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冉轶成有些“坏坏”地追问道。
石槿柔脸颊一红,并没直接回答,而是很认真地说道:“冉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冉轶成大大咧咧地说道:“说!”
“是这样,我有一表姐,是塘州董府的四小姐,闺名淑鸾,心仪冉公子已久,前几日竟瞒着父母千里迢迢只身来到义安,只为能再见到公子,所以,且不论冉公子是否在意,我斗胆相求,望您念在她一片痴情的份上,与她见上一面,不知公子能否答应?”
冉轶成立时绷了脸,说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见了又能怎样?”
石槿柔说道:“见了,伤心一时;不见,伤心一世!”
冉轶成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石槿柔,石槿柔的目光并未躲闪,也看着冉轶成。
好一会,冉轶成叹了口气,说道:“石贤弟,以后再不要有此类事情相求,这次,本公子看你情面,答应就是了。只是,你须在一旁看护,免得你那表姐失态。”
石槿柔灿然一笑,说道:“多谢冉公子!请随我来。”
石槿柔等人来到董淑鸾暂居的院子,为了避免尴尬,石槿柔让秀荷和安心留在了院门外,自己领着冉轶成进了院子。
石槿柔在屋子门口将桂香喊出来,告诉她冉公子——也就是那个“高富帅高公子”要探视四小姐,让她进去通禀。
冉轶成狠狠瞪了石槿柔一眼,低声说了句:“居然给我改姓,回头找你算账!”
过了好一会,桂香终于出来说道:我家小姐有请冉公子。
不知何时,冉轶成的脸居然红了,他低头拽了下石槿柔,石槿柔点点头,看着冉轶成那拘谨的样子,心中一阵暗笑,她对桂香说道:“你守在屋外,没有召唤,不得进屋!”说完,石槿柔便拉着冉轶成进了屋子。
屋子是里外套间,董淑鸾在里间,石槿柔拉着已经明显有些无措的冉轶成向里屋走,没想到刚刚掀起帘子,里面的董淑鸾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说道:“鸾儿见过冉公子!”
冉轶成有些慌乱不堪,他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更不能伸手去搀扶董淑鸾起来。还好,石槿柔立刻上前搀扶,说道:“表姐,起来吧!冉公子是随和之人,不必行此大礼。”
董淑鸾站起身,石槿柔这才看清了董淑鸾的装扮。
董淑鸾穿着一件海棠红的宽幅曳地裙,外罩一件极浅的松花色紧腰夹衣,头上戴着赤金的步摇,耳上是一对红宝石的耳坠子。白面红唇,极是妩媚。
石槿柔忍笑看着董淑鸾,心中乐道:“大热天的,穿成这样,也不怕捂出痱子。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
其实董淑鸾也是没有办法了,她带的包袱里,除了两套寻常的夏季换洗衣服,就是三套华美的秋装。她根本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见到那日思夜想的人,本以为怎么也得到秋天才能找到见面的机会,所以才只带了漂亮的秋装。
董淑鸾一直低着头,很淑女的样子。
冉轶成轻咳了一声,双手捻着扇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一双慧眼也目光游离着,不知该看向哪里。
石槿柔拽了拽董淑鸾的衣袖,说道:“还不快给冉公子让座?”
董淑鸾机械地说道:“冉公子请坐!”
冉轶成有些慌乱地说道:“不坐了,我来看看小姐,片刻便走!”
听到冉轶成说“走”,董淑鸾一下子抬起头,看着冉轶成着急地说道:“鸾儿愿服侍公子左右!”
瞬间,石槿柔崩溃了……
听到董淑鸾的心声表白,冉轶成恨不得拔腿就跑,刚才是董淑鸾淑女样地低头,现在她抬头了,又轮到冉轶成低头了。
冉轶成低着头,看着地面,一张英俊帅气的面庞,几乎已被憋成了绛紫色……
终于,冉轶成一口气说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董小姐请多保重,在下告辞了!”
说完,冉轶成再也不管什么礼数,看也不看石槿柔和董淑鸾,转身一溜烟地跑出了屋子。刹那间,董淑鸾的泪水似断线珍珠一般洒落下来!
石槿柔耐心安慰着,并将桂香喊进屋来,服侍董淑鸾。
石槿柔正暗自琢磨着该如何脱身,恰好,秀荷在门外禀报:“老爷派人传话来,宴席要开始了,请公子到前衙用饭!”
石槿柔应了一声“知道了”,犹豫着看了看有些失魂落魄的董淑鸾,拍了拍她的手,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走出了董淑鸾的房间天已经完全黑透了,但县衙之内却是灯火通明,一片喧哗、热闹的景象。
院子里、大堂内摆满了桌子,桌子上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冉轶成的随从们,县衙的差、吏、三班衙役们,围坐桌边,劝酒划拳声、呼喝声、说话声忽高忽低、此起彼伏。
整个县衙除了后宅,只有一处相对安静些,那就是议事厅,因为议事厅内只有一桌酒席,而酒席桌旁也只有四人:石原海、冉轶成、石槿柔和卢师爷。
秀荷和小怜在一旁低眉顺眼地伺候着几人喝酒吃菜。
冉轶成已恢复了常态,但石槿柔却时不时偷瞄一眼冉轶成,想着刚才他在董淑鸾屋子里那狼狈不堪的样子,石槿柔便忍不住想笑。
冉轶成注意到了石槿柔的表情,也时不时地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一眼石槿柔。
两个人心照不宣,都当做什么事都未曾发生一般。
“今日多亏冉将军助下官脱困,马怀不过只是段府管家,便已猖狂至极,可见段家之强横和飞扬跋扈并非只是百姓传闻。”石原海起身敬酒。
冉轶成安抚道:“石大人不必自责,别说石大人只是七品县令,就算我也不过是来搅局的,还好来得只是个马怀,若是那段家家主来了,怕是冉某也会忌惮三分的。”
石槿柔忽然插口说道:“家父与我,以后还多多指望冉将军护佑!”
冉轶成愣了一下,随后眨了眨眼,冲石槿柔邪魅地一笑,说道:“石公子不必自谦,以石公子的聪明才智,加之与武岳侯府世子爷亲兄弟般的交情,冉某又岂敢担得这护佑二字?反倒是期望石公子以后能多多体恤,少给我出些难题就好了。”听起来像是在讨饶,但有没有其他意思,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石槿柔忍不住“扑哧”一笑,故作正经地说道:“自古美人爱英雄,只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今日,小弟我终于见识了!”
石原海和卢师爷并不知道刚才后宅里的一幕,所以也搞不清冉轶成和石槿柔说的是什么。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都只是礼貌性地跟着“呵呵”一笑。
可石槿柔的这句调侃,却险些让冉轶成把嘴里的一口酒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