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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挚友

作为巴洛炎魔和克鲁奇瑞恶魔混血的卡洛德自然有超凡的体格。对于战技的精通和不输史诗战士的天赋力量让他没有用多久时间就获得了胜利。

卡洛德不是纯血的恶魔,他的血统驳杂到体内有至少三种恶魔的血液,但即便如此,堪比强大战士的体格仍然轻松地战胜了作为单纯法师的折嗒。

巴洛炎魔,克鲁奇瑞恶魔,魅魔。

他的克鲁奇瑞恶魔血统传承自他的父亲芬格尔斯,而他的炎魔与魅魔血统则是他的母亲所赋予。

作为强大的纯血克鲁奇瑞恶魔,芬格尔斯并不在意自己的混血妻子,虽然这一点让卡洛德尤为钦佩,并且一度相信爱情具有伟大的力量,但这仍然不能改变自己有三分之一魅魔血统的事实。

虽说纯血恶魔本身就长有一副俊美的面容,但魅魔血统强大到赋予了混血恶魔卡洛德几乎可以用美丽来形容的皮囊。这让他很多次因为面容而受到些许麻烦——尤其是在穿着法师长袍,看不出身材的时候。

他感谢自己父亲赐予的强大血脉力量,同时也对自己母亲有着些许说不上恨意的不满。

不过折嗒可不在乎卡洛德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拥有史诗战士一般的体格。折嗒纯粹是为了放水,顺便嘲讽他几句才决定用这种方式与他决斗的。

这种决斗方式在七百年前的学院里非常非常流行,而且几乎不会被学院督导责骂。

“我们只是用法杖决斗,而非使用魔法。”

三塔明令禁止学徒使用魔法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私自进行决斗,但这种钻了规则漏洞的方法却是让督导们无话可说,甚至有些佩服学徒们的聪慧。

那的确可以被称作聪慧,因为三塔的漏洞并非轻易就能发现。

“多谢,折嗒。”恶魔在举起重锤般的法杖将他的对手砸出场地之前,轻轻地在他的耳边说道。

“……你头发该剪了,痒死我了。”

看着因为剧烈运动而扬起的黑色长发,卡洛德会心一笑。

“偏不。”

随后“重锤”准确地抡在折嗒平举的法杖之上,卡洛德用尽全力将他打出决斗场。

穿过安乐天使帷幕的折嗒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只是有些蹭伤。他站起身对着“结界”内的卡洛德行了一礼,直接原地坐下开始休息。

说到底,要让一个法师用战士的方式决斗,实在是一件太过强人所难的事情——尤其是不选择战斗法师职业的学院派(理论派)法师们,在没有炼金物品的辅助下甚至没有普通成年人的体力。

拄着法杖站在原地的卡洛德深深吸气,看向下一个对手。

必须速战速决,他想。

拉文斯披着厚重的黑袍走入场内,在他摘下自己的兜帽,露出自己的脸之前,卡洛德还没有这么惊讶过。

黑袍法师阴影下的五官不断地向外逸散出白色的雾气,而在浓厚的白雾之下,卡洛德隐隐约约看见有什么像宝石一样闪闪发亮的东西。

拉文斯摆了摆头,驱散自己脸中逸出的白雾,晃动着自己的蓝色短发,正眼看向了拄着法杖的恶魔。

“那是……炼金义眼?”卡洛德看见了刚刚反射着太阳光芒的东西——那是拉文斯的两颗如同玻璃一般的双眼。

固体的,如同圆润的冰块一样卡在拉文斯的眼眶中,完全代替了拉文斯的眼球。

“不对……是宝石……”卡洛德从“眼睛”的切面上看到几分金属的质感。

“你好。”

“呃……你好……?”看着一脸冷漠的拉文斯,卡洛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决斗场上会有人互相打招呼……吗?

两人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同时举起了法杖。

卡洛德抬手打出一记炎爆术,然后借着巨大火球的光芒开始准备施法。炎爆术算是最低级的传奇魔法,作为火属性的塑能系法术中最出名的术式,炎爆术本身并不具备强力的攻击性。

它唯一的优点是与超魔技巧完美契合的法术效用。

在学徒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正式法师之前,他们会学习到至少两种能够提升法术效果的技巧,这一类技巧被统称为“超魔技巧”,这些技巧说白了无非就是借助更多的魔力造成更大的杀伤,或者缔结相对平等的契约强化自己某一法术的效果。

但炎爆术有着无与伦比的、高效转化魔力的性质,在提供了足够的魔力之后,炎爆术甚至能够获得质的飞跃,成为能够一击摧毁一个帝国的超环法术。

而卡洛德如此之快的施法速度,除了他的职业特性之外,多半还是因为他更本就没打算注入魔力以求造成伤害。

他无非是想遮挡拉文斯的视线,借此好准备自己真正想释放的法术。

咔——

“结冰的声音?”卡洛德抬头望去,却正好看到自己发出的巨大火球被冻成冰球的一幕。

白雾从拉文斯的眼眶里不断逸出,将暴烈的火元素彻底驱散,其温度之低甚至连空气都一起凝固。拉文斯将法杖敲击在巨大的坚冰之上,将某种力量从“冰”上剥离出来。

拉文斯将“冰”的本质抽了出来,然后塞进了自己的眼睛里。

冰球轰然破碎,裹挟着空气中的巨量水元素和风元素,向着卡洛德席卷而去!

