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到过堪萨斯大草原的人,也许永远都无法想像它究竟是什么模样:它位于堪萨斯州的中部,大得没有边际,放眼望去,只见雾蒙蒙的一片,似乎天有多大,它就有多宽。
整个草原见不着一棵高大的树木,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人们休息在草原上惟一的一点绿阴上。野草刚刚露出地面,就被太阳晒成了灰黄色;土地耕翻不久,就成了灰白的色彩;就连许多居民的房子也都是清一色的暗灰色。因为,这里既无石块又缺木材,松散的泥土毫无凝聚力,所以人们的房子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运来木头,用它们搭成的小木屋。当初,小屋也曾油漆过,但太阳一暴晒,木板就起了泡,油漆也剥落了。于是木屋就变成了难看的暗灰色。
大草原上几乎整日刮着风,灰黄的草叶和苍白的尘沙随风飞扬,遮天蔽日,使太阳也变得黯淡无光。住在这里,你会觉得世界也许都被灰色笼罩了呢。
美丽可爱的小女孩多萝茜就住在堪萨斯大草原上,她是个孤儿,现在和她的亨利叔叔、艾姆婶婶住在一起。
亨利叔叔留着长长的灰色胡须,胡须长得没过膝盖,直到他那双粗糙的灰色鞋子上。他整日忙这忙那,一刻也不肯闲着。亨利叔叔很少说话,显得非常严肃,特别是多萝茜似乎从未看到他笑过。他的脸始终像外面的天空一样灰暗阴沉,好像他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叫快乐。
亨利叔叔经常坐在门槛上遥望灰色的天空,每当这时,他的眼中总是充满了忧郁。
“亨利叔叔,你在想什么呢?”多萝茜常常这样问。但亨利总是唉声叹气,从不回答。这对多萝茜来说一直是个谜。
那么,艾姆婶婶又怎样呢?听人说,她年轻的时候可漂亮啦!她那时肤色雪白,面色红润,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就像会说话似的。但是,她来到这里以后,毒辣的阳光和猛烈的风沙改变了她的模样。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失去了光泽,也变得灰蒙蒙的;红润的面容变得面黄肌瘦,活像堪萨斯州大草原上秋天的草皮。艾姆婶婶也像终日满腹心事,她的脸上也从未出现过笑容。
多萝茜刚来的时候,艾姆婶婶有一次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她简直吓呆了,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对亨利叔叔说:
“你听,这孩子在笑,她居然笑出声来了!”
从这以后,只要听到多萝茜的笑声,艾姆婶婶总会瞪大眼睛,露出异常震惊的神色,因为她怎么也不明白,是什么带给了多萝茜这么巨大的欢乐。
其实,多萝茜之所以这么开心,得归功于她的小伙伴——小狗托托。
托托留着一身黑绒绒的长毛,这在到处灰色的堪萨斯大草原上,算得上一个小小的奇迹。它有两只长长的耳朵,一个小巧的鼻子,一对又黑又亮的小眼睛骨碌碌地转个不停。托托一会儿在地上打滚,一会儿跳到多萝茜身上,一会儿叼着东西跑来跑去,那调皮可爱的模样常常逗得多萝茜开怀大笑。
多萝茜和亨利叔叔、艾姆婶婶以及小狗托托同住在一座小木屋里。这座小木屋又旧又简陋,只有四堵墙壁、一个屋顶和一块地板。屋内的陈设也很简单,只有一个生了锈的铁炉灶、一个碗橱、一张饭桌、几把椅子和两张床。亨利叔叔和艾姆婶婶睡的大床在一个角落里,多萝茜睡的小床在另一个角落里。
木屋中间的地板上有个活动的盖子,打开盖子,就是一个地洞的洞口。洞里黑咕隆咚的,估计可以容纳三四个人。
“亨利叔叔,这洞是干什么用的。”多萝茜问。
“这是躲避龙卷风的防空洞。”亨利叔叔答道。
“龙卷风?”多萝茜好像听说过这是一种很可怕的风,当它旋转而来的时候,带着可怕的吼声,所到之处,房屋全被吹倒,树木连根拔起。它甚至可以把人和牲畜卷入空中,抛到千里之外。多萝茜听亨利叔叔提到龙卷风,恐惧地问:
“这里经常刮龙卷风吗?”
“嗯。”亨利叔叔面无表情地回答。
从亨利叔叔和艾姆婶婶那种忧郁的眼神里,多萝茜隐约感觉到恶劣的天气和可怕的风暴,大概是他们寻找不到快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