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阮嬷嬷午间来过一次,整个下午再没人来!”丁忠依旧说得肯定。
石槿柔会心一笑,心中感激,因为她此时已经十分确定丁忠一直在暗中保护着自己,可能还有父亲。
石槿柔转头望向父亲,又回头看了看小怜,两个人也都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就是如眉的晚饭出了问题!”石槿柔推测道。
丁忠应道:“应该是的,我进屋之际已经注意到了,饭菜虽然基本未动,但桌上有只空碗,阮嬷嬷想趁人不备拿了去,被老爷喝止了。”
石原海点点头道:“嗯,进屋之前,丁忠已经提醒过我,说如眉是被毒杀的,所以,进屋之后我便格外注意饭菜。”
石槿柔刚才进厢房查看时,也注意到了那只空碗。
石槿柔道:“事情应该明了了,一定是那碗吃食出了问题,而且,不管那碗吃食到底是什么,那本应该是小柔的,而非如眉该吃的。”
石原海微皱了眉:“何以见得?”
石槿柔道:“阮嬷嬷的那句怎么会是如眉。”
石原海和丁忠了然地对视了一眼,只有小怜有些茫然,不明所以。
石槿柔又对石原海说道:“都是女儿不好,太大意了!我原以为大太太和大老爷不会因为那嫁妆银子触犯律法。一万五千两,对他们来说不至于伤筋动骨,更何况那原本就是属于小柔的,没想到,哎……”
石原海未及开口,忽然,院子里又传来了敲门声。
大太太领了众丫鬟婆子们离了西竹园往内宅走去,路上,大太太打发走了婆子们,只带了阮嬷嬷和自己的丫鬟回了如意园。
刚进如意园,便见正堂的门大敞四开,灯火通明,董大老爷正在正堂之内气哼哼地来回踱步。
见到大太太回来了,董大老爷站在正堂门口指着大太太怒道:“你进来,其他人都给我滚出院子!”
众人哪敢违命,于是纷纷退出了如意园,大太太心中忐忑,不知道董大老爷为何如此怒气冲冲,于是她满脸堆欢地问道:“老爷,何人把你气成这样?”
董大老爷理也未理大太太,转身进屋,背身说道:“把门关上!”
大太太很听话,迈步进屋,关上了屋门。
“如眉是怎么死的?”董大老爷冷冷问道。
大太太听董大老爷一下子就问到如眉之死,不觉心中诧异,恨恨地想到:不知是哪个该死的奴才嘴贱,这么快就告诉了老爷?
胡四柱指挥着众小厮将如眉的尸身抬出西竹园后,他问刚刚派去给董大老爷报信那个小厮:“大老爷可知道了此事?”
那小厮回道:“还不知,刚才小的刚出来还没跑多远就遇到了大太太,我说西竹园出了命案要去禀告大老爷,却被大太太给拦下了。”
胡四柱听罢,立刻吩咐道:“大老爷现在应该在外院书房,你快去向大老爷禀明此事!”
董大老爷正在书房一边看帐,一边“性”致勃勃地等着如眉,因为下午他吩咐过如眉,晚上到她书房来。
自从如眉被大太太派到石槿柔身边后,董大老爷就很少再看到如眉了,虽然偶尔也曾想起有过如眉这个女人,但董大老爷“以事业为重”,加之身边的姨娘、丫鬟众多,倒也没觉得寂寞,所以也只是想想,并没真的往心里去。直到昨天,他在西竹园里再次见到如眉,虽然那时的董大老爷心情不爽,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但再看到如眉的那一刻,心里还是动了一下:多日不见,这丫头居然又漂亮了几分!
尤其见到如眉被他呵斥之后落泪的样子,董大老爷的心当时还真的“疼”了那么一下下,因此,今天下午他回府见到如眉之后,不觉动了“宠幸”之心,加之正好可以问问石槿柔的举动和账册一事,于是便告诉如眉晚上到他书房来。其实所谓书房,所有的书加起来,还没里面的丫鬟多呢。
董大老爷看完了帐,忙完了自己的“事业”,仍不见如眉的影子,不觉心焦,正要派个丫鬟去西竹园看看,却见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禀报:“大老爷,西竹园出了命案!”
小厮气喘吁吁地汇报完之后,大老爷心里那个气啊!简直就想破口大骂了。
昨天是画姨娘,今天是如眉,两天之内失去了两个女人,别说是董大老爷,就算换成拥有三千佳丽的当今天子,也未必能沉得住气啊!
于是,董大老爷“腾”地站起身,一声不吭、怒发冲冠地直奔如意园而去!
那报信的小厮愣在当堂,摸不着头脑,见董大老爷走远了,于是冲书房里的丫鬟们一呲牙,也转身跑了。
“说!如眉到底怎么死的?”董大老爷见大太太不说话,于是大声追问。
“是得病死的。”大太太诺诺答道。
“混账!昨天是如画,今天是如眉,明天该是谁了?你干脆明天把我也杀了算了!”
董大老爷一声吼,大太太吓得双膝跪地,哭着说道:“妾身冤枉啊,老爷,如画是自尽的,不干妾身的事,更何况如画……”
“我问的是如眉!”董大老爷咬牙切齿,继续说道:“你最好从实招来,不要让我动用家法!”
大太太听到家法二字,不由浑身哆嗦了一下,哭着说道:“老爷,我也是为了您,为了咱们董府啊!”
“起来说话!”董大老爷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于是,大太太站起身,用帕子抹着眼泪,心不甘情不愿地向董大老爷讲述了事件的起因和过程。
午间石槿柔清点完母亲的“嫁妆”,带着小怜离开之后,大太太回到房间怒气未消,狠得牙根痒痒,对石槿柔起了杀心。
在这府里,除了董大老爷,还没人敢在她面前叫板,就算是董二老爷也是惧她三分。石槿柔不过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更是寄居在董府,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面前撒野,甚至敢威胁她,是可忍孰不可忍,简直是活腻了!
于是她便和阮嬷嬷商量着,以燕窝做诱饵,在燕窝中下了毒药,以给石槿柔补身子养病的名义,让阮嬷嬷亲自去厨房“监督”着做好,之后给了前去取饭的如眉,阮嬷嬷怕如眉怀疑,特意没有露面。
当然,大太太也想到了账册,但这两天她一直派人暗中监视着石原海和丁忠,得到的回报是:未见二人有什么异动。因此,她推测账册必在府内,而且极有可能就在石槿柔身上或者她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