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面店的周围华灯四起,但却没有任何一盏灯能照亮白清然前行的路,也没有任何一面告示牌能指向她回家的路。
恐惧感再次笼罩了白清然的内心世界,此刻的她,感到无助。
然而,她的脸上却浮现了一丝笑容,要是她面前有镜子的话,这一丝的笑容,足以把自己给冷死。
没错,她这是在嘲讽自己,到头来,她还是那个没办法独立的小女孩,她还是那个迷路了,只能站在原地等人发现了,来救她的小女孩。
她以为经历过那些,她的内心早已变得坚不可摧,但是,脆弱的人永远也不会变成超人,因为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随便把她扔在一个地方,她就可以因为找不着路,永远的消失。
所以说,想要抛弃她,是件很简单的事,但她想不明白那些早已感到痛苦万分的家人为什么不干脆把自己抛下就好,还要苦苦地联系着彼此。
不过,白清然心想,既然没有在她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做出抛弃她的决定,如今的她就算能力再渺小,她也不甘心陷入痛苦中无法自拔。
她还有一张嘴,她还能开口询问,她就不信她回不了家。
白清然转身重新进入拉面店内,推门的时候太大力不小心撞倒了刚刚那位工读生。
“小妹妹,你怎么又来了?”工读生被吓到了,“你该不会后悔了来要赔偿的吧,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没钱,要不这样吧,我上你们家去做卫生吧,做饭也行,求求你了!”
白清然撞倒了人,下意识地要去扶他的时候,就听到这工读生正滔滔不绝地在跟她求饶,原本想跟他说她没想怎么样的,不过,他说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你真能到我家做卫生?”
“真的,只要你不让我赔钱,我干什么都行!”工读生说着说着还流起了两行眼泪。
“现在就去,行吗?”白清然也不客气地问道。
“蛤?”在他用袖子把刚要出来的鼻涕擦掉时,他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询问。
“行吗?”白清然再次问道。
“不是不可以,只是……”反正他也要下班了,只不过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他觉得跟着一个小妹妹回家会遭雷劈,正想要拒绝的时候,眼前的小妹妹就拉着他往外走了。
“手机拿出来吧。”陌生人是不能相信的物种,白清然不可能把他往家里带,只不过是想借用他手机里的导航系统,所以才提出了那种要求。
“不是,你等等,你看天都这么晚了,咱们还是改天再去你家打扫行吗?”他是越想越奇怪了,这小妹妹大晚上的把他拉回家,现在还要拿他手机?
“不行,就现在,我家都快成狗窝了,就缺你这么个清洁工,你要是今天晚上帮我打扫了,我手机的事就这么算了。”白清然强硬地说道。
“那行吧,就一次,以后你可不许再找我要钱!”本来以为这清洁工得长期的干了,既然一次就可以把事情解决,他觉得就算被雷劈也值了。
“没问题,手机给我吧。”这是她最主要的目的。
“你干嘛要我手机?”工读生的疑惑并没有解除。
“没干嘛,我得给我妈发信息说有人去拯救我们家的狗窝了。”非常完美的借口。
“哦,是这样啊。”成功解除疑虑,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白清然,“拿去吧!”
拿到手机的白清然迅速地打开了导航输入地址,边跟工读生说道,“我们先走吧,我妈回短信比较慢。”
于是,又有一个借口把别人的手机拿在手里了。
“好!”此时并不明白白清然的内心活动的工读生一脸慈祥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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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然觉得她回到家的时候有必要去查一下,在一个晚上偶遇同一个人两次的概率是有多大。
“你还没回家吗?”蔡言奕从车行里牵出了他心爱的摩托车后,看到白清然正好路过,身边还多了一个人,“他是谁?”
“好巧啊,蔡老师,我正回着呢,这是我刚刚说的那位同学。”白清然尴尬地回答道。
“欸,不是,咳咳咳……”旁边的工读生刚要否认就被白清然一拳往他肚子上捶,搞得他话都说不出了,他心想,这小妹妹力气可真大。
蔡言奕仔细地打量了白清然身边的人,才发现他根本就是刚刚在拉面店的员工,“真的是同学?”
“嗯,没错。”白清然笃定地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慌什么。
“你这同学看上去还真显老啊,看上去都比你大了十岁有余。”蔡言奕故意调侃道。
工读生一边咳嗽,一边在心里憋屈,他的确是二十多了没错……
“哈,是显老了一点没错……”越来越尴尬了。
“所以你刚刚去拉面店是为了找他?”这句话一出,白清然就察觉到蔡言奕知道她在撒谎了,他明明就知道了那是拉面店的工读生。
“嗯。”这个时候将错就错是个好办法。
“所以你是特地去拉面店找他出来闲逛的?”蔡言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就是这句话,也许是当老师当久了,隔壁桌老师处理学生早恋的招式都被他学会了。
“嗯。”白清然决定继续混过去。
“所以,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话套的差不多,是时候直入主题了。
“嗯。”继续混,等等,“嗯?”
