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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鱼女

几人迈步出发,独孤明夜由妹妹搀着,走过岚儿身边时,轻声说了一句:“对不住!”语音虚弱冷淡,不含一丝情绪。

岚儿奇怪了一下,才想到他是在为伤了自己而道歉,微笑揺首。

独孤明夕瞪大眼睛,看着哥哥道:“唉?哥哥道歉了嘿!这可是第一次听见,但……真没诚意!”

姬辰在旁边听见,伸手握了岚儿的右手一下,放开后道:“怎么样,可恢复了?”岚儿眉眼弯弯,嗯了一声。

……

“小狐狸的速度怎么这样快?”阿谷看着正犹如虚幻闪电急速奔跑跳跃的小兽,啧啧赞道。

“什罗果是个好东西,跟上!”姬辰步影踏风,与余人紧跟前方的小狐狸,而那小狐狸却越跑越兴起,速度也越来越快,已经完全超过一只凡兽所能到达的极限了。

飞石过溪,穿林绕丘,一路上不知掠过了多少奇秀异景,小狐狸在一处湖泊岸边刹停。姬辰几人随它进入了一个七彩斑斓的世界。

这是一片真正的湖泊,水色澄澈透明,没有月亮的照耀,平静的湖面却有淡白的蓝光从水底发出。除了绕飞的荧火点点,还有为数不少的发光蜻蜓翻飞其上,偶尔轻啄水面,小小涟漪微微荡开。

岸边青草杂杂,静风抚动,黄蓝花朵傲绽其间,亘古而生的古木下,色彩繁绚的各样蘑菇零落生长,最高的竟达数米。参天巨树青叶密集,低垂,簇拥包裹着湖泊的周围,俨然合成一方寂谧的小天地。

可是这一切而并不在姬辰几人眼中,他们一动不动盯着的是对面一棵倒下的枯木上,一个十一二少女斜身悠坐,一只雪白赤足搭在身旁,另一只伸在水下轻轻晃荡。她的右手托着一个不知名的果子,走到嘴边一下一下的咬着,左手却是朝着自己飞来的蜻蜓点了一下,那只蜻蜓普通无比,可悲少女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碰,立刻使得身体中间的一截发出光芒,成为了这胜境精灵一样的存在。

少女很美,琼鼻玉唇,俏面桃腮,娇笑嫣然,可她的耳朵却像是鱼鳍,又与一般的鱼鳍不同,莹莹发光,一对眼睛旁边也若有彩色鳞片隐现。

她身边卧着一只高大的鹿,身体上棕斑若柔云,鹿角奇长奇大,交错绕结,低头啃食着身边的青草。

如果这里是九冥,那在此处看见一名少女,还是一只鱼人,姬辰五人的震撼真是不可形容,阿谷第一个开口,问道:“鱼人?”又纠正道:“鱼妖!”

姬辰摇头:“不,她身上一样没有妖力。”

岚儿轻声道:“少主,她的样子,的确是化形人身的鱼族,可是……”

姬辰点头,接着道:“可是不是妖族记载中任何一种鱼种族类!”

独孤明夕看着少女向这边望来,且神情吃惊之极,道:“别讨论了,她发现我们了!”

的确,听见这里有动静,少女和麋鹿几乎同时向这边看来,少女啊的大叫一声,果字“扑通”掉到湖里,同时身子一歪,差点从坐的地方栽下来,幸亏麋鹿伸头阻住了她。而她面上不仅有惊色,还有空恐惧之态,结巴着的第一句话是:“你……你们……你们还没有死!”

不是‘你们是谁’,而是‘你们还没有死’,这两句话的差异足矣让姬辰六人再次大吃一惊。姬辰眼睛一眯,朗声问道:“你见过我们?”

少女大口喘气,指着这一边,道:“你们怎么能从云峰上下来?你们怎么能没有被盈蛇吃掉呢?”

阿谷嘿道:“当然了,我们是何等样人,区区异兽哪里吃得了我们?”

