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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战袭

天芒山上,万里素裹,繁星耀月,灿烂如海。

岚儿怀里抱着一只九尾狐,小狐狸不断地将头往她怀里拱,就像要寻找安全一样。可姬辰暗暗咬牙,真想将它一把夺过来从这里扔下去。

“少主为什么将它囚在这雪洞里?真可怜!”岚儿心疼地说道,小狐狸也转头望着姬辰,一副极认可的样子。

姬辰骂道:“死狐狸,还没饿够。”刚要抬手打,看见岚儿的眼神,只好又放下,说道:“那天我将这小东西从人族手里救下,寻机放了它之后就随他们赶往契岩部,却发现这小狐狸跟着我,我将它送回来,过几天又看见了它,第三次送回后实在不想跟它纠缠,就用术将它锁在了这里,已经饿了四天,你看,也没怎么样嘛!臭狐狸精神得很!”

白狐狸“呜”的叫了一声,哀怜婉转。岚儿果然又抱紧了几分,说:“以后让它跟着我们吧,少主看它多么可爱!”姬辰道:“要不是知道你喜欢,我早将它扔了,你养着吧。”

看着小狐狸与岚儿亲密的样子,又道:“按说它在这里出现,这里应该有它的族群,它为何不回家呢?”不过他显然也只是问问,并不是真的有疑惑。

“走吧,我们回去,你再给它找吃的。”静夜星河之下,一金一青两道流星划破长空,瞬间消失在天际尽头。

日出东方,天光晴亮。姬辰和岚儿在契岩山上的一座山丘落足,往下看去,发现有十数人聚集在城门楼前,从大首领以下,都向远方眺望,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姬辰嘱咐岚儿将小白狐藏起来,不能让人族看见。妥当之后,两人身影飘落,隐身进了城门。

岚儿发现小嫣在城门的不远处隐藏张望,就在她身后现身,拍了拍小嫣的肩膀,问道:“小嫣在看什么?”

小嫣被人一拍,原本下了一跳,待听到声音后,转身以指掩唇,长“嘘”一声,轻声道:“早晨,首领大人派人告诉爷爷,今天大觋师大人会来我们部落会道我们部落,我偷听到的,上次爷爷不许小嫣出门,没见着,这次我偷偷地看。”眯眼一笑,活像一只小狐狸。

“没出息,想看大大方方站在他面前盯着看呗,他不是妖,不能吃了你!”姬辰微斥道。

谁知小嫣第一次对姬辰露出怒色,小脸气鼓,道:“大觋师大人是我们北荒部落联盟的最大觋师,是护佑我们北荒人族的神祗,哥哥不能轻辱。”

姬辰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刚要开口,岚儿已道:“嗯,哥哥错了,姐姐代他向小嫣道歉。”姬辰气闷,但也无可奈何。

“来了!”一声高喝,城门前出现骚动,而更远处尘土漫起,声音轰响,片刻之后,一辆与北荒格格不入的彩车出现在他们眼前,红幔缭绕,蓝纱相配,明珠缀顶,白马金鞍。而上面坐着的是一位身穿黑衣敞袍,头戴骨冠的中年男子,方脸冷峻,威仪十足,后面跟着两队披甲武士。

待一行人走进,首领与部落的人赶紧迎了上去,对着车上的人拜道:“上师大人辛苦,大觋师大人怎么不在?”

黑衣男子一致闭目,这是也没有睁开,声如铁砂地说道:“我师父临有要事儿,但仍挂念契岩部落妖毒为患,命我先来,你们部落可将天芒山的九尾狐抓到?”

首领再拜道:“有劳上师大人挂念,我们未能抓到九尾狐。”黑衣男子眉头骤皱,首领先道:“但上师大人莫忧心,我们的妖毒已经解除。”

车上男子一震,忽的睁开眼睛,眼中精光如电的盯着首领,道:“你说什么?”首领又说了一遍。男子良久,慢道:“很好,不过你们是如何解的妖毒?”

有人回答道:“禀上师大人,前日我们部落来了一位少年觋者,是他为我们解了澜河的妖毒,再叮嘱我们要饮用澜河之水三日,即可解毒;这两日,原先中毒的人的确大有好转,未发作的我们也觉得轻松许多。”

“哦?有这等事,那真是太好了,首领,本座想见见那位觋者,成吗?”首领颇感为难,道:“他们并未在部落里歇息,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这里。”

身后的大祭司道:“应该在附近的,小嫣说他们会留下来参加我们的圣祀。”首领大喜,说:“上师大人稍候,我这就去派人寻找。”转头吩咐,有人应声而去。首领道:“上师大人请进城休息。”男子点点头,马车驶进城门,余人紧跟其后。

后面不远处的姬辰三人爷爷听到了他们谈话,小嫣有些失望,但听到上师要见少年觋师的话后,抬头望着姬辰。

姬辰不予理睬,小嫣又求助地看向岚儿,岚儿也不想让少主见其他人,冲小嫣摇摇头。小嫣道:“爷爷会很为难的。”拉着岚儿的手摇了摇,岚儿只好看着姬辰:“那……去吧?”