“还没一起?那么暧昧多久了?”他没想到现在的高中生还那么含蓄,于是便换了一种问法。
“等等,老师,我想你是误会了。”蒙混大法彻底失败。
从头到尾都只在那边咳嗽的工读生完全不知道他们是在演哪出戏,最后边咳嗽边被白清然请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拿回手机,还要白清然向他保证不会再找他麻烦。
白清然不明白前一秒还在咳嗽的人,下一秒跟她谈判的时候竟然可以变得巧舌如簧,还说出了,“今后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光道”这种经典台词。
把人送走后,白清然一回头就瞧见蔡言奕把摩托车靠在了一旁。
“说吧,怎么回事?”身为一个充满正义之气的人民教师,他终于要处理他人生当中的第一场学生早恋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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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白清然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了。
“所以,你是找他来领路的?”蔡言奕只觉得这小丫头可真是胆大包天。
“嗯。”听上去是有点荒唐,不过这对她而言是最好的方法,用手机导航总好过沿路问路人她家在哪儿吧。
“你是不是傻?”这小丫头似乎只会回答个“嗯”字。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我的手机会坏了。”所有事都能防患于未然,唯有倒霉无处可避。
蔡言奕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眼下也只能先把她送回家了,他把摩托车又牵了过来,“上车吧,送你回家。”
白清然盯着摩托车的后座看了很久,她以前一直认为摩托车是个危险的交通工具,尤其是后面的排气管,她总感觉只要一个不小心,随时都有可能被烫到。
一直没感觉到后座有人,蔡言奕转头催促道,“上来呀!”
她只好战战兢兢地爬上去,接下来就是她认为摩托车之所以危险的第二个点——没有地方好扶。
不过,蔡言奕接下来的举动很快地就消除了白清然的第二个焦虑,原本他让她抓紧了,怎知这小丫头还真把自己的拳头给握紧了,他无奈的把她的手抓过来搭在他腰上,还把她握紧呃拳头松开,好让她抓紧。
然后,蔡言奕就出发了。
一路上,白清然只感到胆战心惊,还要忍受迎面吹来的夜间寒风,摩托车在她心中的危险程度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不过,手心中传来的一丝丝暖意,让她觉得,要是她前面坐着的人还是他的话,她倒是不介意能坐多几次摩托车。
很快的,他们便抵达了公寓大楼。
“谢谢。”白清然把头盔还给蔡言奕,边跟他道谢。
“以后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要是真不开心了,就到网吧打场游戏吧,上次看你玩的还不错。”刚刚听完她的解压方法后,他觉得现在的高中生想法还真是层出不穷。
“不了吧,那些游戏都太简单了。”白清然之所以会打游戏,纯粹就是因为陆圢,她本身并不喜欢。
“不管怎样你还是换另一种解压方法吧。”要是她每次都只带一部手机去外面冒险的话,她做的可不是解压,而是自虐。
“嗯。”蔡言奕算是知道了,她每次敷衍人时都只会说这个字。
“行吧,那你快上去吧!”他知道自己劝不动她。
“嗯。”这次不是敷衍,只是正常的回应。
白清然走了几步后,突然转身,“对了,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蔡言奕知道她说的是研究中心的事,“再说吧,今天有点晚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答应,不过,我提醒过你,没有我带路,你不可能找到你要的东西。”白清然再次提起了她之前说过的警告。
蔡言奕停顿几秒后,突然笑道,“你说我靠你这么个小路痴给我带路,我还真不知道我是去玩火还是被火玩了,你说呢?”
“这不一样!我对哪里很熟悉,不可能会记错!”白清然没想到他会取笑自己。
“行行行,我不是不相信你,不过,你再给我点时间考虑。”蔡言奕停止了对她的调侃,认真地说道。
“你今天帮了我,我不想欠你人情,你不带上我,我也没办法,但是我必须提醒你,要是你想活命的话,进去以后,如果你够幸运能走到第三实验室这个地方,你千万不要进去,那里是一间防专业盗贼的地方。”看在今天他帮了她的份上,她说出了研究中心的秘密。
“里面有什么?”难得小丫头愿意跟他说起研究中心里的结构,他想继续套话。
“第三实验室的密码门很容易就可以破解,不过,这也是欺骗盗贼的幌子,只要门一开,毒气直接扩散出来,没有解药的话,五分钟内必死无疑。”咋听之下都会认为这是研究中心里最致命的机关,但事实却是,这只是防专业盗贼的第一个机关,也是最轻易被解除的机关。
“解药是什么?”蔡言奕追问道。
“我不能说。”她只想让他活命,只要他不进入第三实验室,她就能确保他是安全的。
蔡言奕没想到套话过程结束的这么快,不过,从白清然说的话中,他可以锁定了,他要找的东西就在那个第三实验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