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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刺杀疑云

汪汪汪,几声刺耳的犬吠声打破了上海沉寂的夜晚,只见几个人粗暴的撞开了一户人家的门,被带出来的屋主人唐山显然有点吓的不轻,几秒钟后,当他看到了对面的制服,赶紧陪着笑脸,点着头说到:太君,几位老总,这是?

为首一个穿警察制服的胖子站了出来,说道:小唐,你吃了豹子胆了,商会的山本太君你知道嘛。唐三先是一愣,紧接着说到:回老总,小的不认识,我哪认识太君呀。

这时两个日本兵从屋里架着个女人出来。

唐山一看自己的老婆被抓了出来,顿时慌乱了,唐山:你们要干什么,和我老婆没关系。一个带队的日本人凑过来,用生硬的中国话说到:把他老婆带进屋去,你们轮着上,知道他说出真相为止,听到这话,唐山的表情不由得有惊恐变为愤怒,想冲进屋里,无奈胳膊被两个日军架着,只靠双腿向前跑,却怎么也挣脱不了。这时屋里传来了女人歇斯揭底的喊声并夹杂着衣服被扯裂的斯斯声,突然只听屋里一个男人喊出“啊”的一声,几秒后突然枪声一响,屋里一切吵杂便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唐山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什么,在所有人都被枪响吸引的瞬间他挣脱了两个日军的束缚,直扑向刚才说话的日军队长。唐山只听噗的一声,后背一热,好像被火烧了一下,他顾不上这疼痛,也来不及多想,继续冲向日本兵,当声音再次想起时,唐山打了个踉跄,后背衣服被血湿了两处,湿了的地方不断的扩大,他本能的回头,看见两个日本兵端着刺刀正对着他,唐山双眼怒视着这帮畜生,心有不甘的倒下了。

屋里的人出来了,一个日本兵捂着手,伤口还在滴血,傍边一个日伪官兵低着腰说到,今天遇到这娘们是个疯狗,太君您扫兴了。为首的日本兵俯身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两个人,确认死亡后,便告诉其他人收队。

嘈杂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昔日热闹的小屋只留下两居冰凉的尸骨和在门口围观的人群。

翌日傍晚,军部会议室。

长方形的会议桌前气氛压抑,日中友好商会会长山本耀司的遇害,让参会的人员仿佛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引起会议主持者的注意。

“这个月已经是第三起官员遇害了,在座的各位都是上海治安的主要负责人,我对近期发生的事感到很不满意,请说说你们下一步的对策”,沉默的氛围被一个穿和服的日本老者率先打破,这人一脸银色的络腮胡子,小寸头,若不是雄壮的身材和食指因为长期扣扳机留下的茧子,看这面相倒像个学者,丝毫看不出是个沾满中国人献血的刽子手。

此人是藤田刚,50多岁,日军驻上海的最高军事长官。

半天没人敢搭话,藤田刚目光扫了桌子一周,最后目光落在一个穿警服的胖子身上,大约这么一两秒,胖子也发觉藤田在看自己,藤田冲他点了下头,示意他发言。

“藤田长官,对不起,是属下无能,办事不利,让您失望了,昨天接到山本太君出事的消息后,我已经让警局所有的弟兄们都下去搜索,务必把唐三的同党捉拿归案,请您在给我点时间。”说话的便是昨晚缉拿唐三的上海警察局局长李树淮,这时和气的他和昨晚捉拿唐三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200来斤的身材配上一笑起来几乎看不见的小眼睛,却也有些可爱。李树淮一边擦着汗,一边唯唯诺诺着,生怕藤田刚把怒气都发在自己身上。坐在藤田刚旁边的宪兵队长武田昭夫轻蔑的瞪了李局长一眼,崇尚武士道精神的他显然是看不上李树淮这种懦夫得性格。

“人都派下去了,现在结果怎么样,有没有抓到同案犯”。

“回长官,我们警局正派人逐个排查唐三周围的朋友,邻居,不过,不过目前还没有线索。”

藤田刚显然对李局长的回答有所不满,语气高了一度:“不会,警察局一定要深挖下去,这种案子一个车夫不可能没有团伙,你们还要继续努力,扩大搜索的范围。”

“是,请长官放心,我们警局一定竭尽所能。”

藤田刚听了李树淮的表态,点了点头,温和的回应道: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不过你要知道一个总让我失望的人,是没有资格坐局长的位置。”

藤田最后的话显然把李树淮吓得不轻,连忙如捣蒜般得点头“属下知道,属下知道。”说完了便低着头,在本上记着藤田说得话。

“贾队长,对这件事你侦缉队是怎么看的”,藤田刚转头对准了上海侦缉队队长贾贵金。这个贾队长原来是上海街头一个地痞,37年日军攻占上海,自己逃出去躲难,战乱结束便溜了回来,纠集当地地痞投靠了日寇,当了日伪,后来日军在上海成立侦缉队,他靠着自己拍马屁的功夫当了队长。精瘦的身材,鸡贼的眼睛配上一口黄龅牙。面对藤田刚的提问,也许是贾队长常年厮混在“基层”,导致政治思想觉悟很低,竟没有察觉到长官是在质询,而是当成了藤田重视自己,在防务高管的会议上当成了展示自己的机会。“太君放心,我估计这就是地下党干的,唐山这拉洋车的就是条杂鱼,等抓到幕后的凶手您看我不弄死他,就我们侦缉队,在我们那没有敲不开的嘴”。

藤田刚默默的听着这个队长的讲话,心里不爽但好像又挑不出大的毛病。只能深吸口气,仿佛把火气强压下去。等贾队长说完,藤田不禁调侃到:看来抓真凶,粉碎抗日分子的事,那就要拜托贾队长你了。

贾贵金一听藤田要靠他破案,一种要出头的感觉油然而生,表情中呈现出一种让在座的瞧瞧我贾队长在太君这地位不比你们低的感觉。“长官,您不用和我客气,您就瞧好吧,我们侦缉队在这地界上,作用可大着呢。”

贾队长这一搭话,旁边便有人忍不住要笑了,武田昭夫用他这双鹰眼狠狠地看了一眼笑的人,这人立马把笑收了回去,地下了头,回避着宪兵队长犀利的目光。

趁着没人说话得空隙。

一个面容白净,大眼睛,高鼻梁长相性感得女士对着藤田汇报:“藤田长官,特高课已经在街头增加暗哨,排查可疑人群,目前已经逮捕了几个可疑分子,我相信近期会见到效果。”在座得人都不由自主得向她看去,暗暗得称赞真的太美了。如果不是她身上得这身军服和特高课课长得身份,恐怕不少高官都主动得去献殷勤了。

“很好,铃木花子课长,我对你们特高课行动得速度非常满意,人手如果不够或者有任何问题,可以直接和我汇报。”

“嗨”

