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点头说道:“正是此案,此案发生在三十多年前,那时你我还未出生。那你又是否知道隐王是何许人也?”
冉轶成道:“隐王乃先皇的亲皇叔。隐王在世时权倾朝野,早有不臣之心。”
六皇子感慨道:“是啊,我皇爷爷抢先下手,杀了自己的亲皇叔。按官史记载,隐王府被满门抄斩,无一人生还。自那以后,隐王一脉,再无后人。”
冉轶成点点头,说道:“的确如此。”
六皇子说道:“但事实并非如此!”
冉轶成不由惊愕问道:“难道隐王还有后人?您不是指石原海吧?”
六皇子略带埋怨地看了冉轶成一眼,说道:“你不要着急,听我慢慢把话说完。”
冉轶成歉意地一笑,示意六皇子继续说下去。
六皇子接着说道:“隐王案发前,其实隐王已有预感,或许他知道了事将败露,因此已有准备,为自己的后人安排了出路。”
冉轶成忍住心中好奇,再不敢贸然打断六皇子殿下的讲述。
六皇子继续娓娓道来:“隐王嫡出的只有一女一子,姐弟两个,姐姐便是当初的熙贞郡主,弟弟便是当初的康郡王,其他子女都是庶出。隐王案发时,所有子女中只有康郡王事先潜逃,其余子女都未幸免。”
冉轶成点点头说道:“康郡王虽然潜逃,但很快便被缉拿归案,不久便被处死。”
六皇子继续说道:“康郡王的确已被处死,而且那时康郡王年龄尚小,不可能再有后人。”
冉轶成知道六皇子必有下文,于是沉默不语,等候六皇子继续说下去。
“其实,隐王子女之中最终还是有一人逃出生天,那便是熙贞郡主!”六皇子终于说出了答案。
冉轶成轻轻“啊”了一声,皱眉深思。
六皇子忽然问道:“阿成,你还记得前塘州知府一事吗?”
“那个被杀的太监?”冉轶成反问。
“对,那人正是伺候隐王的太监。”
看着冉轶成又是吃惊又是困惑的样子,六皇子呵呵一笑,说道:“好了,我现在帮你从头梳理一下当初隐王为其嫡出子女的安排,康郡王就不必说了,就说熙贞郡主吧。”
冉轶成点点头,没有插言。
“在吏部资料里,前塘州知府郑韫杰,生于长安,元隆十六年庚戌科二甲进士。元隆二十四年三月被委任为塘州知府。元隆二十六年末于府衙中被刺身亡。”元隆是先皇的年号。
“太监郑瑞鼎,五岁入宫,七岁时被派到隐王的身边伺候。宫中的记录记载,郑瑞鼎于元隆二十四年二月,也就是郑韫杰上任塘州知府的前一个月和隐王案发前半年染恶疾暴毙。当时,他伺候了隐王近四十年。巧合的是,郑瑞鼎和郑韫杰是同年同月生人,祖籍更是同为长安。”
缓了口气,祁毓轩接着说道:“塘州董家,四十年多前开始经商,但家资并不雄厚。元隆二十四年二月至三月间,董家主人在长安经商时,娶郑韫杰之女为妻,之后半年携妻回塘州,那时其岳丈郑韫杰已就任塘州知府,在其岳丈的的帮助下,获得盐引,自此,塘州董家几乎一夜暴富,成为塘州首富。又过三年后,董家夫妇终于生下一女,取名董韵,即为义安县令石原海之亡妻!”
“隐王案发后不到两年,郑韫杰夫妇在府衙后宅双双遇刺身亡,验尸时,发现郑韫杰实为太监。但此案被刑部压下,最终不了了之。”
冉轶成听罢讲述,久久不语,虽然六皇子并未说出明确答案,但他依旧完全清楚了隐王的安排。
六皇子见冉轶成沉思不语,并未开口询问,他只是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注视着冉轶成。
过了许久,冉轶成幽幽说道:“元隆二十四年二月,死的不是太监郑瑞鼎,而是郑韫杰;董家主人在长安娶的不是郑韫杰之女,而是熙贞郡主!”
冉轶成一声浩叹,满含感慨与纠结地自言自语地说道:“小柔,原来你是隐王后人,皇室血脉!”
六皇子点点头揶揄地说道:“确实如此,论血缘的话,她应该是我没出五服的表妹,而你便是我的表妹夫。”
冉轶成向来斗嘴就斗不过祁毓轩,另外,他也的确顾忌着彼此的身份,所以,他总是成为被调侃的对象。
冉轶成无奈说道:“你说是啥就是啥了,舅爷。”
这回又轮到六皇子气结了。
冉轶成为了避免遭六皇子报复,立刻又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想还是不应该对石原海他们说明。”
六皇子十分肯定地说道:“当然不能告诉他们!虽然隐王一案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但父皇若知道隐王还有后人活在世上,说不定就会斩草除根,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就可以了,万万不可泄露!”
冉轶成推金山倒玉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向六皇子磕头说道:“冉轶成替石原海父女感念殿下再生之恩!轶成不才,愿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六皇子连忙起身搀起冉轶成说道:“阿成,帝王之家的自相残杀与荼毒,自古便是如此!其实,先皇又如何忍心灭自己皇叔全家,只是成王败寇,不得不为。而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父皇江山稳固,纵使隐王活转来,只要他安守本分,我一样会劝父皇赦免其罪!更不用说石原海父女了。反而,我很高兴,在这个世间,我又多了一个至亲表妹!又多了一份亲情!”
冉轶成深受感动,别有深意地说道:“殿下厚德,以载万物,亦是万民之福!”
六皇子一怔,随即拍了拍冉轶成的肩膀说道:“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你也敢说!你不怕隔墙有耳,为你招致杀身之祸?以后,切莫再口无遮拦!”
冉轶成一笑,说道:“轶成明白,以后只做不说!”
六皇子点头,含笑不语。
过来一会儿,六皇子忽又皱眉说道:“只是还有一事,你我须谨慎小心。”
“殿下请讲!”
“我在追查石原海一家身世的时候,偶然发现,似乎老大方面也在追查此事。”
冉轶成焦急追问道:“可知他们的目的?”
六皇子摇摇头说道:“我不知他们意欲何为,也不知道他们追查到了何种地步!”
冉轶成不觉感到忧心重重。
六皇子接着说道:“阿成,不如这样,你加强义安的暗卫力量,我们去西南的这段时间里,让他们日夜监护,以确保石原海父女安全,等我们自西南回来了,你我再去义安,到时,所有的事情都会有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