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忠笑了笑,继续问道:“那小姐打算何时启程赴京?”
“明早启程,中间稍事休息,争取后日午间抵达京城。”
“不通知冉将军了吗?”
“不了,我想给他个意外。再说,丁伯的身份也不宜太过张扬。”石槿柔“坏坏”地一笑。
丁忠表情一凛,说道:“凭属下的身手,脱身不难,更何况属下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属下最大的担心是:若我案发了,会牵连老爷和您!”
石槿柔沉思说道:“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怎会轻易案发?再说,有六皇子和阿成在,就算有些麻烦,他们也可以补救的。丁伯不必杞人忧天。”石槿柔停顿了一下,继续有感而发地说道:
“小柔若成大事,又岂能离开丁伯的辅助?”
丁忠一脸凝重地说道:“丁忠何尝不知小姐的苦衷,也正因如此,属下才答应留下来的。”说到这里,丁忠叹了口气,“但愿真的是属下杞人忧天吧。”
翌日凌晨,石槿柔和丁忠辞别了狄庄主赶赴京城,一路无话,经过近一天一夜地催马急行,于第二天午间,两人终于遥遥望见了京城!
两人在京郊的一个酒馆前扳鞍下马,由于昨夜借宿路途民居,睡了也就两个时辰左右,所以石槿柔略显疲惫,而丁忠依旧是精神矍铄,一双虎目时而内敛,时而又精光四射。
石槿柔趁丁忠点菜期间,在酒馆院子中让一名店小二帮她打了一桶井水,然后便在院子里洗了把脸,以驱赶自己的困顿和疲劳。
洗完脸,店小二递过一条毛巾,石槿柔笑了笑,并没接过毛巾,而是自袖子里掏出一条手帕,擦干了脸上的水迹。
店小二不以为杵,反而帮着石槿柔将脸盆中的洗脸了水泼掉,并随口问道:“客官是要进京吗?”
石槿柔点头应是。
店小二说道:“这两日怕是不行了。”
石槿柔惊讶问道:“为何?”
“今早城门忽然关了,听说是京郊大营里发生了哗变,士兵们起了冲突,您没见这里就您一桌客人吗?平日里,我们酒铺是最喧闹的,京城里的人都会来这里喝酒呢。”
石槿柔才不关心酒铺的好坏呢,也不怎么关心她是否能进得了京城,她现在最关心的是京郊大营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你说京郊大营发生了哗变,莫非士兵们造反了不成?”
店小二答道:“这个小的就不知了,小的也是听过路人说的。”
石槿柔嘟囔道:“没想到皇城脚下也会发生这样的事。”
店小二恨恨说道:“哎,不说这些了,客官是远道而来的吧?”
石槿柔转身向屋内走去,边走边说:“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几百里路吧。”
店小二不无奉承地说道:“客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单凭公子的这身骑装和公子所骑的马便能得知。”
石槿柔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觉哑然失笑,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所穿的这身骑装是石孝弘送的,是男装。
石槿柔落座之后,又向店小二问道:“城门关了,百姓也不得出入了吗?”
店小二答道:“那倒不是,此处沿着城墙往西有一小城门,百姓可以通过那里出入,只是由御林军把守着,盘查得很严。”
石槿柔“哦”了一声,说道:“你去上菜吧,若无召唤,不必一旁伺候了。”
店小二答应一声,转身吆喝着走了。
石槿柔对丁忠低声问道:“听说了?”
丁忠点了点头。
石槿柔又不由问道:“这与狄庄主的安排有关吗?”
丁忠看了看四周,说道:“难说!一切要等您见到了六爷或冉将军之后才能知晓。”
石槿柔和丁忠简单吃过午饭之后,略作休整,便又上马启程,沿店小二指引的方向骑马而去。
走没多远,果然见到有一座城门,而且也的确有百姓在那里出入。石槿柔、丁忠两人下马步行,向城门处走去。
刚到城门,便有士兵喝阻两人,上前盘查。
丁忠应对了几句之后,忽见有几个士兵围拢过来,居然提出搜身。
丁忠岂肯答应,搜他无所谓,可石槿柔却是万万搜不得的,别说搜,连碰都不能碰。
于是丁忠斥道:“不得无礼!我家公子乃吏部文选司郎中石大人家的公子。由不得你们胡来!”
那几个军士听罢,哈哈大笑,其中一个说道:“文选司郎中,亏你还说得出口,芝麻大点儿的官也敢抬出来压咱们,如今这世道变了不成?”
石槿柔脸色一寒,冷冷说道:“冉轶成呢?让他出来见我!”
那几名军士立刻止住笑声,面面相觑,还好刚才说话那人还算反应机敏,说道:“冉将军名讳岂是你能胡乱叫的?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公子若无心虚,让我等搜一下又有何妨?得罪了!”说罢,便欲上前伸手。
石槿柔又急又怒,不由厉声喝道:“你敢!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匹青鬃马便是你们冉将军相赠的坐骑。”
那人果然止住,疑惑地看向了青鬃马。
恰在此时,一名头领摸样的人走了过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立刻又军士禀道:“启禀将军,此人自称是冉将军好友,不让搜身检查。”
那名头领“哦”了一声,疑惑地看向石槿柔,抱拳说道: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石槿柔脸色缓和,不冷不热地回道:“本公子姓石,来自义安!”
那名头领微微错愕,继续问道:“请问公子与吏部石大人是何关系?”
“石大人乃我家公子令尊!”丁忠一旁回道。
“没问你,休得多嘴!”一名军士向丁忠喝道。
头领模样的人不满地撇了一眼说话的士兵,但并未出声斥责,而是又向丁忠抱拳说道:“这位老伯如何称呼?”
丁忠亦是不冷不热地答道:“在下姓丁,乃我家公子长随。”
那名头领立刻笑道:“这就是了!请石公子和丁老伯多多海涵,所谓不知者不怪,是末将疏忽了,并未将冉将军的吩咐告知他们,两位请随我来!”
石槿柔与丁忠互望了一眼,牵马跟随着那名头领向城门走去。
进入城门,那名头领又对两人说道:“请石公子和丁老伯在卫戍房稍事休息,末将即刻派人去禀告冉将军。”
石槿柔说道:“不必了!让他直接到石府去找我吧。”
那名头领依旧赔笑说道:“请石公子莫要为难末将,冉将军号令如山,末将也是依命行事!石公子若贸然离去,末将人头不保!”随即,没等石槿柔提出异议,他便对身旁一名军士吩咐道:“骑快马速去禀告冉将军,就说义安的石公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