“我认为铃木课长有说得不妥的地方,”一个大约不到40岁的男子说话了,国字脸,皮肤略黑,却有一双清澈的眼睛,整体看着,是个坚毅果敢的汉子。

白云飞,上海安全保卫处处长。

藤田刚愣了一下,随后给了白云飞一个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白云飞说道:山本遇害这件事,是延安做的,还是重庆做的,或者仅是车夫劫财,现在还不能下最后的定论,我们目前要做的,是先查查山本君接触过什么人,平时有没有仇家,和前两起官员遇害究竟有没有关联,这是咱们要搞清楚的,另外,上海现在街面上有多少帮派,这些帮派和商会平时有没有私人来往,我建议这些都要查。现在铃木课长一开始就给了个假设,这是一起政治暗杀,并在街上抓人,这不利于维护新政府得形象和治安得稳定。不如先假设就是车夫贪财,劫杀了山本会长,然后在顺腾摸瓜查上去,我认为这样最好。

铃木花子表情中明显带有不满,根据多年得情报工作,她判断这基本就是一次政治得暗杀,不过目前也没有实在得证据,白云飞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便没在这个场合直接反驳。

“对,对”,白处长说得有理“李树淮局长这时候马上接话,因为他清楚,山本的遇害如果只是街边的治安案件,相比是共军或是国军的暗杀行动,责任就要小的多,如果还要查帮派,那不光是自己的责任,还要带上侦缉队和行动处。白云飞这样的说辞,无疑是帮他解了围,李局长这时候一边自责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理由,一面又想着下一步的对策,事已经出了,一是下一步查案怎么表现的让日本人满意,二是尽量和警署撇清关系,总之,就是没想着为山本遇刺负一丁点责任。

白云飞接着说道:李局长,昨天的目击证人在你们警局,还是放回家了?李局长这才回过神来,正色说道:昨天抓唐三,我们警局是配合宪兵队抓人,目击证人没在警署,这事你得问武田长官。

武田昭夫看了眼李树淮说道:昨天下午有人来宪兵队报案,事发突然,证人暂时在宪兵队,还有很多情况需要了解,晚上我们宪兵队和警署一起去抓人,没想到唐三在抓捕过程中死了。

白云飞听完武田的话,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一个中国人不会说日语,看见死人,不去警局报案,怎么会找日本宪兵,于是说道:明天能不能让我们再审审,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这个唐三一死,好多线都断了。一说线索都断了这话,白云飞多少是有点埋怨武田做事鲁莽,不能往下继续追查,藤田刚显然也听出了这意思,不过他不想在这会上发生争吵,没有搭白云飞的话茬,而是就着上一句话回到

”当然可以,就让李局长和你一起去吧,明天上午在警察局审他,那就先当做治安案件处理,目前中立国的使团和国际上的要员都来到上海做客,参观新政府的建设和经济发展情况,尤其是过几天还要举行一个大型的欢迎舞会,所以还请各位不要声张,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白云飞接着说道: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我希望能把需要保护的上海重要官员,提前安排人员保护,以确保上海治安的稳定。

啪的一声,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武田昭夫啪了桌子,眼睛瞪着白云飞,说道:白处长,这么做岂不是暴露了我们自己,这么做是和居心。

白云飞看了一眼武田,心平气和的说道:武田队长,非常时期,用非常的方法,这份名单,可以由皇军决定,我们中方不参与,或者可以拉出名单,由名单上的人自愿决定需不需要保护,在当今的形式下,稳定的政局和恢复经济,二者容不得闪失,武田队长,如果这次真是延安或是重庆做的,那么下一个被害的,也有可能是你或我,就算您身手了得,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白云飞说完,会议桌上便议论纷纷,有的表示认可,有的表示怕自己不够资格,虽然大伙不太敢说话,但是看议论的态度是认可的占了多数。

“好了,白处长说的有道理,这件事会后我们会研究,藤田刚率先打破了这议论,白处长,你说得很好,周佛海没向我推荐错人。

白云飞:藤田长官,您过奖了。

藤田刚把头转向另一侧,对着一个20来岁的男人说到:你来特高课行动处已经两个月了,徐处长,希望你能发挥你的所长,尽快在上海把所谓的地下组织挖出来。

这个年轻人便是刚刚来行动处上任的徐洪平,听到长官对他的嘱咐,平静的回复道:请您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一有新的发现我这边马上和您汇报。

白云飞这是第一次直接和行动处的徐红平打交道,这人面色白净,一副金丝眼镜,瘦高的身材,说话平和,一副书生气,丝毫看不出是这种恶魔的地方出来的处长。

散会时,十几个人陆陆续续通过会场的大门,白云飞突然感觉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坐在椅子上的藤田刚和武田昭夫正在往自己的方向看,这一瞬间白云飞也不确定是不是在看自己,只能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会场。

刚出了市政厅的大门,只见李树淮在门口迎了上来,“白处长,今天多亏了你呀,要不老哥我今天这关过不去呀”,

白云飞:李局长,您这是哪的话,咱这也是实话实讲,没有证据,还是不妄做推断都是好。

李树淮:对对,还是你行,做咱们这行,就得严谨,是不是,白老弟。李局长说话的时候,他这小眼睛几乎看不见眼白,有时候真让人不好分辨他说这话是真是假。“那个明天审举报人,你看咱们几点开始呀。”

白云飞思索了一下,回到:中午11点吧,上午我去趟保卫处。

“那好,我10点去宪兵队把证人接过来。

白云飞:辛苦李局长了,还要您亲自去宪兵队提个证人。

李树淮:老弟,这是死了个日本人,我能不上心嘛,不辛苦,不辛苦,那咱们到时候在警局见,倒是让您往我那跑一趟,哪天我登门拜访。

白云飞淡淡一笑,说了几句客气话便离开军部。

告别了李树淮,白云飞径直走上了自己的轿车,坐在后排,把头往车坐的后背一靠,今天的会议真的让他感受到了压力,长吁了一口气,轻声说了句开车。

“好的,大哥”开车的是白云飞的助理兼司机徐凯,身高和白云飞差不多,24,25的年龄178的个头,大眼睛,说不上英俊,不过看气质是个办事利落的人。

车开在路上,慢慢悠悠的开过闹市区。

“徐凯,昨天暗杀山本的事没做利索,唐山牺牲了。”

徐凯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愣了一下,这一愣险些撞到路边的行人,行人本想开骂,一看汽车好像是官老爷的,便又收了回去,只留下一脸的不满。

徐凯从车的后视镜看了下白云飞的表情,平静,没有情绪。

徐凯边开车边思索着,忍不住问道:大哥,唐山是怎么被发现的,那条胡同本来就没什么人,中午的时候天气又热,不应该被看见呀。

白云飞:也许是偶然吧,光听说是城南面一个卖刀削面的小贩看见了,去宪兵队打了报告,明天会同警察局提审他,也许就清楚了。

旧时的汽车并不舒服,既慢减震也不好,徐凯一路还想继续打听,毕竟是自己昨天动手时没做干净,但是看白云飞一路都不想说话,也没敢发问。汽车一路颠簸,过了闹市后又开了约半个小时,眼前呈现了一条宽阔的马路,路两侧都是高大的梧桐树,和刚才在闹市的凌乱嘈杂比,这里显得格外的宁静,白云飞开了一天的会,正闭着眼睛把头靠在座椅上,汽车在大路上走了不远,便拐进了一个胡同的院落,一个大院,里面一栋二层小楼,看环境,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住的地方。

