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死吗?”瘦少年惊魂稍定后,跳起来指着独孤独孤独孤明夕骂道:“彼岸花,彼岸花,彼岸之花不到此岸,此岸之花不到彼岸,你不知吗?”对于独孤明夕的差点害死他的行为,他大声怒斥。
独孤明夕可不买除哥哥以外之人的帐,愧疚虽有,但容不得陌生人当面辱骂,理直气壮道:“当然不知道,知道还会摘吗?你若不信,我们来打一架。”右手拔下红簪,说着就要动手。
独孤明夜走来拿下她手里的簪子,端正簪回到妹妹的头发上,对瘦少年道:“对不住,阿夕确实不知此事!”又对独孤明夕道:“道歉!”
独孤明夕不情愿的向瘦少年说了一句我错了,瘦少年哼了一声,转身进舱,突然大叫一声,几人进去一看,原来船舱内的魂灵受到战斗的波及,淋到了三途河水,而三途河水含有腐蚀灵魂的剧毒,所有的魂灵都奄奄一息的趴在船板上,最好的也只能发出微弱的哼哼声。
而姬辰和岚儿注意的确不是这些,而是被戒箍缚住,牢牢定在船板上,闭着眼睛,神态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而本应该在旁边的阿谷,却已不见了踪影。
岚儿立刻抢上去,扶起小嫣轻声呼唤,小嫣很快睁开眼睛,喊道:“姐姐,没事了吗?我怎么睡着了?”
姬辰很是疑惑,照此情况看来,阿谷这衰神肯定是趁乱逃跑了,可是自己右手掌心的火记仍在,说明他没能将火种从身上移除,那这样逃跑有什么意义呢?
“魂灵大损,你们闯下了大祸,就等着被冥将缉拿吧!我也受你们连累,不知道会受什么样的惩罚呢?啊……”瘦少年连连抱怨,最后居然一屁股坐在船板上嚎啕大哭起来。
几人确实不知道一朵彼岸花会引来如此麻烦,姬辰问道:“刚刚是怎么回事儿?没在妖籍上见过彼岸花会引发水怪啊?”
“你懂什么?”瘦少年一抹眼泪,瞪着姬辰道:“三途河内都是生前罪大恶极的凶灵,被投入三途河中遭受剧毒腐蚀之苦,以消罪业;而彼岸花是三途河畔独有的花朵,是接引花,能洗涤魂灵罪恶,可以让河内凶灵重新投胎转世,接引他们到达新生彼岸,但此花平时生长在河岸之上,凶灵无法取得。”
他又看向独孤明夕,怒道:“可是她摘了一朵乘船到三途河上,凶灵察觉到彼岸花的香气,自然都陷入了疯狂,连我手里的打魂棒都不能让他们惧怕了,如果我们刚才稍有差错,就会被那由无数怨念激起得凶灵撕的粉粹,若彼岸花落入河中,凶灵大乱,河水咆哮,有可能蔓延至整个冥府,那就是滔天祸事,你现在还在认为自己没有错吗?”
这次独孤明夕真心实意的道了几句歉,毕竟也不能平息瘦少年的怒火。姬辰走上几步,摸着瘦少年手里的长杆,微笑道:“这不起眼的木棒叫打魂棒吗?刚才打击凶灵的确妙用无比。”
“当然!”瘦少年奇怪他在干什么,不过还是答道:“只要被这打魂棒击打的魂灵,均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要不是彼岸花让他们陷入疯狂,他们绝对不敢以身试棒。”
独孤明夕用脚踢了一下棒尾,不屑道:“有那么厉害吗?也没见你一棒子打败那巨型水怪啊!”
瘦少年白了她一眼,道:“那个是三途河里万千凶灵又汇聚无穷怨念的极恶之灵,如果不是你,它永远也不会暴走……”忽感觉右手拉动,他抬头一看,见姬辰正在扯自己手里的长杆,他心中一紧,问道:“你……你干什么?”
姬辰道:“借来看看而已!”
瘦少年啪的起身,一把夺过打魂棒,身体腾空飞起,姬辰看着岚儿眼珠朝瘦少年一瞥,岚儿会意,右手食指一镣,船上的残水冰结,一支伸向空中的冰线立时绑住瘦少年的脚踝,将他拉了回来,冰层迅速攀上,冻住了瘦少年脖子以下的所有身躯。
瘦少年身体冷得哆嗦,瞪着姬辰道:“你要做什么?”
姬辰上去把打魂棒拿了下来,掂了掂,还挺有份量,看着瘦少年道:“你不是说我们要被冥将通缉吗?可我们还要过河,还要去一个地方,你这意思是决计不会渡我们了,我们只有借你的小船和打魂棒一用,等用完了会还给你的。”说完用手一推,被冻住的瘦少年平稳的落在了船边的地上。
“好,就应该这样!”独孤明夕高声的喝一声彩,对这种抢劫之事大为乐意,瞥眼看见哥哥正在看自己,剩下的话只好不说了,但眼里的喜意掩饰不住。
姬辰向独孤明夕道:“把彼岸花扔了。”
独孤明夕这才想起,又拿出了镜子,取出彼岸花看了一会儿,凑近闻了闻香气,然后抛在了地上,落花之处立马从土里钻出了根茎,叼住花朵被掐断的地方,长了起来,重新变成一朵盛开的彼岸花,仿佛从未被摘下过一样。
将受伤的魂灵移出小船,姬辰右脚向下一蹬,小船离了河岸,回到了三途河上。独孤独孤独孤明夕还对着岸上面色焦急却无可奈何的的瘦少年高高摆手,心灾乐祸之至。独孤明夜抓住她手腕,说了一句:“别闹!”
