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出现的红色光芒刺痛了小嫣的眼睛,小嫣迷糊觉得,有什么东西迅速爬满了全身,莫名的劲道从眉心射出,反冲之力直接将小嫣掀得飞起,翻转几下后,坠躺在冰面上。
舒适的感觉重新回到了身体,小嫣大口大口的喘气,良久,方才缓慢均匀。又躺了好一会后,小嫣右手撑地坐起来,偏头看看巨痛的左臂,却发现手背上布满了符文,大感惊骇,撸起袖子,并周身检查了一遍,全身上下,无不如此。
小嫣一时懵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直到听见很远处传来哀鸣声,这才循声望去,看见的是前方冰面上那一张黑弦黄木,金纹流云的大弓,看着很是眼熟,凝视片刻,终于想起,是在爷爷密室贡台上见过的神弓,姐姐说,爷爷将它留在了自己体内,这会儿怎么跑出来了?
小嫣爬起身来,耷着左臂走近神弓,皱眉思索,自己可不知道皱眉把这张弓收回去,不过这鱼兽不断悲鸣,显然还没死掉,这里不宜再待下去,还是快快离开为妙。
右手握着神弓一角,哪知用力不当,自己差点被一边提起又落下的沉弓给拽趴下,还引得左臂更痛不由惊道:“这么重?”就是自己两只手也提不起来啊!
只好加把力,拉着神弓一角拖着走,还不赖,冰面平滑,不用费太大力气……
鱼兽的鸣叫没有停歇,一声一声地,叫的小嫣有些心烦,正想要加快步伐时,脚底的震颤再起,比先前弱些,但很是相似。
小嫣心里一惊,难道还有?脚步加快,本能的想要逃的远一些。果然,冰面炸裂的巨响过后,另一只鱼兽的鸣音传来,时高时低,与前面鱼兽的哀嚎彼此相间,居然像是在低语交谈一般。
小嫣心里害怕,祈祷着那鱼兽千万不要来追自己,赶快把“亲人”带回去疗伤最好。可是鱼不从人愿,一声震天嘶鸣中,小嫣能够感觉到身后高空的风势涌动。
右臂有些酸麻,小嫣拖着神弓用尽力气也只像是在慢跑,左臂伤重,疲累很快袭来,在没注意的奔跑时,忽然被一块碎冰绊了一下,右手脱力,神弓滑落到冰面上。小嫣一急,刚要蹲身重新抓起,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这张弓太重,把它扔了,自己定能跑得快很多。
偷生的本能令这个想法瞬间无限放大,小嫣立时觉得这是一个十分可行的办法。脑子还没下决定,双腿已经朝前迈步,随即小跑,大跑,奋力狂奔起来。
没有回头看一眼,小嫣嘴里低低念道:“这样是对的,爷爷说要活着!”甩甩小脑袋,小嫣不再纠结。也许真的是上天庇佑,小嫣猛然看见远处的冰面上有一条狭长蜿蜒的裂缝,其宽足矣容纳自身。
兴奋简直不可言喻,几个奔跑间,即来到了冰层裂缝边缘,一看便知此裂缝亘古存在,定是地下深处的结构复杂多样,经过极长时间的移动改变,才在地面上现出这样的痕迹,与爷爷讲述过的山质地缝如出一辙。
也就是说,自己快要离开了地下冰河的范围,接近河岸了,只要躲进去,并往深处探索,即有可能寻得另外出路,从而逃出生天,可是……
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掉落的神弓横置在那里,很是安静,而空中的鱼兽也落在小嫣的视线中,的确比前面的鱼兽小上许多,甚至比渊兽也小一点,可对于小嫣来说,仍是骇然的庞然大物。
如果躲进去,就必须一直往纵深处去,再回来几乎不可能,自己真要丢弃爷爷留下的弓吗?
爷爷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姐姐转述的话,让自己知道,爷爷的嘱托,饱含深沉的爱和愧疚,因为从此,守护神弓就成为了自己责任。小嫣第一次思考着,当生命和责任需择其一时,自己该怎么办呢?
望着安静的神弓和逼近的鱼兽,小嫣脑海掠过曾经与岚儿姐姐的对话。
“姐姐,黑熊费什么想要攻击我们?”
“因为它以为我们要伤害小小熊啊!对它来说,小熊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比生命更重要?那姐姐也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吗?”
“嗯,有的。”
“小嫣呢?什么东西会比小嫣的生命更重要呢?”
“嗯……或许现在还没有,小嫣要照顾自己,好好保护自己就行了。”
“嗯,若以后守护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什么呢?”
“应该需要很多东西吧!”
小嫣仿佛看见爷爷在朝自己微笑,微红的双目渐渐溢出泪水,一把擦掉它,转身朝神弓奔去,当右手再次握住弓身时,鱼兽也已张开擎口,尖锐的白牙也许瞬间能叫小女孩撕成碎片。
小嫣不再恐惧,连伤重的左手也紧紧握住弓身,面向山岳般的鱼兽,眼神因坚定而绽放光彩。
“爷爷,小嫣不会离开它,因为它是爷爷留给小嫣的……”
“姐姐,不能再见到你了,小嫣很想你,小嫣不怕,姐姐也不要伤心……”
“姐姐,小嫣知道了,守护,应该需要很多东西,但首先需要的是决心和勇气……”
轰隆巨响,大片冰层被鱼兽倾轧下来的力量撞得粉碎,碎冰与深水炸的漫天飞舞。小嫣与神弓瞬间消失在鱼兽的覆盖之中。
然而,透过冰渣与水雾可以看见,一道黑光从鱼兽头部刺出,一闪之间,划过鱼兽整个躯体。
悲惨的哀鸣戛然而止,鱼兽身上,一道鲜血如喷泉飙升,一会儿,山岳般的鱼身以中间为线,分别向左右两边倾倒,从头至尾地,被一分为二。
浴血的小嫣身影重新透出,这时候的她,双手握着弓身中央,将其举在半空,朝外的弓弦仍在微微震颤,通体鲜红,血线顺着弦端流淌,看起来十分血腥。
天上的水如雨般落下,小嫣身上的鲜血很快被冲刷干净,只是全身湿透,也很是寒凉,这时候后她才从茫然的状态中惊醒过来,自己还活着,鱼兽已死掉,看着手手的神弓,小嫣还不敢置信,鱼兽是它杀死的吗?我怎么能把它举起来了?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自己还是能感受到神弓沉重的重量,凭自己不可能拿起来,但现在就是把它举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反正不管为什么,小嫣只需要知道,神弓救了自己一命,其他的都不重要。小嫣右手穿过神弓,将它斜挂在肩上,准备继续前行。
哪知她想要向冰层裂缝的方向移动时,身上的神弓压力骤然加大,自己无论如何也迈不动步子,不过身上并未有重压的感觉,只是知道神弓加压,让自己不能移动。
这可奇怪了,小嫣看了看身上的神弓,凝眉考虑了一会儿,疑惑问道:“是你不想让我往那边走?”往左转动身体,不行,再往右转动身体,轻松自如,毫不费力。
再试着往左转动身体,果然不行了,小嫣顿时明白,轻笑道:“往右边走?好嘛!我又拗不过你,你早说嘛!”
不知道前路通向哪里,但小嫣似是与神弓建立了某种联系,对其有了信任,移步出发,按照神弓指引的方向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