听见汽车的声音,府邸的门开了。一个50多岁的老妈子出来开门,也许是出生在晚清末年,身上还带着一种浓烈的主仆感觉。

“老爷您回来了,饭都凉了,我给您热热,”吴妈一边点头哈腰的,语气也有点怯怯的。

吴妈这一出,还真让白云飞有点不好意思。

白云飞赶忙说道:不用了,吴妈,说过多少次了,您来了我这,咱们就是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那个我也饿了,随便吃点就行。

好,好,我现在就去,吴妈毕恭毕敬的回复道,迈着小步快速的往厨房走去。

不一会,三个菜一个汤边端了上来,小葱炒鸡蛋,盐水鸭子,什锦豆腐捞,虽然平常,但是比平常老百姓吃的好多了。也是饿了一天,白云飞和徐凯狼吞虎咽,不多时边把饭就吃完了,白云飞端着鸡蛋汤喝了一口,问吴妈:吴妈,这鸡蛋汤怎么没放西红柿呀。

吴妈:老爷,可能您没注意,现在物资供应紧张,市场上哪都买不到,今天吃的这几个菜,有的还是政府给的供应,唉,日子不好过呀。

“这样呀”,白云飞心中有些焦虑,官员们尚且如此,更别说百姓了。希望这样得日子尽快结束吧。他望着窗外黑透了的天,乌云完全遮住了月亮,没给大地一点光亮,不过天终究会亮的。

第二天一早,白云飞便第一个赶到了办公室,看着昨天没处理的文件和电文。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他感到一种焦虑,唐三的暴漏,真的只是偶然被那个卖刀削面的小贩看见嘛,还是组织内部出了问题,又或者是徐凯背叛了组织?

世上最累的事可能就是猜人心吧,但在这种敌我对峙其实也是生死之间的事容不得马虎。

”处长,龙井泡好了,您喝茶“,秘书小王打断了白云飞的思路。

”哦。小王,几点了“白云飞回过神,喝了一口刚泡好的龙井。

小王回复道:处长,9点40了。

”知道了,给我准备车,“10点出发去警察局,白云飞思索了一下,”你和我一起去,负责记录,记住,一会会见的是个重要的证人,他说的话要一字不差的记下来,能做到吗“

”系“小王一脸严肃的说道,白云飞忍不住笑着说到“快去准备把”,看着这个南方的小伙子带着小跑去准备,他想到了小王去年刚来保卫处,这个学生一样的小伙子拿刚烧开水泡龙井,结果把茶煮熟了。一年时间,就能把人从稚嫩变成成熟,人或许都是被环境影响的吧。

10点半,白云飞的车出现在了警察局门口。

一个年轻的警员迎了过来,“白处长,您稍等,李局长去宪兵队了,一会就回来,我带您去休息室。”

休息室在二楼走廊的尽头,东南向都有窗户,屋子不大,光线很好,窗台上放着两盆“鸿运当头”,屋的当间放着两张合并在一起的木桌子,一个警员随后端上两盘点心,另一个警员拿来一个开水壶放在桌上,“处长,您慢用,”

白云飞点点头,随手抓起一颗酥糖放进嘴里,口感不甜但是粘牙,不禁心里暗想:这个李树淮也太扣了,这种上不了桌面的点心他也往外拿。白云飞起身站起来要倒杯水,把嘴里的糖顺下去,小王见状飞快的站起来,接过水壶,把水倒在白云飞的杯中。

刚喝了口水,就听见走廊上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往休息室走来,白云飞起身准备迎接,等来人进门,白云飞刚想是李局长人带来了,结果进来的是侦缉队贾贵金贾队长。

可能是有警察在外面告诉了贾队长,所以他看见白云飞也不意外,露着个黄龅牙笑呵呵的和白云飞套瓷“白处长,久仰大名,兄弟我能和您共事,真是三生有幸”

听着贾贵金说辞,白云飞总觉得耳熟,想想这不是菜市街口说书的,武侠小说中的惯用路数嘛,这个贾队长还真是会活学活用。

白云飞对这个贾队长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再加上他平时欺压百姓,胡作非为,于是正色说道:

贾队长,您不用这么客气,不过我听说你和你的弟兄在外面做了不少好事,欺负了不少良民,现在可是恢复经济,提升民生的关键时期,你这么做传到了日本人耳朵里,出了岔子,到时候可没人帮你。

贾队长听了前面的话,眼神在那一瞬间仿佛漏出了残暴的本性,当听到日本人不饶他的时候,贾队长由刚才的残暴马上转变为和蔼。这一出变脸之快,把旁边的小王都吓了一跳,白云飞当然看在眼里,心里想着像贾贵金能当上这个队长,自身是要有点玩意。

“来,贾队长抽烟,我呢,也是提个醒,咱们不还得相互照应不是”说完这话,白云飞递给了贾贵金一根雪茄。

敬烟在中国一直是有讲究的,尤其对不是太熟的同事,朋友。递上一根烟说明了愿意交这个朋友,另外呢,也是种尊重。白云飞这支烟递的意思:一个是估计贾队长只抽过旱烟,都没抽过雪茄,另一个是一会要提审那个目击者了,贾队长虽然插不上话,但是少个人设置障碍,那么对当前的形式,到底是不是有人泄密自己能把握的更清楚。

果然,贾队长拿到了烟后,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感觉甚是过瘾,而后没有点着,放进了上衣兜里,说到:谢谢白处长。

“没事,贾队长,都给你”,白云飞说着把桌上的烟盒推了过去。

“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事你看”贾队长一边推辞,一边把烟盒往裤子里面放,。

两人正客气着,一个警员敲门进来,“白处长,人接来了,正在审讯室呢,我带您去”

白云飞起身,跟着警员往审讯室走去,见这情况,贾队长也赶忙起身跟着,这下楼梯还是不是摸摸自己的裤兜口袋,生怕烟掉出去。

审讯室位于地下一层,进门就能看见:一张桌子,一盏台灯,绿色的灯罩配上昏黄的灯光,合着地下潮湿的空气,一进来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白处长来啦,辛苦辛苦,人呀我刚提回来,今天咱们这算是三堂会审,是不是”。李树淮一看白云飞一行过来了,马上过来握着白云飞的手,热情洋溢的说着。

白云飞一边和他应付着,一边看到审讯桌对面坐着的这个举报人,也许是灯光有些昏暗,第一印象是这个人瘦,灰色的衣服明显大了不少,上衣左袖口的地方打着补丁。

再往边上看,一个白云飞不想看到的人出现了。

徐洪平,他的出现确实让人有点想不到。昨天会议定的审讯人员并没有他,另外审讯一个目击证人,这么多南京的中方高官一起,似乎有些太“隆重”。

徐红平解释道:一早晨我去宪兵队办事,正好碰上了李局长,你们在破案方面都是前辈,我过来就是和各位学学,大家继续,我不打扰,话说完自己喝了口茶,冲着李树淮点了个头,示意可以开始了,不用管他。