姬辰笑道:“你就是这么好骗,那走吧!”小嫣眉开眼笑,被岚儿牵着小手跟姬辰向彩车走去。

“什么人?”武士中的一人看见三人走近,喝令阻止。首领旁边的人也看见了,道:“上师大人,这两位就是救我们部落的少年人。”

车上男子看向三人,只看一眼,就被那白衣女子吸引住了,忘了说话。姬辰皱眉不悦,往前挡住男子的视线。

男子清醒,说:“是你解了妖毒?”姬辰毫不避讳,道:“是我!”语言没有不恭敬,

当然也不可能有恭敬。

男子点点头:“你们从何处来?”姬辰没耐心回答:“你刚刚要见我,我来了,你见了,不陪了,我们走。”后三个字低声,是对岚儿和小嫣说的。

首领几人有些忐忑,看向男子,男子却眯眼而笑,道:“不好意思,是本座唐突了,你解决了契岩部落的毒患,本座代师尊和部落人众相谢。”

姬辰早已转身,走出几步,才道:“不必!”三人越走越远。首领颇感尴尬,道:“上师大人莫怪,他不是北荒人,不知道上师大人的尊贵。”

男子微笑:“无妨,既然契岩部妖毒已除,就是最大的喜事儿,本座不久留了,这就回去禀告师尊,让他老人家放心。”手一挥,车头调转,道:“妖毒事儿莫名其妙,首领好好照顾族人吧,本座告辞。”

“恭送上师大人。”首领与他们拜送了上师,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一路上,姬辰都没有说话,回想刚刚那男人看岚儿的眼神,让他十分厌恶。如果别人只是对岚儿的容貌表示欣赏,那么他会很高兴,就像大祭司那个老头一样,可那个男人眼里带有侵略性,有据为己有的欲望,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他很生气,只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哥哥怎么了?”小嫣小声的询问道。岚儿微笑摇摇头,对着前面的姬辰背影道:“公子不气了。”姬辰哼了一声,却果然少了先前的情绪,与岚儿送小嫣回了家。

……

接下来的日子里,契岩部落哟条不紊的筹备着圣祀活动,每个人卡起来都十分忙碌,只是也并不见部落周遭有何变化,既不张灯结彩,也不规整清扫,后来听小嫣说圣祀是契岩山深处的一座祭坛举行,所有的布置都围绕这里那里展开。

姬辰本来想去看看,可虽说姬辰救了他们性命,却还是被禁止进入祭坛,如果在圣祀当日,可以由首领带他们进去,但这几日不行。姬辰若真想进去,当然简单的很,不过也不屑偷溜进去,也就不再坚持。

而岚儿这几日则在传授小狐狸修炼之法,教它吸纳天地灵气入体,温养自身,两人每日带着狐狸在北荒寻找灵源充沛之地。但由于真正的修炼只能回到妖族才能开始,再加上姬辰本就对小狐狸的事情不上心,所以他们几乎成了游山玩水,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第十日上,部落的人都穿上祭祀时的特殊衣饰:首领是大红宽衣,头戴高帽,手持金杖;大祭司是大黑羽袍,右手握着石鼓,左手拄着顶端有一块黑石的黑杖,头戴由兽骨和鸟羽制成的冠帽,旁边是披着彩袍,肩挎小弓的小嫣,确实十分精致可爱;其余人则是披着头发,全身从上到下都是由野兽皮革制成的棕色连衣,脸画彼此不同的黑彩,裸露双臂,不穿鞋子。

姬辰和岚儿跟在大首领大首领身边,跟着浩浩汤汤的人群出发,穿过大半个部落,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平地广场,整个地面皆由平石铺成。广场之大,容纳整个部落的人都绰绰有余。在广场的尽头,有一座巨石砌成的高台,背靠着一座上下平整的崖壁,崖壁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花纹,有天地日月,山川湖海,虫鱼鸟兽,人事百息,就像描绘了一整个世界。

在高台左右两侧,铸有各式各样的石像,姿势各异,五官清晰,与普通人一样高矮,简直栩栩如生。而最显眼的是靠着山壁,立于祭台后方的的女娲神像,高约三丈,所立之处,正好是壁画的祥云之上,仿佛是在俯瞰众生,彰显大地之母的气象。

部落的人在广场上整齐列队,大祭司与小嫣登上高台,所有人双手交叉于胸前,闭上眼睛低下头,大祭司面向众人致辞道:“苍天昊昊,渺渺无极,我等因女娲之灵生于天地间,自当尊女娲为大地之母,人族万世,世世供祀,望我们的母亲佑人族万世太平,无战争,无饥饿,无天灾,无病厄!享极福于天地,延文明于永方!”

致辞完毕,大祭司转身朝向女娲神像,从祭台上拿起一支角杯,跪在地上,将角杯高举过顶,喊道:“敬谷酒!”

小嫣从祭台上拿起鼓囊,向角杯里斟满谷酒,大祭司从左至右倒下,又举到头顶,小嫣再次斟满,大祭司将就抛向高空,然后第三次举到头顶,在酒满之后,递到口边一饮而尽。

“敬娲神!”

部落的人齐齐跪下,以头拄地,一上一下九次叩首。

“敬……”

刚说了一个字,忽然一声冲霄巨响,大地微微震颤,伏在地上的人慌忙起身,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是城门那边。

“是箭雨!”有人指责远方天空的黑幕道,众人定睛一看,果是密集的箭矢往城中射来,随后城里的号角声嗡嗡响起,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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