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是凭借稳重担任队伍中的正副队长的,见两位队长都下达了停下的指令,八才和穆杰也停了下来,立刻半蹲在地填充钢珠子弹,随时准备开枪。
“哎?好像真的没动啊!”
“废话,它看样子就是一颗树,动得慢一点很正常!”八才刚才明显被吓到了,此时虽是在反驳,但更像是为自己刚才被吓得叫娘找台子下。从他不骂脏话这一点,就代表他已经适应了:“司楼,你刚才说声音,什么声音?你也听到了那种歌声?”
“不是。我看不清东西,就一直在听,好像只听到你们开枪慌乱的声音,可没有听到这棵树拍地或者什么移动的声音。”说着,司楼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断刀,径自向着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
佛仙和两人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过去。留下两人不知所措。
“穆杰?我们过不过去?你拿个主意。”
一向低调的穆杰向着身后望了望,那些伙伴已经跑得很远了,身影都隐藏在了黑暗中,又转头神色复杂的望向眼前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我们跟着他们两个。那群孬种,现在不死也活不久!”
要是选择队友,傻瓜都知道选择强一点的,虽说强的可能会把自己当替死鬼,但总比带着一个见风就是雨的拖油瓶好。
一开始组队让自己听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人的话,穆杰是很不屑的。但是经过两日的相处,他慢慢的就感到了谢佛仙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领导力量。后来在上一处很陡峭的山壁时,又见到他以一种跑酷似的技巧,在狭小的空间里,徒手攀上三米多高的石头。扣心自问,他自己绝对做不到。回过神时,自己心里那点不服气已经被刷得干干净净。
如果说对于谢佛仙是服气,那么对于司楼,他则是忌惮。
他见到过司楼腰间的伤口,就他看到的就有两道缝了针的刀伤,伤口很长!还有一道很深但是不规则的创口。他见过司楼挥刀的快准狠,一路也很少说无关上山的话,如此之下对他的印象是黑道,而不是那些街头混混。
慢慢的,司楼走到了帐篷处,离着那树影只有三十多米,他运气倒好,在草里踩到了一个遗落的电筒,拍了拍亮了起来,就自顾自的向着那个巨大的阴影走了过去。
佛仙就跟在后面不远,也注视着司楼。心想人比人气死人,别人发疯的逃跑,你倒是不慌不忙的。两年来沉稳了很多,虽是被时间磨平了菱角,但那些菱角磨成的粉末却是全部填进了胆子里!
狼眼手电筒被他调到了最亮,光速直接从阴影中洞穿了过去,形成一把光之剑捅穿它,那影子依旧保持着节奏在发疯乱舞,不受影响。
那是一棵褐红色泽的树,叶子是暗绿色,在强光照耀下显出了幻影的原型。是一种从没有见过的树,除却颜色,其实和桉树差不多,只是树冠要大一圈,像一颗头发膨胀的玉米。
见司楼走得越来越近已经走到了树的触手范围之内,佛仙想出言提醒,就见电筒下,司楼将那把断刀伸了出去,提刀一抽和一条触手过了一招!
断刀从触手中斩了过去,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一点阻隔的迟钝。一经交手那条触须又抬了起来,即便已经确定是幻影,佛仙任是提起了心,为司楼捏了一把汗,生怕这触手忽然就像那些海市蜃楼一样成真了,然后把他给拍得稀巴烂。
这一次,司楼又伸出了手去,与那条顺着轨迹打下来的幻影亲密接触了一下,触电般的收回了手来。
“司楼!”
“没事。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
“我也去吧,反正是幻影。”
两人就这样劲直走了过去,任凭那些幻影抽打下来。
八才端着枪在大树精的范围之外严阵以待,暗暗的咽了口唾沫,声音太大,穆杰嘲笑道:“你尿裤子了没?”
“开玩笑,就这还想问我要童子尿?啧啧,他们两个还真是胆大包天啊,换我我肯定早跑得没影了。厉害,真厉害,我服了!”他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语气中还有着一丝自豪之色,似那种胆色与荣誉是与自己并肩的一样。
司楼走到了那五个人合抱不止的大树中央,身处幻影笼罩之中,那种感觉就像是站在一个干枯的大水井里,只是周围不是岩石而是褐红的绸缎。
用手电直接向着树顶照了上去,光速贯穿了它,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佛仙犹豫了一下才走进去,笑骂道:“我说,你低调点行不行!你就真不怕它忽然变真的了。”
“你不是也说我直觉很准吗?我一点危险都没感觉到,哎?”司楼四下照了照,见到正处树中心的草地上有一只鸡蛋大小的海螺静静的躺在那里,成褐红色,就与这幻影树的表面一样。
“海螺?沧海桑田,这里以前是海洋?”