审讯室屋子不大,白云飞和李树淮坐在主审桌前面,徐红平和贾贵金没有桌子,就随便搬了两把凳子坐在后面。

“白处长,今天我主审,我有遗漏的地方帮我补充,您看……”。李树淮用着商量的语气和白云飞说道。在官场上这么多年,他深知能力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和上级长官或者上级长官身边的红人搞好关系,才能在危机的关头有人帮自己说话。现在这混乱的局势,他这个局长,说不定哪天就丢了。

“我这没问题,李局长先开始吧,”白云飞答到,在警察局李树淮主审,确实是应该的。

“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李局长从白云飞那转过头,用严厉的声音问桌对面的小贩。

“回长官话,小的名叫李顺,山西安丘人,今年26岁。小贩低着头,小心得回复着。

“前天什么时间看见的唐山,你一五一十的把看见的和我们说出来。”

“额,那天刚过中午,我看见唐山拉着洋车往城北边走,车上坐着个穿洋服的人,城北那啥也没有,就是个废城墙和荒地,我一好奇,就跟了过去。等走到城墙根底下,看见唐山把洋车放下,原来坐在车里的人是被拖出来的,等唐山走远了,我过去一瞧,那人死了。我心里害怕,赶紧跑了报告长官。”

“死者穿的衣服什么颜色,怎么死的。”李树淮接着问到。

“棕色的外套,没看清怎么死的,当时我太紧张了。“

李顺擦了下脸边的汗,也许没经过这对面六七个人有坐着有站着,还有个凶巴巴的胖子不断的哈呼着自己的审讯,李顺显得很不自在。

李树淮低头看了看从宪兵队拿回来的尸检报告,上面写的死者穿棕色外套,死因是被勒住脖子窒息而亡。

“车夫把人丢下后,还做什么了,比如翻死者衣服拿财物”。

”这,记不太清了,长官”

“怎么了,这才两天,年轻轻的就记不住了?长脑子干什么用的。”李局长话语依然严厉,旁边的贾队长看的有些茫然,心里暗想:一个证人,又不是他妈的犯人,这么厉害的语气,干嘛呢这是,要看他不爽,直接用刑不就完了吗。

白云飞坐在一旁看着,心里理解李树淮的心情,日方高管的命案,这个小贩没先报告警察局,而是直接让日本人知道了,这才造成了日本人在背后逼着破案的局面,要不然凭着李树淮那张嘴,怎么样也会率先给自己争取一个缓冲。

“我站的太远了,没看清,长官”

“李顺呀,你不用紧张,李局长呢,也是破案心切,你仔细的想想一些细节,现在我问你,答的好这两块大洋就赏给你了。白云飞突然说话了,并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两块钢洋。

李顺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坐着的四个人,犹豫了一下。

“长官,不用,真不用,您要问啥尽管问。”

“来上海几年了?”

“两年多”

“为什么来上海。”

李顺想了一下接到:家里都没人了,我就自己就跑来了。”

贾队长听了这话,突然说到:这小子有意思,家没人了就跑上海做小买卖了,家人呢?

“贾队长,先别插话,”白云飞凑近贾队长,小声说到:家里没人了,是人都去世了的意思,来这躲战乱。

贾队长听完有些尴尬的笑了几声,嘿嘿,这样。

“李顺呀,我有时候在家自己和面,这面条总是嚼着没那股劲,这块还真得和你请教呢。”

“长官,您客气了我们市集上都是用粗面,一般是一斤面三,四两水。您家里要是吃细面,那估计三两水就行,再个就是面揉的硬一点,其他的也没啥了。”话说完,李顺客气的点点头,不像开始那么紧张了。

“现在刀削面放洋柿子嘛”

“回长官,现在这物资供应都紧张,我们一般也不放,客人要是调味,都是倒白醋。”

“这样呢,回去我让厨娘好好学学。”白云飞话说完便把两块大洋放到旁边站着记录的小王秘书手里,小王接过后走到坐到审讯椅前,把钱给了李顺,李顺没有接过钱,而是看着前面这几个人,好像在盼着什么,过了那么几秒后,回了个“谢,谢谢长官”。

“李顺,我问你,看见有人死了,那天为什么没先去警察局报案,而是去了宪兵队,你是怎么知道死的是日本人?”

白云飞的问题同时也问出了李树淮的疑惑,李树淮瞪起了不大的小眼睛,等着答案。

李顺在经过了白云飞温柔的提问后,心情似乎不像之前那么紧张,小声回到:那天我害怕,急急忙忙往回跑,在路上被日本宪兵拦了下来,说完好像又仔细想了想有没有补充,自言自语说了句,“对,就这样。”

“还记得哪条街嘛”白云飞平和的问到。

“额,这……记不太清了,就记得当时被两个皇军架走了”对不起长官,我真记不太清了。

李树淮的表情又一次变得很难看,这场合又不便发作,只能没好气的告诉旁边站着的小警察给他倒水。

旁边的贾队长是真心看不起这李顺,这小子看见个死人,都两天过去了,还这么紧张,我都想知道你那天尿没尿喽。

“别为难他了,一个小百姓没见过世面,吓傻了都,李顺,到了宪兵队一直待到今天早晨?还是期间去过别的地方”。一直没说话的徐洪平说话了。

话音传来,白云飞和李树淮突然一愣,白云飞回头往后看,徐洪平不知什么时候把凳子搬到了两人身后的中间,看表情很专注,大圆框眼镜后面的脸依然看不出表情。

白云飞从侧面看出来了李树淮多少有些不高兴,证人基本没提供啥有价值的线索,让我大海捞针的破案,你徐洪平在那瞎打什么圆场。

李顺回到:没有,一直关在宪兵队。这几天都没回去。

白云飞没有理会徐洪平,问了一个他最想弄清的问题。

“那天你看到车夫杀了车上的人然后丢的尸体,还是把人打晕了送到地方后再杀的人。”

“长官,我当时离的远,怕被发现,就没敢走的太近,没看清。”

“唉,这一点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有,光看见唐山拉着尸体跑了,什么时候动的手,是仇杀还是劫财,根本就没个方向,怎么破案,”李树淮有些不满,回头对在坐的几个人说: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约莫过了一分钟无人接话。

白云飞思索了一下说道:“把那天你跟踪唐三走的线路和我说说,然后你就先回家吧,小本买卖不能长期无人,有什么想起来的,直接来找李局长。各位看怎么样。”

几个人点了点头,大伙似乎都表示认同。

“好,好”李顺一听回家,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那天从我小摊的胡同穿过去往北走,走个10多分钟能看见个煤场,过煤场第二个路口往右走个几分钟那有片废瓦房,旁边还有个水库。

