔,你也不要难过,如果你想过来看旧友,我也会陪着你过来的。”
“嗯。”
赵乐儿含着泪把旧物都收好,只留了一件手镯,埋于莹儿坟前,两人走后,莹儿的坟头有两片叶子落在了他俩站过的位置。
“你切莫将莹儿的事情告知秋儿,秋儿现于莹儿的女儿关系很好,莹儿的消息都瞒着她的女儿,日后秋儿问起莹儿下落,你就答,他们游玩去了,还未找到。”
“哎,蛮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你就按我说的做,日后会说明白的。”
南儿午后小息了一会儿,便马不停蹄地赶往齐宅,将最后的活儿做完,没想到齐宅门已打开,进去看到阿枉拿着扫把打扫庭院,阿宝也在旁侧帮忙,苑博哥哥则如往常一样坐在树下的椅子上。
“我来晚了。”
“南儿来了?不晚我们也是刚到,你先歇息片刻也不迟。”苑博看到南儿来了,原本躺着的身体立马端坐起来,温柔的看着南儿。
自从苑博哥哥上午给南儿戴手镯开始,就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刚刚看到苑博哥哥的眼神,也觉得与以往不同。可是看到庭院已经被阿枉打扫了一半,就知道他们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或许是午饭的饭菜进的香,所以吃完就有一些困意,睡了会儿,南儿直接拿抹布和水桶,拉着阿宝去打扫剩余的房间去了。
“少爷,你看,那丫头根本不领你的情,咱们还是换别家姑娘吧,况且门当户对才最重要嘛!”阿枉看到花枝姑娘从进门就没正眼看少爷一眼,忙着干活去了,少爷还一脸笑意的看着人家,为少爷鸣不平。
“她还小,什么都不懂,自然不知我是何意,等大些就明白了。”苑博说完身体向后躺在了椅子上,惬意的看着天空。
“等她年纪大了,少爷都更大了,她等得起,您等不起啊!”
“我明白了,你是觉得这个院子还不够你打扫的,你想再多加些活儿。”
苑博话一出,阿枉立马闭上了嘴巴默默的打扫起来。话说阿枉本该不用打扫,就是来的途中随口说了句门当户对很重要,阿宝在一旁默默的走着,想必是听到了,会与南儿说,南儿知道了肯定会有所想法,就会让南儿与自己产生隔阂,所以苑博一气之下,罚阿枉打扫庭院。
“姐姐,你知道什么是门当户对吗?”正在擦柜子的阿宝想起阿枉哥哥来时说的这句话,不知是何意,但看苑博哥哥听到这句话脸色很差,便也不敢多问,想着干活的时候问一下姐姐。
“门当户对?你从哪里听到这句话的?”
“是今天。”
“花枝姑娘,少爷说你们干活累了,过去用些果子。”
“好,阿宝你想歇一下吗?”阿宝用自己的大眼睛看着南儿点了点头,因为在姐姐面前不需要撒谎,南儿拉着阿宝到院子里用果子去了。
阿宝坐在台阶上用着果子,南儿坐在旁边两只手拖着小脸蛋,看向院子一个方向。
“南儿你在看些什么?”苑博看到南儿也不吃果子,只呆呆的望着一个方向,便有些好奇。
“我觉得那块有些空荡,如果在那里种棵树,就会好一些。”
“那南儿想在那里种何树呢?”
“这是别人的宅子,我只是说说罢了。”
“无妨,你说便是,这座院子的主人与我阿爹交好多年,既然都放心让我阿爹打扫,当然种棵树也不妨事,院子长久无人居住,多一颗树木,便是多一份绿意,即使如今已立秋,但现在种上,明年也是一番风景。”
“我喜欢柳树,盛夏看的时候,柳枝随风摆动,好看极了。”
“我今日回去与阿爹商议一下,如果同意了,我就派人在那块种一棵柳树,你看如何?”
“苑博哥哥,我们歇好了,我带着阿宝继续干活去了,还有一个屋子就全收拾出来了。”
南儿看到苑博哥哥看自己的眼神,瞬间浑身有些不适应,低着头拉着阿宝又去干活儿去了。
“阿宝,你方才还没说,是从哪里听到那句话的?”
“是方才过来的时候,听到阿枉哥哥说这句话。”
“那渊博哥哥可有说什么?”
“苑博哥哥没说话,但脸色不好,进门就让阿枉哥哥打扫庭院去了,姐姐,你还没同我讲这句话是何意?”
“阿宝,你还小,等你大些了姐姐在同你讲好不好?”
“好。”
南儿今日已经听到三次门当户对,她还小,在她的理解能力来说,门当户对就是富人和穷人不一样,但是她隐约能感觉到,阿奶是不希望自己与苑博哥哥有交集的。
“苑博哥哥,我们干完活儿了。”
“南儿,这是给你的。”
“这是什么?”南儿看到苑博手中由油纸包着的东西,因为包的很严实,所以看不出油纸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你打开便知。”
南儿打开那包油纸就闻到空气中香甜的味道,如果没有猜错,这是一包桂花糖。南儿看了一眼在旁边咽口水的阿宝,准备将里面的桂花糖递给他。
“你放心,有阿宝的那份儿。”
南儿看到苑博举了这么长时间,便象征性的拿了一小块。
“阿奶说,小孩子吃糖多了对牙齿不好。”
走在回家路上的南儿看着手里的那块桂花糖,这块糖放在手里,花香散了一路,忧郁要不要放嘴里,犹豫的过程中,南儿的肚子就开始呱呱叫了,南儿摸了摸干瘪的肚皮,还是将桂花糖放在口中,午饭是用的最多的,怎么饿的比平日要早,或许是下午干活儿的缘故吧,桂花糖放入嘴里后,香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可是南儿脑海里突然浮现了苑博哥哥看向自己的神情,小脸突然又红了起来,怕回家后阿奶看出来,南儿两下就把桂花糖咬碎咽进肚子里去了,这样,就不会再想起来苑博哥哥,小脸就不会泛红。
到了出发的时间,原本不打算跟着阿爹回梨园镇的齐靖元,还是在祖母的劝说下动身和父亲上了马车。因为不想与父亲在同一马车里,便要求自己与阿阳同坐一马车。
“父亲说你家也是梨园镇的,那梨园镇有趣吗?”
“那里风景很好的,虽然不如这里繁华,但是会让人觉得很轻松,很舒服。至于有趣嘛,那里有些人还是有趣的。”
阿阳一想到可以回家,昨夜都没怎么睡,阿娘一定十分想念自己,还有南儿和阿奶,她们是否安好,一想到南儿,阿阳就嘴角上提,当初自己走的时候,南儿才六岁,扎着两个羊角辫,平日里和镇上的男孩子打架,打赢了会做个鬼脸,打输了就拍拍屁股走人,自己离开家的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小孩欺负南儿,可惜自己也不在身边,没办法替她出头。还有每次找她的时候,她都会坐在院门口呆呆地望着院门外,似乎在等人,一想起来,南儿或许要等的是她的爹娘时,阿阳都会有些难过。
齐靖元看见斜前方坐着的阿阳一会儿笑一会儿难过的,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自己也懒得问,只希望可以早日到达梨园镇,可以好好泡个澡换身衣裳,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