“即便是海洋,这种东西也该镶嵌在石头上才合理吧。”说着司楼就要用断刀去戳一下他,佛仙急忙抓住了他的手,冷汗差点飚了出来:“你!我都有点怕你了,你先别动,最少也要我们走出这棵树的树身里才动它啊!”
“你……”司楼将语气拉得很长,又用手电扫视了一下周围,暗示他再看看。见佛仙三个呼吸间依旧不明所以,才道:“这棵树是空心的,幻影也是空心的。以前我伸手进去过4D打印的建筑里,感觉没有,但是那种视觉感就像是把手捅进别人的身体里一样,是看不见自己的手掌的。如果这是实心的幻影,那么依照这棵树的色泽加上我这个假瞎子,我应该看不见你才对。”
说完,两人就做好了后退的准备,司楼小心的用断刀碰了一下那个海螺,样子和方才的大胆完全不一样,就像女生去拿着香火去点鞭炮,看着十分滑稽。
佛仙忽然心血来潮,在司楼的刀即将碰到海螺的时候,突然的喊了一声:“吓!”
司楼的手猛的一抖,手腕瞬间发力,将它远远的给打飞出去七八米,同时狗急的往后一跳!反应过来后嘴角抽搐着,狠狠的瞪着身边这狗血的友人。
“哈哈哈!”
“我他……把头伸过来,我给你看个宝贝!”
受到惊吓的不止是司楼,八才和穆杰也是被吓了一跳,对着那棵树就直接扣枪了。一个十七刚满月的小鬼,忽然见到一个未知的庞然大怪物跳了七八米远,不尿裤子已经很坚强了。
“别开枪!八才,别开枪!我们没事!”
司楼和佛仙听到枪响二话不说就趴了下来,心里一阵后怕,倒是忘记了这两货正端着枪对着自己的方向呢。
“没事就快跑,分开跑!”
听到两人要跑的话,司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站起了大吼道:“没事!别跑,我们找到幻影的秘密了!过来!”
其实八才也没有跑,还在装子弹。经过最初的惊吓他已经接受了这件事情,反而很冷静,听到司楼的喊话迟疑了一下,心里闪过种种电影中人类被控制的桥段:“不,你过来!打死老子都不过去!”
“你再不过来,信不信我把这棵树扔过去?”
“啥?有种你就扔过来,不扔过来你就我孙子!”八才不屑的道,已经提枪上膛,心想你个怪物知道点什么,我自小一个月看一部电影,还玩这种伎俩!
而余光中大厦将倒的既视感让他的脸色马上就变了!那颗巨大的魔鬼树竟然僵尸一样,直立着向他跳了过来!速度太快,范围太大,躲不掉!他恨不得长十张嘴巴,能将心中的千言万语尽数倾诉,但想归于想,身体本能的抱着枪迅速的向着旁边翻滚,哪怕知道徒劳也要滚一次试试。
“嘭!嘭!”
又是两声枪响,短暂的寂静紧接着就是八才和穆杰的破口大骂,随即那颗吓人无比的魔鬼树又向着司楼和佛仙两个“跳”了回来,可怜它空有吓人的外表,实则比纸老虎还不如,就这样沙包一般在四人间被扔来扔去!玩得好不乐乎,颇有一股童年的味道。
完事后,四人就坐在帐篷边上打量着这个海螺。它通体有脊,外表扎刺,形状如球棒,壳顶很是尖锐,在出口处还有一根长长的尾巴装尖刺。
“没什么特殊的,除了颜色之外,和我表姐送给我的那个差不多一样。”八才吃着薯片,含糊不清的道。
穆杰神色严肃的问道:“那你表姐漂亮吗?”
“我呸!”
人的恐惧来自未知,当解开这一层纱衣之后,就会觉得不过如此。经过了一轮沙包游戏,四人可是一点都不敬畏它的,即便现在树外边十几条触手依旧在不饶人的狂舞。
“这是巫女……女巫骨螺。只是颜色不一样而已。”穆杰笑了几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