话说完,李顺便低着头,咬着嘴唇。

李树淮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确实没更好的办法,依然用带着威胁的语气说道:这几天有什么事随叫随到,要不然有你好看,走吧。

一听这话,李顺赶紧起身,旁边的警察带着他便往审讯室门外走,走出门口不远,李树淮突然对着门口喊:让他留个地址,有问题好找他去。

门外传来了回音:是,局长。

“真不省心,唉”李树淮叹了口气。

“那我先回去了,小王,去开车。”

白云飞转身像徐洪平说道:徐处长,今天要是您那有什么发现,还望多指点一二,从您记录的笔记看,您是行家。

“哪有哪有,我这也是刚从日本回来,新人就职就赶上个大事,还得向几位前辈多多指教,”徐洪平面带微笑,完全像一个刚入职的新人在和领导说话一样,一点看不出处长的架子。

李树淮一看上午的事就要完了,这是和两大情报部门套近乎的机会,赶忙说:“吃了饭再走,吃了饭再走,咱三难得碰一块,哥哥我做东。”

“不了,我保卫处那边还有事,李局长,改日,改日再聚”。徐洪平也没有要留下的意思,说道:这几天上面逼的紧呀,哪天小弟登门拜访,今天真是和您学了不少东西,回去够我消化一阵子的了”

徐洪平这么说让在压力下的李树淮心里很舒服,两人又客气了几句。

白云飞上车时回头看见徐洪平冲李树淮点着头,伸出双手握住李树淮的右手,显得分外的尊重。心里暗想:这个小子年纪轻轻,斯斯文文,能被军部推选为南京特务机关的处长,为人处事确实有一套。

白云飞急匆匆赶回保卫处,让小王在市场买了份小笼包,边吃包子边翻看上午的审讯记录。

三下敲门声打断了白云飞的思路,“进来”。

来人是徐凯,进门后轻轻把门关上,快步走到白云飞面前,说道:大哥,上午审的怎么样。

“你看看,上午的笔录在这”。

徐凯仔细的翻了一遍,心有疑虑问道:大哥,你问李顺刀削面的做法,还有面条是否放了西红柿,是怀疑他的身份?

“不,我觉得他的身份没问题,李顺从刚被李树淮审到我问他刀削面的做法,他从紧张到可以主动回答一些提问,这些反应都是一个小贩第一次被审讯的正常反应,不过他一问三不知,我有点怀疑他不是第一目击者,看见唐三抛尸的不是他。还有唐三的抛尸路线,是不是和李顺说的一样。”

徐凯认真的把笔录从头看到尾,李顺所说的路线确实是他和唐三事先踩过点的线路一致。

“难道是侦缉队或者是宪兵?徐凯回忆起那天的场景:

那天下午一点我和唐三在火车站门口见了面,坐着他的人力车去的商会。

“唐三,我先上去,你去楼西侧第二个窗户下面等着,楼旁边有两颗大柳树,可以遮挡视线,自己小心。”

“放心,凯哥,我这没问题。”唐三说完,便自己拉着洋车从市政办公楼正门绕道了西侧。

整个办公楼坐北朝南,长方形的楼体,山本的办公室就在二楼最西侧,窗户朝南,出办公室的门,西侧走廊有扇窗户,办公室对面是个厕所,里面两个窗户,一扇朝西,一扇朝北,旱厕有两个窗户,使得通风很好,长条形的走廊两侧都是房间,光线很暗,只有东西两侧的窗户透着光,站的距离稍微远一点便看不清走廊两侧的人,徐凯在门口用保卫处的证件在来访簿上登了记,便径直走到了2楼,在走廊确认没人后,便来到西侧的厕所,找了个靠门口的坑位蹲下,坑位遮挡隐私的小门板留了个细缝,便于观察外面。

不多时厕所的门被推开了,徐凯透过门口的细缝看见山本手里拿着茶壶进来,对着水池准备把泡过的茶叶清洗掉,徐凯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麻绳,慢慢走过去,没等山本回头便一把勒住他的脖子,死死拽住,山本双手奋力抓住徐凯的手腕,想让绳子从自己脖子处松一些,无奈徐凯身高比山本高了一头,力气又大,试图挣脱几次都没有成功,又几次回头往后看,也是因为身高的缘故,却也看不见究竟是谁想取他性命,就这样僵持了一阵,山本的挣扎慢慢弱了下来,直到一动不动。

徐凯虽然精疲力尽,却也不敢耽误,赶忙推开厕所朝西的窗户,9月的南京,中午依然闷热,这朝西向的太阳,更是烤的没人愿意待在这,徐凯见到唐山在楼下坐在洋车边等他,两人对过暗号,确认路边暂时没人后,便一个从楼上往下放,一个从楼下接。就这样便把山本的尸体从二楼放下了一楼,随后唐三把山本的尸体装上洋车,拉到荒郊抛尸。

“你确认当时没人吗?”白云飞听了徐凯的讲述,如果整个动手的过程没有在楼里被人撞见,那就只能是唐山在抛尸的路上出了岔子。

“大哥,我把山本从二楼放下去之前是和唐三确定过外边的状况,如果是我一个人观察有没有人,可能会出个岔子,但是我俩同时观察过,在这块应该不会出问题。”

白云飞揉了揉太阳穴,心中的疑惑始终没能放下,本以为今天审完目击证人便可以确认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现在却愈发感觉事情不是让人偶然撞见那么简单。

“大哥,你在想什么,唐山牺牲了,日本人手里没有活口,那个李顺也没看清什么,这事应该就这么过去了。”

白云飞点了根烟,用力吸了一口,眉峰紧锁的说道:这次的事疑点很多,不能这么快下结论,其一抓捕唐山那天晚上,除了李树淮和几个警察,还有特高课的人,他们不会范这么低级的错误,把人就这么杀了,往常肯定是要抓回去用尽一切方法让唐山开口;其二藤田自己都没定性这次的案子到底是唐山为了钱,还是一次政治刺杀,没必要带着军犬,放了几枪这么大张旗鼓的抓人。

“也许是为了杀鸡儆猴,唐山住的那地方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是要给其他人一个警示。”

白云飞磕了下烟灰,说道:先暗中抓人回来,等他开口或者确认这个人没有价值后,在杀了示警岂不更好,这也是特务机关的一贯做法。其三,算了。

白云飞想到第三点,突然不想说下去了,徐凯现在还没有完全洗清自己,如果是徐凯背叛了组织,那唐山的暴露是完全说的通的。地下工作是需要精神高度的集中和谨慎的。虽然是身边的战友加大哥,但是此刻白云飞并不打算把所有的想法说出来。

“徐凯,这几天你先回家避一避,风声紧,现在很多人明里暗里都在查这事,小心为好。”

“大哥,出事我去抗着,你这放心。”徐凯跟着白云飞这么多年,性格谨慎要强,这次惹了这个麻烦,心里很不好受。

白云飞安慰道:“没事,事情也许像你说的,没有那么糟糕。对了,山本运送物资的明细和贩卖劳工的名册寄出了吗”

“大哥放心,已经让邮差按地址投送到宋家官邸的私人信箱里”