“不可能!”少女有些慌乱,双耳一前一后的扇了两下,否定道:“别说你们昏迷了,就算醒着,在这没有天地灵气补充的地方,你们一定不是那盈蛇的对手。

族长说它是吸食了某种可怕的能量,才能让躯体异常坚硬,异常庞大,就是真正的神器怕也不能伤到它,凭你们战胜不了它!不可能,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你说的是那长着四只小短腿儿的大兽吗?它已经死了,死透了!”

独孤明夕指着哥哥道:“就是我哥一刀将它宰了,你可以去看看啊!”

“不过,你得先留下来陪我们聊两句,聊开心了我们就放你走!”独孤明夕拔下红簪,蹋前一步,就要准备动手。

那边的少女焦躁了一会儿,见他们想擒下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说得多了,深深吸了两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站起来,理了理衣衫,一笑,道:“别看我年纪小,但能在九冥里活着,可不是像你们表面见到的一样柔弱,不要以为杀了盈蛇就了不起,它毕竟连妖物都不算,有着强大的力量也不会巧妙使用,而我就不同了,有的是手段和技巧,你们要不要试试?”

少女边说边活动手脚,眼睛一直姬辰几人的动静,随后摆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仿佛下一刻就会冲上来。

姬辰见到她后,心中皆有重重疑惑与猜测,但女孩有一句话说对了,他们不会小觑她,看她方才悠然自在的样子,一定是在九冥生活过相当长的时间,能够如此的生灵他们以前从未听说过,说不定确实有不可忽视的能耐,他们自然会小心谨慎,不然独孤明夕早就与她交上手了。

“准备好了吗?我要来了!”女孩嘴角勾起,露出渗人的微笑。

“跑!”一个转身,少女倏地转身,一个字的话音还未传来,她已经消失在了姬辰六人的视野中。

“这……这……”独孤明夕结巴了两下,看见撒开四腿,窜出浓荫的麋鹿,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姬辰也是愣了愣,看了眼岚儿,笑了出来,下令:“追!”

岚儿抱起小狐狸,几人飞过湖面,从密集的枝叶丛中穿出,视线恢复了一片黑暗,而那个人小鱼女当然早已不见了踪影。

“抓住她,一定要抓住她!”阿谷怒气喷薄,从小鱼女的话中推测,自己一行人定是被她或她的伙伴搁置在了那擎天巨峰之上,若不是及时苏醒,还有原石补充,真的就会被那狗屁盈蛇吃掉,消化成渣,那样的话,自己真的给父君丢了一个天大的脸,决计不能忍。更重要的是,她极有可能知道怎么走出九冥。

“对,她能帮少主找到冥荷!”岚儿对小鱼女在这里出现虽然也很震惊,但立即被喜悦冲淡,因为她第一闪念想到,小鱼女对九冥熟悉非常,一定有办法找到少主需要的冥荷。

独孤明夕被小鱼女摆了一道,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同意岚儿的观点,道:“他对我们很有用,可她的能力很怪异,我根本没看清她是怎么消失的,哥哥,你呢?”

独孤明夜摇摇头,简言道:“不清楚!”

姬辰从岚儿怀里拎起小狐狸,道:“不惧,这小臭狐狸既然能发现她第一次,也能追踪她第二次,纵使她手段如何出乎意料,我们也要找到她。”他用力将小狐狸甩出去,道:“小狐狸,逮住她,重重有赏!”

小狐狸落地,不满的朝姬辰叫了两声,岚儿蹲下身,扶着它头顶的柔毛,浅浅轻笑:“乖!还能帮我们找到她吗?”

小狐狸眼睛眨动两下,眼睛又从黄金全瞳变成了金色外圈,白蓝盈纯的形态,冲着侧前的方向奔掠而去。

几人快速跟上,这一段长途奔驰,他们更加相信阿谷所言,小狐狸往往能在明眼无路的情况下,带领他们或拨草丛,或穿石缝,寻找到新的路径继续前行。

其实姬辰也没想明白那小鱼女是用什么方法在他们面前瞬间消失,猜测应该是某种特殊的秘术,姬辰也稍有担心,知道自己几人的速度不可能追上小鱼女,只希望小狐狸不会失掉她的行踪才好。

人在困境,一旦有了一线希望,就会牢牢抓住,妖异如此,如果能顺利擒住小鱼女,找到冥荷和走出九冥都会概率大增,他不会惧怕未知的风险,但如果一切都能往好的方向发展,他当然是乐意的,哪怕只为了岚儿。