小嫣被岚儿牵着,也正看着岸上着急大叫的瘦少年,觉得他有些可怜,也有些好笑,突然低低地叫了一声。
岚儿听见了,低头问她:“怎么了?”
小嫣摇了摇头道:“姐姐,没什么?只是眉心有一点点痛,应该过会儿就好了。”
岚儿点头,看见少主倒是很熟练的撑着船,微微一笑,觉得少主抢人家东西可真够胡闹的,不过想想自己还是帮凶呢!反正少主的一切决定都是对的,自己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即可。
又想到阿谷逃跑之事儿,来到少主身边,问道:“少主,阿谷这次还会自己找过来吗?”
姬辰边划船边答道:“我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他肯定逃不掉的。”
那边小嫣忽然用手捂着眉心同脚一声,岚儿快速过去扶住她问道:“小嫣,你怎么了?”
这次小嫣表情十分痛苦,看着岚儿道:“姐姐,我眉心像有火在烧一样,好疼!”
岚儿眉头微锁,问道:“小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小嫣痛的直呻吟,呻吟也越来越大,听见岚儿的话,断续答道:“刚刚……只是有……一点感觉……后来越来越烧了……好痛,姐姐。”
姬辰和独孤明夜兄妹也走过来问怎么了,姬辰蹲下身来,问清楚后,说:“用千幻看能不能帮小丫头止痛。”
岚儿应声,右手食指点在小嫣眉心,丝丝凉意钻入小嫣眉心,稍候问道:“小嫣感觉好些了吗?”
小嫣显然没听见,只说:“姐姐……小嫣好痛……眉心好烧……好痛!”
千幻也没有丝毫作用,岚儿看着姬辰,焦急问道:“怎么办?”姬辰也困惑摇头,不明白小丫头这是怎么了。
而独孤明夕也蹲下来摸了一下小嫣的眉心,问道:“你们在那位阿谷身上可是下了什么禁制?”
姬辰见她似有想法,说自己将一枚火种留在了他体内,他离得自己越远,火种的灼烧之力越强,而且凭他的能力不可能移除火种。
“明白了!”独孤明夕听完之后道。姬辰和岚儿都看着她,独孤明夕解释道:“我在人族行走,曾在一个部落中听说了一种咒术,施咒者可以让中咒之人与自己有相同或更大的感觉,就是说,阿谷在小嫣的身上施了相同的咒术,他离得你远了,感受到了火种的灼烧之力,而小嫣跟他有了一般的痛处,如果你解除了他的火种,这咒术也就消失了。”
姬辰已然听明白了,怒道:“小丫头的的痛苦定是比他深得多,这衰神是要以此相逼,如若我不想看见小丫头痛苦难当,就只有解除他的火种之力,这样他就可以跑了。”
姬辰和独孤明夜几人都相互看了看,他们知道,如果阿谷逃跑了,自己一行人就算去了九冥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姬辰更是想到:最近自己察觉到,上次与大觋师的对抗中,受的伤竟然比想象的还要严重,要是这时火疾发作,怕是真的吉凶难料,如果自己因为小丫头解了阿谷身上的火种,那就不可能找到医治自己的希望,这小丫头只是一个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族女娃,就算是半神之体,我也没看在眼里,岚儿与那祭司老头的约定也完成了,我怎么能为了她放弃寻找能够彻底清除火毒的灵药呢,这小破神怕是打错算盘了。
抬眼看见岚儿看过来的眼神:矛盾,痛苦,但也有那么一丝决绝,姬辰又想到:在我与小丫头之间,岚儿毫无疑问是选择我的,可若是小嫣终于受到了难以弥补的伤害,岚儿虽不会后悔,但心中的伤痛和愧疚怕是永远不能去除了,我怎么忍心看她为了我忍受这样的折磨呢,我现在已然是不死妖身,熬不熬得过,为了岚儿,我也愿意一试。
姬辰的心语只是一刹那间之事,而且这个决定只能自己做,他心意一定,伸出右掌,用左掌在右掌心一抹。岚儿和独孤明夜兄妹看到他右手掌心的淡红火记消失了。
姬辰叹道:“那个死东西倒是摸得准我的心思,知道我与这小丫头有了些感情,不忍看她受苦,想了这么一个卑鄙的手段让我放过了他;唉!这小子没白在人族待这么久啊,这种咒术都能学会。”
岚儿泪意朦胧,唤了一声:“少主!”姬辰对他笑笑,指着小嫣道:“小丫头醒了!”
小嫣眉心的痛感消失了,很快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看着岚儿道:“姐姐,小嫣好痛!”用手摸摸眉心,并没有热火灼烧的感觉,坐起来喜道:“姐姐,我不疼了!”岚儿也笑笑,用手轻抚着她的头发。
独孤明夜和独孤明夕都看着姬辰,一会儿,独孤明夜才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姬辰磨牙道:“岂能便宜了这个死东西,解除印记之前,我感到他在朝冥府方向逃跑,我们追,真追不上,再说其他。”
几人没有任何异议,独孤明夜拿着打魂棒就去划船了,姬辰怕岚儿心中忧心,细声宽慰,并向她保证,一定想办法抓住阿谷,再逼他一起进入九冥,不会误了自己治愈火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