“好的,那我就放心了”

徐凯走后,白云飞整理了下思路,双手拇指按了按太阳穴,然后翻开了电话簿,拨通了一个号码。

铃铃铃,当电话铃响起的时候,李树淮正躺在沙发上午睡,也许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导致的晚上睡眠不好,又或许是长期的大鱼大肉引起的血脂偏高,让人昏昏欲睡,他没好气的接起电话,刚发火,当听到电话是白云飞打来的,马上变了态度,语气变的严肃认真,只听他对着电话说道“好,好,兄弟,不用,我去接你,一会就到,还是老弟你最够朋友。”

三声敲门声后,秘书小王进来了,“处长,李树淮局长到了,在外面等您。”

见到在门口得李树淮,依然热情洋溢,仿佛见了救星,“白处长,辛苦辛苦,让您为这事费心了。”

“您客气了,都是公事,这也是为了咱们自己,不过呀,等案子破了,咱俩得好好喝一杯。”

前面白云飞说得话让李树淮有点失望,总是带着点公事公办得态度,让人总是有那么点距离,后来得那句“不过呀”得转折,让李树淮感觉又交得上这个朋友,马上说道:“那是一定,到时候哥哥我安排。”

二人从保卫处出来,上了李树淮得车,让白云飞意外得是李树淮没找司机,亲自为白云飞开车,白云飞见状,本想坐在后排得他便做到了副驾驶上。

车一路颠簸,李树淮这几天一直也没有和白云飞单独说话得机会,这下话匣子算是打开了:“老弟,这次得案子要是破不了,我这乌纱还能保得住吗?要是不行,我去活动活动,看能不能去内务部挂个闲职”话说完便看着白云飞,没想到白云飞没有任何表情,便忍不住继续说道:在不行,我就带着你这几个嫂子回乡下去,哎我说老弟,你倒是说句话呀。李树淮这一番苦肉计在白云飞这没起作用,白云飞只是淡淡得回了句:不至于吧。

“老弟,真不是我说笑呢,到时候你可得帮我说说话,在这地界,我是真把你当亲人呀。

话正说着,砰的一声,路口窜出来一辆自行车,李树淮也是光顾着聊自己得前途,一个没注意便把自行车撞出去2,3米。

车上的人也是吓了一跳,等两人下车查看伤者时,被撞的人已经站起来了,看着大概没什么事,李树淮刚要松口气,一看这人的穿着,便把这口气吸了回去,圆草帽,小白衫配黑裤子,这小子是侦缉队的,虽说是警察局,但是遇见地头蛇了,自然也要让这么三分。

“兄弟,没事吧,真不好意思哈”李树淮一边说着,一边凑过去给他拍身上的土。

“哎哎哎,你长没长眼睛,我这么大个人都没看见”这人起来后看了李树淮半天,眼睛是真小,好像还真没长眼睛。

白云飞见他没事,也不愿在这耽误时间,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钱,“对不住了,这钱拿去看看伤。”

因为白李二人都穿的便装,被撞这人显然并不知道两人的身份,看这汽车和打扮,还以为是俩有钱的商人,心想着怎么着也得讹一下。

“我说兄弟,撞了人给这么点钱就想走,你知道爷爷我是干什么的嘛?”

李树淮听了这话,一脸的不高兴,要不是看在贾队长那个无赖的面子上,早就骂娘了。“把话收回去,什么爷爷奶奶的,都谁教你的,没事骑车赶快走吧,我们这还有正事呢。”

“今天不把这事处理明白了,谁都他马的别想走,你是不认识爷爷我吧,侦缉队老八,你们没事也不打听打听,第一天来南京混呀。”

“我听听你要多少”白云飞打量了下这个老八,忍不住问道。

“100个大洋,要不就和我回侦缉队走一趟。”

“如果我两个都不选呢”

也许老八没想到这商人还敢和侦缉队硬气,再加上碰倒那一下胳膊确实有点疼,一股子火气就冒了出来:我让你犟嘴,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抡起右胳膊,要给白云飞一个耳光,只见白云飞后退一步躲开,老八扇了个空,重心正向前倾斜着,胳膊还没来的及收回去,白云飞借力像弹簧一样伸腿,冲着老八迎上来的肚子踹去,这一下也是踹了个瓷实,只见老八后退了一步,刚想骂街,“你他”最后一个妈字还没说出口,就捂着肚子蹲下了。捂了一会,蹲在地上冲着白云飞问道:有种你告诉我混哪的,到时候别让爷爷我到处找你。”

“想找我就去新政府保卫处,找白云飞。”

“你是白云飞?”老八先是一愣,仔细的端详面前站着的人,老八这种级别平时基本见不到政府的高官,但一些高官的名字是知道的。正在老八将信将疑的时候,白云飞从上衣里兜掏出证件递到老八面前,老八看完一改之前蛮横的态度,“长官对不起,刚才是我鲁莽了,我是有眼不识泰山”

“那你没事吧。”

“就碰了一下,不碍事”话刚回完,老八看了看旁边的李树淮,好奇的问道:“这位爷是?李树淮本来是不想说出名字,得罪侦缉队的事他本是不想干的,刚才白云飞出手,他正暗喜,这事甩出去了。还没等说话。只听白云飞说到:这位是警察局李局长。心里不禁叫苦,你怎么说出来呀。老八一听今天这两人都是不好惹的主,也是他识趣。客套两句自己扶着车子走了。

“李局长,现在这侦缉队都蛮横成什么养了,你们警局要不要管管,今天如果不是咱俩的身份在这,估计还真的被他讹上100大洋。”

“这帮人就是地痞,还靠着日本人,我也是有心杀敌,无力回天呀,现在维护好治安就不错了”

白云飞心想李树淮能把谭嗣同的名句用在这,不禁哑然失笑,便不在说话,坐着车直奔商会的办公楼。

市中心的西餐厅,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一个穿着考究西装,手拿文件包的年轻人下车,推门进来,没顾得上热情和他打招呼的服务生,环顾了下四周,独自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冲着服务生喊道:“一份牛排,七分熟,再给来杯橙汁,”服务员上餐时,年轻人掏出小费递给服务生,说到:一会我和一个客服约好了,谈点事,没叫你就不用过来了。“好的,谢谢您先生。”服务生礼貌的回到。

年轻人似乎不饿,只低头喝着橙汁,拿着刀叉把牛排切成条,眼神中有许些胆怯,并用余光不断扫视着四周,这形态倒有点像个小偷,和他这富家公子的打扮并不相符。不一会开门的声音让他把目光聚集到了门口,一个穿大褂,带礼帽的长者走了进来,年轻人见状赶忙伸手,示意长者自己坐在这,长者走过来坐下,摘下礼帽,年轻人对着服务生说到:“来份牛排,五分熟,再来杯茶,”不等长者说话,年轻人便把自己点的七分熟牛排推到长者面前,“丁叔,这份是给您的,您胃口不好,吃熟的。”

丁叔微笑着点点头,“还是宋公子懂我,家里最近还好把。”

“最近家父和日本人走的很近,天天出去应酬,昨天和一个日本商人出去喝酒,后半夜才回来。哦,对了,最近家里的药厂工人一直加班,很多人在抱怨,听说下一步不光南京,上海的药厂也要加班。“

“知道是什么药吗?”