本来一路所经,都是林深树密,高植丛生,沟壑杂陈之地,待小狐狸领着他们跃下一处险崖,落足的却是一处平坦的开阔地。

悬崖一边,上方林木的枝蔓,如同瀑布一般爬满了崖壁,又似万蛇游涌,随时准备择人而噬;而开阔地一边,只有五株数十米直径的巨树簇立其上,根部是从同一块方岩破出,向上蜿蜒成长,到得高处,枝丫缠结交错,遮天的冠盖像是长在了一起,共同构成十里华伞,上得擎天,下得镇地。树下精华贡献,同样生长着七彩的蘑菇,五色的花朵。

小狐狸露齿厉叫了一声,用最快的速度朝着生长最高的一株艳丽花束扑去,就在利爪险险划到花株时,从花柄处突袭而出一个粉嫩的拳头,迎面挥向张牙舞爪的小狐狸。

“小绒!”小嫣见小狐狸乍遇危险,情急出声。

哪知拳头力量虽大,速度虽快,冲在空中的小狐狸却将四只足并在一起,在击来的拳头上一撑,借力飞至空中,在落下地面之前,被岚儿抱你在怀里。

花枝光闪,小鱼女站起身来,哼了声,道:“这小狐狸真好运气,居然获得了明神瞳,”转向姬辰方向,问道:“你们遇见了生长千年的蓝玉什罗吗?”

没人回答她,只是奇怪她为何会在这里变成一枝花,姬辰还以为就算小狐狸能找到她,也得根据以后,就凭小鱼女那逃身的秘术。

“看这次你还往哪里跑?”独孤明夕飞身而上,赤夜离发成鞭,红色闪电不容分说地罩住小鱼女所有退路,同时向其极速攻袭。对于独孤明夕来说,什么都不如先打一架痛快痛快,至于逼问讯息,打服了也就一切都有了。

小鱼女骂了一句,哪有一上来就动手的啊,她只好双手交错,左手贴着右边脖颈,右手贴着左边脖颈,用力抓了一把,爆喝道:“天蓝雨!”

万点寒光,如狂雨席卷,朝着空中的独孤明夕激射,其速度和力量更在岚儿与她比试的‘千羽’之上。独孤明夕无法躲避,手中赤夜立即合抱成球,护住周身上下,同时向小鱼女砸落。

可小鱼女根本不打算恋战,一击过后,摆出上次那个奇怪的姿势。一见如此,姬辰知道她又要发动那个秘术,准备逃跑,道:“别让她溜了!”

岚儿在少主少主发话前即做出反应,一颗‘千羽’冰凌射出,用比独孤明夕更快的速度袭击小鱼女右肩。

小鱼女右边鳍耳微动,偏头看见冰刺攻来,亦是瞳孔骤缩,却下定决心般没有躲避,下一刻,千羽冰凌带着一滴血,扎进远处地面,血液炸散。而小鱼女再次从他们眼前消失。

独孤明夕落地,收回赤夜簪回发间,蹲下身拾起小鱼女攻击的武器,奇道:“这是鱼鳞吗?”拿着它走回哥哥身边,给他看一看。

六角形的鳞片,一看就知道异常锋利,还隐透着粉红色的内光,独孤明夜点头道:“是鱼鳞!”递给姬辰,毕竟,妖之物,姬辰硬是最熟悉。

姬辰接过端详一会儿,伸手对岚儿道:“收起来,回去让小舅看看,是何种鱼族?”

阿谷只扫了一眼,问姬辰道:“还要追吗?我觉得我们恐怕抓不住她,只要她摆出那个鬼姿势,就能逃脱我们的围堵。”说完还照着小鱼女的姿势摆了一下,是在不能从认知里发现这是哪一种术法。

姬辰道:“继续追,我有一个猜测,她的秘术要么是有时间限制,要么是消耗巨大,应该不能长久使用,不然她为什么要躲在这里而让我们能追击至此?”

余人听他说得有理,岚儿给小狐狸喂食一次后,放它先前领路,六人当下决定,不擒鱼女,终不能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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