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说。”
“是这样的,那个船形酒楼的事,我请的赵掌柜已经到义安了,想让你见见他,细节的事,你和他谈就行了。”冉轶成道。
石槿柔闻言,顿住了脚,看着冉轶成道:“冉公子,您不说我倒是忘了,那个船形酒楼我早就都包出去了,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现在却没有多余的酒楼可以给您经营了。”
“真的假的?”冉轶成有点不相信。
石槿柔得意地一笑,回道:“当然是真的。冉公子若是不信,大可去查查。再说,您得借我几个胆,我才敢骗您啊?”
冉轶成挠了挠头,嘀咕道:“怎么会这样?”
探究地看了石槿柔一眼,冉轶成忽然笑道:“无妨。再建一个不就成了!”
“冉公子,不是我敷衍你,明源江上每天来往的商船和客船是有数的,酒楼建得过多,没那么多客人,大家的生意都会受影响。不如这样,等现在的几个酒楼建好之后,看大家的经营情况再定,如何?”
冉轶成皱了皱眉,问道:“那码头呢?”
“码头收的是税金,是属于县衙的,个人不能经营。虽说重修码头的银子是武岳侯府太夫人出的,但那算是县衙的债务。这笔钱将来县衙是要还给太夫人的。”
冉轶成有些不悦:自己出于好意,本想帮帮石槿柔,可没想到白忙了一场。这倒其次,自己已然承诺了赵掌柜,一诺千金,自己该怎么对赵掌柜说呢?
石槿柔看到了冉轶成的不悦,说道:“冉公子好心帮我,我自是感激不尽。这样,赵掌柜那里我去说,也免得冉公子为难。”
冉轶成点点头,心道:“这丫头果然冰雪聪明,似是能看透我心一般!”
两个人慢慢走着,一时无话,竟都沉默起来。石槿柔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可心里又有一丝甜蜜;冉轶成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时而,脸上又不觉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其实县衙距离县学并不是很远,可石槿柔或许有意、或许无意,只低着头走着,并没回县衙。冉轶成也不问,只默默地跟着,不知不觉两个人竟来到了义安县城除码头之外最繁华的一个地方——市集。
市集依山势而建,坡道虽不是很陡,但很长,中间道路还算宽阔,路两旁除了各色商铺,还有一些零售的摊位,卖木柴的、卖水果的、卖各色零食的等等……各类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一片祥和景象。
忽然,坡道上方传来急迫而惊慌的喊声:“我的瓜、瓜、瓜……”
连续的瓜瓜瓜的声音,乍一听,似乎是鸭子在叫一般。
石槿柔抬头看去,只见八、九个西瓜顺着坡道骨碌碌地滚下来,一个农人打扮的老汉弯着腰,张着双臂正在后面追。嘴里焦急地喊着:“瓜!瓜!瓜!”
远远看去,摇摇摆摆的躬身张臂的老汉,倒真的像极了一只超大的鸭子。
冉轶成哈哈笑了起来:“怎么这集市还有唱戏的?这鸭子的扮相还真像!”
石槿柔也觉得这画面挺有喜感的,可她再抬头往坡上一看,就笑不出来了。
再远一些的地方,正站着一个十几岁、打扮既花哨又富贵的少年,少年的身边上则站了四、五个家丁模样的人,几个人叉着腰指着追瓜的老汉嚣张地肆无忌惮地大笑着。
石槿柔沉了脸,对身边的冉轶成说了声:“帮忙!”说完,紧走几步,拦住了一个正在往下滚的西瓜。
冉轶成愣了一下,看了石槿柔的动作,也赶紧往前抢了几步,手脚并用地拦住了三个西瓜。
拦住了西瓜,冉轶成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死丫头居然敢命令我!
可现在冉轶成如倒u形一样半伏在地上,屁股高高地拱起,伸出的拦住一个西瓜的右脚仿佛是那u字的小勾,样子说不出地狼狈。
冉轶成觉得很没面子,本想冲石槿柔发作,可看着眼前的三个“战果”,他又有些舍不得。
后面的安心和几个好心的路人拦住了剩余的西瓜。
石槿柔抱起西瓜走到了卖瓜老汉的眼前,边将西瓜递给老汉边道:“老伯伯,别急。不过是几只西瓜罢了。你若不小心摔倒受伤,麻烦可就大了。”
老汉接了瓜,冲石槿柔深鞠着躬谢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路人有识得石槿柔的,不禁议论道:“县令公子心地善良,当真不是假的!”
老汉听了,又欲下跪,口里说道:“小人拜见县令公子!”
石槿柔连忙阻止。
这时,安心上前替冉轶成分担了他用脚勾住的那个西瓜,冉轶成这才抱起地上的两个西瓜,站直了身子。
他也走到那老汉跟前,斜着眼,痞痞地对卖瓜老汉说道:“怎么,只谢她不谢我吗?我可是帮你拣了三个西瓜!”言外之意就是他的功劳比石槿柔要大。
卖瓜老汉还是一脸傻笑地看着石槿柔,好像没听到冉轶成的话。
石槿柔白了冉轶成一眼,凉凉地说道:“原来是个不识数的!二和三都分不清。”
安心没忍住,噗嗤一声在后面笑了出来。
冉轶成吸了口气,抬脚就踹向了安心。
安心机灵地一闪,躲到了石槿柔的身侧。
卖瓜老汉这时才注意到了冉轶成,恭敬地冲着他点头谢道:“也谢谢这位公子,你们都是好人,都是好人!”
虽说冉轶成懒得理会一个卖瓜的贱民,但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人脸。冉轶成扯了扯嘴角,一言不发地抱着西瓜朝坡上的瓜摊走去。
老汉一看,有些为难地看了石槿柔一眼。
石槿柔赶紧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也随着老汉朝瓜摊走去。
还没走到瓜摊,石槿柔就见冉轶成同那个锦衣少年吵了起来。
石槿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如果可以,她真想写上斗大的“麻烦”两字贴在冉轶成的背上。
“马上滚!本公子现在不想和你计较,再不知好歹,小心我废了你!”冉轶成的声音。
有个奴才凑到那锦衣少年耳边嘀咕了一句,告诉他那帮着拣西瓜的,有一个是县令公子。
那锦衣少年不屑地撇撇嘴,用手指着冉轶成叫道:“敢威胁我,信不信小爷现在就废了你?不要以为给县令的儿子当条狗就了不起了!惹急了小爷,小心爷我连那狗屁县令也一起给废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锦衣少年的脸上,将他打得一个趔趄,一座通红的五指山立刻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安心甩着手,凶神恶煞地站在了他眼前,怒道:“你是谁的爷?他娘的我还没认孙子呢,你居然就敢自称爷?出门前没看皇历?今天可不是你撒野的日子!睁开你的狗眼瞧瞧,还认得小爷不?”
原来这个锦衣少年便是段府的三少爷,也就是前两天在芙蓉楼调戏董淑鸾的那个段三少爷。他又如何不记得安心,但今日非比前两日,今天自己不但人多,而且其中两个还是练过武的,新仇旧恨正好今天做个了断,于是段三少爷一声招呼,他旁边的众家奴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