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的几天,甘棠从未见过彦之川,一月三号那天,甘棠拖着行李走出了小区,初春天气还比较冷,甘棠的耳朵被风吹得红彤彤的。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杨茗已经在那里等她了,甘棠回头看了一眼小区,跟着杨茗打车去了学校。
“这次我俩可又是在一个宿舍喽。”
甘棠笑笑:“怎么了,又打什么歪主意?”
杨茗笑着说:“没有,只是希望这一年过快一点。”
“过快一点你想干什么?”
“听明子说大学有好多好看的小哥哥,还有好多好玩的。诶,你们班那个彦之川考上了哪所大学?”
“怎么突然问他?”
“高一的时候,他成绩从不掉出榜三,我就是好奇这个大神考哪去了。”
“A大,全国最好的大学。”
“别忘了我们俩也约好了一起去的。”
“当然没忘。”
只是,她希望,在那里不要碰到他吧,如果不幸遇见了,希望他已有佳人陪伴在身旁吧。
到了朝阳一中门口时,甘棠心里感觉百转千回,还真的是苦涩,若她当初选择了市一中,又怎么会遇见彦之川,又怎会有今天这番面貌。
朝阳一中的门口依然是喧闹嘈杂,一如既往,送走了一拨又一拨的人,又迎进来一拨又一拨的人,人换了又换,而它依旧如故。
好不容易到宿舍,甘棠和杨茗来得晚,他们班只剩了一间寝室了,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人。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之后,甘棠终于不堪疲乏,倒床上睡了过去。
而她不知道,这时候的彦之川正在医院病床上躺着。
那天晚上,他把他家里所有的酒全喝了,等到彦风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晕厥了,无论怎么叫喊都没有反应。
送到医院时,医院检查胃出血,以后都不能喝酒了。
彦之川是在一周后出院的,那个时候,甘棠正在入学考试。
自此六个月,彦之川从未联系过甘棠,而甘棠则是专心的备考,她每次的成绩都稳列第一。
这六个月,她多了些成熟,不谙世事。
终于等到了六月,闷热的天气,聒噪的蝉鸣,一群群风华正茂的学子拿着准考证走进了考场,用笔恣意的挥洒他们的笔墨江山。
甘棠看着试卷上一道有一道的题被她的碳素笔的字迹填满,或许,她并未和别人有什么差别。
铃声响起,笔停,收卷。
甘棠走出考场,她的心终于完全放下,看着考场外千千万万的人流,可是没有一人是为她而来,不禁觉得孤独。
她在人群中穿梭时,她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她看到了那个少年在远处,手捧鲜花,正看着她笑。
她只看了一眼,觉得不真实,她故意绕开,不敢去见—
彦之川看着躲自己的甘棠,追了出去,他终于抓住她了。
“甘棠,恭喜毕业了。”彦之川笑着把花递给甘棠,甘棠没接,他几乎是乞求说:“甘棠,别丢下我。”
“彦之川,我们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彦之川语气偏执。
“我害死了你哥哥。”
“你没错,他身上背负了十几条人命,不怪你。”
“可是我是个杀人犯,我的手已经不干净了,我配不上你。”
甘棠甩开他的手,往前走去。彦之川往后一扯,顺势就把甘棠扯进了彦之川的怀里。
甘棠不停的挣扎,彦之川使劲抱紧了她,甘棠挣扎不动了,松了下来。
这时候,彦之川凑在甘棠耳畔,声音几乎是带着抽泣:“棠棠,别离开我,好不好。你没有错,你很干净。”
彦之川的手劲让甘棠吃痛,甘棠就这样忍着,彦之川抱着她,没有放开的意思。
过了许久,甘棠感觉她的后背湿了一大片,彦之川,哭了?
谁能想到呢?当初是谁先动了情,谁又说得准呢?
“棠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他又问,甘棠心里纠结万分,她不知,当初先说喜欢他的也是她自己,主动吻他的也是她自己,如今把他伤成这副模样的,也是她。
彦之川,你这个傻子,你为什么要喜欢上甘棠,若是换其他人,我们也不用有如此多的曲折。
罢了,谁让是我先开口说喜欢你的呢?
抱了许久,彦之川终于松开了,可他双眼看着甘棠,眼睛里除了苦涩,还有红血丝,看得人心疼。
甘棠看着他,恨铁不成钢的苦笑道:“这时候你应该是在上学,为什么来看我?不好好学习。”
甘棠觉着心里一阵酸楚苦涩,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我特地请假来看你,你高考,我怕你没家长,怕你被人欺负,来护着你。”
“你以为谁都会欺负我啊。”
“甘棠,我以后可不可以唤你阿棠?”
“为什么?”
“因为这个称呼只许我一人叫。”
甘棠看着他,满眼酸涩:“好。”
彦之川高兴得又把她抱住了,“那你不离开我了是不是?”
“嗯。”
彦之川转眼间笑的像个孩子,他看着甘棠,牵着她的手,不放开,他怕万一他放手了又抓不住她了。
夕阳下。
少女笑靥如花,而他旁边的那个少年,自始至终目光都在他牵着的那个少女身上,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现在这一刻,他们幸福就足矣。
高考成绩出来时,甘棠和杨茗以优异的成绩,如愿以偿的进了A大。
甘棠看着电脑上查分数的窗口,真的是难以言喻,彦之川凑在她耳边,笑着说:“我夫人可真厉害。”
甘棠回头顶嘴:“谁是你夫人,我可才刚成年,结婚还早呢——”
话没说完,彦之川就凑在她脸颊亲了一口,甘棠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口里还说着:“叫你占我便宜。”
彦之川一边逃,一边说:“你不会占回去吗?”
甘棠恼怒:“彦之川,你今天死定了。”
彦之川和她打打闹闹,终于,彦之川败下阵来。
彦之川抱着她说:“阿棠,等到了A大,我带你好好玩玩。”
甘棠抬头:“玩什么。”
彦之川微微挑眉,笑道:“带你认识漂亮的小姐姐。”
甘棠耐人寻味的盯着他。
彦之川被她盯得不自在,就尴尬的笑笑:“阿棠,你听我解释。”
之后又是一阵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