“我不知道,药厂现在有日本兵把守,一般人进不去,我猜有可能是些消炎,止疼的药。”

丁叔听了心中暗想:“这些药平日都是受管制的,市面上需求量根本没有这么大,这么大量的生产,很可能是给军队用的,难道日军是要近期南下?丁叔想完,内心隐约有些不安。”

“宋公子,您那如果方便,帮留意下这些药是运到哪,还有这些药的原料来源,弄清这些,对我很重要。

您放心,丁叔。我尽力去办。对了,前天我往香港的账户打了比款,那边现在药品不受管制,前线的同志需要的物资可以直接在那边采购,就当晚辈为抗战出了分力。

丁叔看着宋公子,眼光中流露出赞许和感激,“谢谢你,咱们有你这样年轻人,国家是有希望。咱们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

二人拿起杯子轻碰一下,各喝了一口,刚放下杯子,宋公子便着急的把放在脚边的文件包拿了出来,打开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到丁叔面前,信封看的出来塞的很满。“这是白鸽让我交给您的,说这是商会的贸易清单和物资配送表,宋公子想了一下,接着说道:对了,他和我说他兄弟被人打折了腿。

一听朋友被打折了腿,丁叔的笑容收了回去,脸色有些不好,不自觉地把拳头握紧,宋公子一看丁叔这神情,以为丁叔不舒服,赶忙关切的问:丁叔,您是哪不舒服吗,我让司机送您去医院。”

“不用了,我没事,刚才那么一下有点胃疼,缓缓就好了,老毛病。宋公子,白鸽约咱们在这见面的信你带了吗”

“带了”,说着便从上衣内兜里掏出一张纸给丁叔,丁叔打开看了下,只有几句话:上面写着“宋公子,丁老板我帮您约好了,生意上的事您亲自和他谈,时间是28号下午一点半在威尔斯西餐店见,有份文件帮我给他。另外告诉丁老板,最近家里出了点事,一个兄弟被打折了腿,我正在查,等查清楚了,把事情办好,再和丁老板好好聚聚。

”丁叔,有什么不对吗?”宋公子见丁叔表情严肃,以为是出了问题,不由得自己也紧张了起来,宋公子虽然有心投身抗日,不过毕竟是公子哥一个,又没经过历练,担心出事也是人之常情。

“没事,宋公子不必担心,我刚才也是出于谨慎,可能是我的工作性质吧,习惯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宋公子有些胆怯的应着。其实宋公子并不知道,兄弟腿打折了的意思,是告诉丁叔有同志牺牲了,白鸽给他写的信,及保护了组织的信息,又能和宋公子撇清关系即使有其他人看了信,也以为就是谈个生意,毕竟宋家是做生意的,约个老板很正常。

丁叔把宋公子给他的文件放进自己包里,随即嘱咐:把白鸽给你的信,过后给烧了。

“好,我知道了”

任务交代完,二人聊天的话题也变的轻松许多。

“家里最近没让你去相亲呀?”

“唉,父亲天天逼着我去和什么局或者是什么银行老板的女儿见面,想想心里就烦,他根本不知道我的想法,他也不想知道,只知道我怎么做对他有利。

“先别这么想,知子莫如父,父亲还是心疼儿子的,何况现在时局混乱,都想着联合强者,你父亲也是为了家族着想。

“丁叔,你是不知道,这些个贵族的小姐,什么都不会,就知道打扮逛街,平时一开口就是巴黎的香水,意大利的鞋子,我根本和她们聊不到一块。”宋公子说到后来情绪有点委屈,也有点那么无奈,年轻人总是向往美好的爱情,渴望着找一个能相互喜欢的人过一辈子,甚至于在内心里或许已经想象出了一个完美的女孩,丁叔心里明白他的心意,却又觉得惋惜,他出生在这种豪门的家庭,出生就衣食无忧,但一段婚姻往往都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

虽是两代人,丁叔是真把眼前的这个公子哥当成了自己的侄子,家长里短,无不关切,宋公子叫着丁叔,也是真的把眼前的这个长者当成了叔叔,而不是把这声“丁叔”当成一个名称。聊了半天,丁叔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该走了,城外有朋友等我。

“好,我让司机送您出城,我的车有通行证,不打麻烦。”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宋公子出门边和等在外面的司机交代,让他把丁叔送到指定的地点,丁叔拿上包,走到一个服务生面前,”您好,请问厕所在哪?”“您好,我带您去。”服务生赶忙走到丁叔前面为他引路,走过大堂,来到走廊一无人处,服务生低声冲丁叔说到:这个宋公子就是明远药厂宋明远的公子宋文山?“是,丁叔回到。一个不错的年轻人,白鸽同志这地方选的好,人少,便于观察环境,这段时间你要盯住,有什么异动随时联系。

“客人您放心,我们的服务肯定让您满意。”服务生一语双关的回到。

丁叔方便完出门,宋文山已经和司机交待完毕,丁叔拿上包,坐车顺利出城。

午后的阳光似火,烧烤着大地,白李二人开门下车,李树淮下车后忙着擦脸上的汗水,白云飞往西侧二楼处多看了眼,三棵粗壮的梧桐立在西侧的窗前,“进去吧,”白云飞没做停留,径直拉着李树淮往办公楼走去。进到大门口,日式房屋阴暗的门厅和外面的阳光形成了剧烈的反差,门厅旁边两个穿着整齐中山装的门卫拦住了去路

“您好,二位是找人还是办公,”

白云飞和李树淮对视了一下,有默契的点了点头,显然是对办公楼的安保和门卫的守则态度表示满意,“我们是来调查的,山本会长出了点状况,有些情况我们需要了解,这是我得证件。”

李树淮见状,也赶忙递上自己的证件,“对,我们是奉藤田太君的命令,来这调查。”

门卫认真检查了两人的证件,又把照片和本人对比了一下。疑惑的问到

“调查?中午刚有人来查过了,”其中一个门卫不自觉的说到。

“哦?谁赶在咱们前面去了。是个带金丝眼睛,长相清瘦的青年来过吗”白云飞虽是猜测,但是基本已经知道是谁来过了。

“对,对,行动处的徐处长刚来过。”

“这小子上午还说要和咱们学习,下午就偷摸的自己行动了,看来是立功心切呀。”李树淮的明显对徐洪平的行为有所不满,便在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都查了些什么?”白云飞好奇的问道。

“回长官,只看了访客的登记簿,徐处长让下属抄了一份就走了”

“只抄了分登记簿,没其他的了?”

