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医院里,徐宁远这几天恢复的不错,自从再次换血后,他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面色红润起来,饭量也慢慢的增加了,可以拄着拐不需要别人搀扶慢慢的自己下地走动了,只是上卫生间解大手的时候,还需要别人伺候着,因为受伤的那只脚不能着地。
当庄园那天从法院回来,告诉他一审判决的结果后,它也感到轻松了许多,心里想着:“二审上诉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反复”。徐父这几天看到儿子恢复得很好,而且也知道了法院判决的初步结果,心里惦记着家里,千叮咛万嘱咐之后,也回老家去了。
这天,徐宁远一个人在病房呆着,感觉到这回真是该出院回家休养了,住在医院里,费用开支大、自己受罪不说,让妻子和弟弟也跟着受累,老住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得赶紧办理出院了。父亲带来的捌万元,支付了换血费用后,还有些结余,再住在这里,用不了几天也就花完了,那可是父母的养老钱,回到家里,除了必要的药物,最起码其他好多繁杂的检查费、护理费、住院费等是可以省下来的。
还在胡思乱想的徐宁远,突然感到有些内急,想去卫生间,但身边没人,他拿起手机准备给弟弟徐志远打个电话,让他快点过来帮一下自己,就在他和徐志远打电话的时候,雇用的护工进来了,
护工姓张,四十多岁,一个很负责的大姐,听到徐宁远电话里催弟弟快来帮他,想上卫生间后,对着徐宁远说到:“我帮你吧”,徐宁远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要是在平常,解小手也还好说,他有些不自然的对护工说到:“等等我弟弟来了再说吧”,护工:“哟,你都这样了,还这么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们常年在医院里干,什么式样的人没见过?再说了,你那设备我们家的也有,我们不稀罕,赶紧的,一会儿我还得去照顾隔壁那一位呢”,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拐杖递给徐宁远,搀扶着他到了卫生间解大手。
从卫生间出来后,护工张大姐把徐宁远安顿在床上躺好后,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打扫完卫生出去了。徐宁远这个时候特想吸烟,自从住进医院后,就一直没有吸过烟,但他这里没有烟,病房也不让吸烟,就无可奈何的嘟囔了一句:“还是早点出院回家吧,最起码在家里有烟抽”,百般无聊的看了一会儿电视迷迷糊糊的竟然又睡着了。
早晨的天气还是有点凉,骑着电动车的徐宁远以前上班从未有过这么冷的感觉,到了单位进了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这让他很奇怪,人都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自己来的早了,还没到上班的时间”?抬手看了一下表,上午9:30,一般这个时候人都在的呀,今天这是怎么了?
徐宁远一脸迷惑的走出办公室,远远听到总经理王沣的办公室里很热闹,他心想,我说怎么没人呢,原来都在这里开会呢。他赶忙也向王沣的办公室走去,推门进去,原本很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变得安静了,空气也好像凝固了,同事们看到他进来,既不打招呼也不让座,一个个面部表情很奇怪的看着他,仿佛在围观一个天外来的怪物,这让他感到很不自在。
尴尬的徐宁远和大家打招呼,但没人理他,总经理王沣坐在办公桌后,一脸诡异的对着他笑,嘴里有板有眼的唱着京剧:“我手持长鞭将你打……”很有点像“包龙图审案在开封府”的场面,徐宁远惊慌的举起手来摆动着:“王总,我是徐宁远,您怎么了”?
四周顿时响起了潮水般的叫喊声,这中间好像还夹杂着狗叫声,王沣说到:“打的就是你”,一条长鞭向着他甩了过来,徐宁远用手一档,手心被长鞭划出一条深深的伤口,顿时,鲜血从伤口里喷射而出,那滴滴血珠从手心里喷射到空中后,高低起伏的跳跃着,周围一群同事们争先恐后的张着嘴巴接那不断滴落的血喝,徐宁远感觉不到疼痛,手里仍然紧紧抓住那长鞭在奋力的夺拽着。徐宁远看到,长鞭的另一头,王沣一只手撑住长鞭,一脸狰狞的吸吮着顺着长鞭流过去的鲜血,徐宁远大喊一声坐了起来,原来他又做了一个噩梦。
正好这时候,他的主治医生何伟达推门进来,看到徐宁远满头大汗抽搐着坐在床上,忙上前询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没事儿,刚才做了一个噩梦”,徐宁远仍心有余悸的回复到。
何医生给他量了血压,测了心律之后,对他说道:“没什么,你只是情绪紧张,休息一下就好了,最近你老做噩梦吗”?徐宁远:“我一直神经衰弱,总是做噩梦,没住院之前也是这样”,何伟达:“哦,你在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中,是不是压力很大”?徐宁远:“也不是,但说一点压力也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只是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我就是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每天就像行尸走肉一般的应付着,总做梦,而且梦境很奇怪,还没办法和别人说,有时候我感觉自己都快疯掉了”,“那我在你的液体里给你增加一些镇静药物,这样便于你休息和缓解你紧张的神经元,别担心,每个人都会做梦的,不要当回事,好好休息吧”,何伟达医生安慰了徐宁远几句后,离开了病房。
等何伟达走后,徐宁远感到右手有点疼,他抬起手来看了一下,手心中有一个月牙形状的红色印痕,但没有像梦里那样流血破了,他心抽搐了一下,感觉自己的那些梦境总和自己的现实生活或隐或现的有些交集,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心里琢磨着,不行,等出院后,我得找个高人或是道僧给我掐算一下。
徐宁远并不迷信,只是他这几年老做梦,而且梦境非常清晰,扰的他精神很颓废,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再加上这次被狗无端的咬了,造成这么大的伤害,让他内心不免动起了这些念头。就当是病急乱投医吧,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又摸索着想找烟抽,但很快就意识到这里没有烟,便苦笑一声,躺下想继续睡吧,又害怕睡着后再做噩梦,便有些烦躁的坐起来,嘴里自言自语道:“算了,还是下地活动、活动吧,我这过的是什么日子?愁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