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灵郡主点点头说道:“当娘的在后宫里头恃宠弄权,其飞扬跋扈大有盖过吴贵妃的势头;做儿子的在宫外为所欲为,视人命如草芥。朝纲秩序、国家法度在这母子二人眼中形同虚设一般,早晚必会生乱!最近,他们又再次撺掇西北匈奴提出和亲请求,而且这次和亲,匈奴干脆直接提出,因为是与他们的单于和亲,所以除非是公主,其他诸如郡主什么的,一概都不予考虑,这不明摆着就是要让七公主去和亲吗?居然还威胁皇上说,若不和亲便是瞧不起他们的单于,无异于为敌!”
冉轶成点头说道:“这件事,儿子已经听说了。”
福灵郡主不屑说道:“之所以让七公主去和亲,无非就是想内外勾结,胁迫皇上罢了。”忽然,福灵郡主似乎想起什么,不由问道:“对了,七公主对你一向情有独钟,你是怎么想的?”
冉轶成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母亲的问题,而是感慨说道:“以前儿子就觉得娘不简单,现在听了娘这一番剖析,儿子就更有感触了!”
福灵郡主笑着嗔怪道:“你先别哄娘开心,快说说你的打算!”
冉轶成长出一口气,说道:“娘,正因为儿子对几位皇子的看法与娘相近,所以,儿子才有了龙阳之好!”
“这和你有没有龙阳之好又有什么关系,你莫牵强附会,为自己开脱,娘可不是你几句好话便可以糊弄的!”
冉轶成认真说道:“娘,儿子不敢糊弄!更不会为自己开脱,今天我便将我的打算全都告诉娘,也还让娘帮儿子拿拿主意!”
于是,冉轶成干脆在蒲团上由跪改坐,然后将自己的想法。“龙阳之好”的由来以及他未来的计划,都一五一十地对母亲讲了出来。
冉轶成从母亲的房间出来后,心情可算得上是无比舒畅!
他对母亲一共说了三件事:一件是他要在几位皇子间所扮演的角色,以及他自己的主动选择和他的计划;第二件是有关他与石槿柔的事情,希望能得到母亲的理解和支持;第三件是有关石孝弘的,尤其讲到了沈氏对他的委托,他力劝母亲促成石孝弘与吴阁老嫡孙女的亲事,因为这可以直接化解掉太夫人和石原海之间的口头婚约。
三件事讲完,几乎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所以等冉轶成从母亲的房间出来时,天色已近黄昏。而冉轶成的心情之所以舒畅,是因为母亲终于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虽然又开始为他的安危担心,但总好过为他的“不争气”伤心。更何况,在他与石槿柔的事情上,母亲不但默许了他的决定,而且还答应给予他鼎力支持。
在冉轶成与母亲谈话期间,月牙儿担心茶水凉了,进去换过两次茶水,但她换好茶后便立刻主动退出房间,并未在房间内停留。
现在,月牙儿见冉轶成终于走出了屋子,她立刻招手让两个丫鬟进屋去侍奉郡主,而她自己则走到了冉轶成面前,她也未给冉轶成施礼便开口说道:“奴婢有几句话要跟公子说,不知公子能不能移步厢房?”
冉轶成呵呵一笑,说道:“月牙儿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自称什么奴婢!在阿成心里,你便如亲姐一般!”
冉轶成并非客套,他说得也的确是他心中所想。哪知月牙儿并不领情,她不冷不热地说道:“公子这是有意抬举月牙儿,月牙儿自己又怎能不知深浅?别说奴婢没有你这样的弟弟,就算有,说不准也早已恩段情绝了。”说罢,她竟再不理会楞在当场的冉轶成,转身自顾自地向一间厢房走去。
冉轶成听着话头儿不对,心道:“一定是自己有什么地方惹到了月牙儿姐,否则月牙儿姐又怎么会与他如此怄气?可我哪里惹到了呢?”
冉轶成怀着好奇与尴尬的心情,迈步在后面跟着月牙儿进了那间厢房。
月牙儿等冉轶成进屋之后,也未让座,更未上茶,她注视着冉轶成平静地说道:“公子,奴婢希望您能自律一些!”
“月牙儿姐,阿成做错什么了吗?”冉轶成有些明知故问。
月牙儿无奈地叹口气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有段日子了,郡主心情一直不好,身体也不好!”
“怎么了?母亲身体怎么了?”冉轶成急切地问道。
“身体倒无大碍,只是偶尔会气闷、头痛,关键是心情,这段日子以来,郡主整日皱眉不展、郁郁寡欢!”
“因为什么?是因为我吗?”
月牙儿轻轻摇头,满脸忧虑地答道:“也不完全是因为公子,公子多数时间都不在府里,我知道您是为了躲个清静,可您为郡主想过没有?都两个多月了,侯爷就没进过郡主的院子。”
冉轶成忽然明白了月牙儿想跟他说什么了。于是他冷冷地说道:“靖江侯冷落母亲已不是一年两年了,不然我也不会从小便去了军营。母亲虽然心情不好,但这么多年下来,早已变得心如止水,为何最近又起波澜,难道是因为霍氏?”冉轶成所说的霍氏,便是他父亲靖江侯曾经养在西北的外室,后被靖江侯接进了京城侯府。
“并非因为霍姨娘,霍姨娘虽然得宠,但她身份地位岂可与郡主相提并论?就算她不知自重,郡主也不会与她计较的。是因为侯爷。”
“靖江侯怎么了?”只要靖江侯不在一旁,冉轶成在其他人前从不称呼靖江侯为“父亲。”
“侯爷最近与三皇子走得太近了!前些日子,郡主因为此事与侯爷吵得好凶,而侯爷根本不听郡主劝告,反而辱骂郡主。”
冉轶成的眉头拧成一团,他问道:“你可知他们吵的什么?”
“郡主说三皇子无非是想通过侯爷与西北守军搭上关系,可西北军是归皇上直接辖制的,说侯爷不该在这个时候与三皇子太过亲密。郡主还说,三皇子为人刚愎自用、残暴无情,与这样的人为伍,不会有好下场的。”
冉轶成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洒脱一笑,说道:“月牙儿姐,你放心吧,今天以后,我想母亲再不会去劝阻侯爷了。更不会因为此事忧心了。”
月牙儿惊讶问道:“为什么?”
“这个月牙儿姐就不要问了。你相信我就是了!”
月牙儿带着一丝苦笑说道:“其实,我一直相信你的!你的秘密我不打听,我就是想提醒你,不管你怎么做,都不应该瞒着郡主。郡主的处境、心情本来就不好,若再为你悬着一颗心,为你而再添愁苦,那……哎,你就算不在乎你自己的名声,可总要在乎郡主的身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