门卫犹豫了一下说应该没有了,听语气好像有些后悔不应该把其他长官调查了什么告诉白云飞,白云飞仿佛看出了他的心事,微笑着说:放心,我不会告诉徐处长,刚才我也是随口问的。

白云飞看见门卫室窗台上有本敞开的登记簿,走过去翻看,傍边的门卫搭话到:”长官,进入大楼都是要持证件登记,先登记来访者来自哪个部门,再填写来访者的姓名,每个人我都是按长官的要求填写的。

“山本出事是前天吧,李局长?”白云飞边往前翻着登记簿,边问李树淮。

“对,前天没错。”

白云飞翻着,李树淮旁边也跟着看,脸色有些疑惑。他不禁问道:“前天有将近100人来过?这办公楼里究竟多少部门”

“回长官,这楼里有商会,农矿部,社会部,侨务委员会等十几个部门。”

李树淮不禁苦笑,这怎么查,那么多人,都抓起来审吗,一旦没个结果,得罪了那么多新政府的官员,对他自己是极为不利的。

白云飞看着来访的名单,翻到一页突然停下问道:这个常成虎不是城防司令吗,他来归属内务部的办公楼干什么?

李树淮的表情先是露出一股坏笑,又有知道点内幕的小得意:不知道吧,常司令是个多情的种,看好这里哪个部门的小丫头了,三天两头没事就过来献殷勤,

“我说怎么这么多人来过,还以为现在新政府的运转效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你呀,小道消息来的是真灵,都快赶上搞情报的了。”

“老弟,我可不是你想得那么八卦,这在警察这行干的久了,养成了敏锐的观察习惯。”话说完,李树淮自己忍不住也笑了。

白云飞笑笑,不可置否,一楼除了登记簿上有徐凯的到访记录,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破绽,便对李树淮说上楼吧,山本会长的办公室在二楼。

旁边的一个门卫一听,忙着接话“二位长官,我带路,请跟我来。”

皮鞋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吱吱作响,在这阳光照不到的走廊显得格外的压抑,几人缓步走到山本的办公室门口,一把巨大的铜锁锁住了办公室的大门,没等白云飞说话,门卫抢先搭话:二位长官,山本会长已经两天没来了,前天晚上几个日本人来了一趟,走了以后会长的办公室就锁了。”

“山本会长什么时候下班的你记得吗”

“不记得了,”话说完门卫看了眼白云飞,看他脸色严肃,赶忙补充道:进出的人太多了,我确实记不住了,长官,山本会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白云飞看了眼门卫,有点故作严肃的说道:“没事,就是例行检查,保护新政府的官员,要是没事就忙你们的吧。”

“那我先忙去了,有事您喊我一声就行。”

李树淮在走廊随便转了转,一会看看走廊尽头窗外的风景,一会有看看走廊地板的裂缝,显得有些无聊了,见白云飞对着山本办公室的门看了半天也没说话,“要是没什么线索,白老弟,就先撤吧,日本人看来比咱们是早了一步。

白云飞没有搭话,左手扶腮,缓慢的走到走廊的中间,李树淮以为他要走了,便跟了上来,不料白云飞突然转向,险些俩人撞了个正着,李树淮戴着的礼帽被碰了一下啊,正好盖住了他那张圆脸,白云飞见这场景有些滑稽,忍不住调侃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去趟厕所,你那个车开的叫一个快,给我一路颠的都憋不住尿了,一会回去慢点开,又不是去抓捕罪犯。

李树淮边乐边回怼着说道:你这是虚了,需要保养,别怪车,我和你可是坐着一辆车来的。

白云飞来到厕所,看到的是大理石铺设的地面,天棚安装的水晶灯,洗手池的纯铜水龙头,和整座办公楼其他的厕所装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明显这间因为位置的原因,成了山本的专用。

白云飞方便完后,来到水池边洗手,心中想象着那天徐凯在这动手的过程:走廊平时无人,几乎不可能被别人看见徐凯来过,另外厕所也几乎只有山本自己使用,所以这期间暴露自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关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也许是刚才想的过于投入,白云飞刚一抬头通过水池上边的镜子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李树淮,刚想和李树淮开个玩笑,话没说出口,便想到了那天的一个情景,对着镜子愣了那么几秒,脸色突然变的严肃,白云飞心中始终有一个假设,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镜子或许就是徐凯唯一的破绽,此刻的他只想去求证一件事,无心和李树淮搭话,只说了句我去车上等你。

此时太阳已经缓缓落下,车内的空气已然不像中午那么炙热,等了半天,李树淮开门进来,他并没有马上发动车子,而是瞪起了不大的眼睛盯着坐在旁边的白云飞,白云飞的余光显然扫到了李树淮正在看他,并没有转头,眼往前方,语气平和的问了句:李局长是发现线索了?

李树淮凑过来,声音有些阴森森的说“老弟,我刚才看签到簿的时候,你的助理徐先生也来过,和山本出事是同一天来过,这次的事让你白处长这么帮我破案,不会是和你有什么牵连吧,”

白云飞听罢,冷冷的干笑了几声,:李局长的观察真是敏锐,不亏是保护上海百姓的好局长呀。李树淮听了这话刚要有些得意,白云飞把脸转了过来对他说:听我的手下说,现在你的警局可是有不少传闻,普通的小案子不屑于破,大案子不是人手不足,就是缺乏线索,遇到上面逼得紧的案子,你就在外面乱抓人充数,前一阵子你们甚至抓了个15岁的学生,说他是重庆分子,最后屈打成招,这要是汇报给藤田长官,你这个局长的位置恐怕是坐不住了,我呢是搞情报的,知道你点秘密,这不过分吧。

此时的李树淮表情早已写满了尴尬,陪着笑了两声,刚要解释,白云飞接着说到:不过呢,我也是理解你的,毕竟现在兵荒马乱的,哪天不出事,哪天不响枪呢,为了自保,做了些荒唐的错事,也是事出有因。

李树淮见白云飞并不想和他翻脸,要挟他,赶忙借坡下驴,趁势叫屈:“对对对,老弟,有时候在这个位置,出了事这真是身不由己,我是真怕这个位置坐不住呀”

“李局长,现在的局势,美国人有意在海上切断日本人的补给,表面上美日这海一片祥和,风平浪静,不过这风什么时候刮起来,能刮多大浪头,谁也说不好,如果真的是要变天了,那么日军的精力必然要像太平洋上倾斜,南京的治理,更多的需要咱们中国人去做,汪主席也想多用自己人,你明白嘛?

李树淮连连点头,“懂,我懂,咱们是兄弟,就得相互提携,相互照顾。”

“至于徐凯,是我的助理,也是个14岁跟着我的一个小兄弟,吃我的饭,喝我家的水长大的,没有我他会饿死在街头,他的背景是干净的,如果徐凯真有什么问题,该去特高课送特高课,该去军法处去去军法处,我绝不护短”

“是我多想了,多想了,老弟,别生气,现在咱们去哪,”

“回保卫处,中立国参观团的欢迎宴会马上要举办了,还有许多工作需要我做,有的时候还真是身不由己。”

“马上出发,不耽误老弟时间,明个我让手下把西洋参送到府上,那玩意补气,是真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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