传奇法术,雪崩术!

与炎爆术同一阶位,特性完全一致的雪崩术在拉文斯不计代价地注入魔力之后,其影响范围已经达到了卡洛德绝对无法躲开的程度。

半透明的蓝色六边形盾牌再一次出现在卡洛德面前,让卡洛德如同一柄切黄油的尖刀一般直直地扎入纯白的雪中。

在卡洛德看不见的白色之外,拉文斯眼眶中的宝石双眼开始吸收之前剥离出来的某种力量,并开始不断地旋转起来。就在宝石双眼的转动速度达到已经看不清其棱角的程度时,卡洛德看见了厚重的白色积雪之后,那一双闪烁着蓝色光芒的诡异双眼。

拉文斯突然双手合十。

卡洛德两旁的积雪以卡洛德为中心不断地靠拢,最终在一声巨响之后组成了一座完全由雪堆积起来的小山峰。

传奇法术,雪葬术!

拉文斯将双手缓缓撑开,然后又一次合十——

传奇法术,帕多弥尔之力!

积雪在拉文斯的控制下不断纯化,最终在一种看不见的外力作用下变成一座冰山。

积雪在变成冰霜之后,修斯特勉强能看见在水蓝色的透明冰块后,卡洛德正在费力地使用火系法术抵御寒冷的侵袭。

拉文斯深深吸气,继续之前的动作。

山峰越堆越高,冰霜越积越厚。在拉文斯丝毫不觉得枯燥的重复施法中,卡洛德的火焰法术越发显得无效。最终,在过于寒冷的低温中,从狭小空间内抽不出一丝火元素的卡洛德失去了意识。

“我已经释放不了炽烈之拥了。”他看向自己手中燃烧的小火苗,苦笑了两声。

就算能再释放也没有什么用处,这么厚实的冰层不是炽烈之拥能够打穿的。他用法杖敲着冰壁,在狭小的,勉强能容纳下两三个人的空间里奏出了好听的叮咚声。

他倚靠在冰层上,陷入了睡眠状态。

冰霜带来的低温使卡洛德失去了运动的活力,而魔力构成的雪山似乎有一种奇特的魅惑效果,就算是意志比肩半神的卡洛德也没能撑过去。

在几乎纯白的梦境中,卡洛德触碰到了一朵橙红色的火苗。

“真暖和……”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仿佛已经忘记自己身处极度寒冷的地方,伸手做出想要拥抱它的动作。

“喂,这可不是你的。”一个高大的男人撕碎了白色的帷幕,带着身后的一片烈火走到卡洛德的面前,将那一朵火苗抓起,拍散在半空中。

“拉彻梅斯,你真不留情。”卡洛德撇了撇嘴,将手中的法杖丢在一边,直接坐在了雪地之上,“一朵小火苗都不给我。”

“不不不,我给你带了礼物。”拉彻梅斯露出坏笑的表情。

“礼物?你说的是刚刚那个我还没有拿到几秒钟就被你收回去的小火苗吗?”卡洛德将手撑在自己的腿上,“啊啊,真是让我感动的礼物呢。”

“怎么可能,我的——”

“好.朋.友。”

“别一字一顿地说话,怪难受的。”卡洛德双手抱胸,做出剐蹭自己手臂的动作,以示自己对拉彻梅斯行为的厌恶。

“所以呢,礼物是什么?”

拉彻梅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伸出大拇指,朝着身后指了一指。

“一朵小火苗有什么用,我给你准备了好东西——”拉彻梅斯身后的火焰不断扭动,发出欢欣的声音。

是的,拉彻梅斯并没有为卡洛德准备如此寒酸的礼物。

他为卡洛德准备了一片火海。

“这么多……够我使用多少次炽烈之拥了?”

“谁让你用这么低级的法术了?”拉彻梅斯学着卡洛德的样子坐了下来,“用炎神叹息。”

烈火猛然攒动,烧尽卡洛德眼中的一片纯白,并啃噬着两人的身躯。

卡洛德睁开眼,挣脱了纯白之境的束缚。

他的右手燃起了本不该燃起的火焰。

“我还得谢谢我的炎魔血统。”卡洛德半是自嘲地用火焰在自己的面前绘制符文。

卡洛德几乎已经忘记自己对魔法火焰的精妙掌握到底是源自何人了。

那正是他自己,或者说是他的母亲,那位拥有一半巴洛炎魔血统的莫德雷斯家的主母。

炎魔血统赋予卡洛德对魔法火焰绝妙的掌控力量,和将烈焰融入血液的能力。

看着从自己血管中不断喷涌而出的、燃着橙红色烈焰的鲜血,卡洛德隔着冰层对拉文斯露出了一丝冷笑。

“去死吧,拉彻梅斯,又被你救了一次。”

回想起自己梦中的情景,卡洛德忍不住低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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