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舞姬坊,很快有人围上来,时颜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似乎很反感这种场合。
“时颜妹妹,看你最晚进来,没想到竟然跳的这样好,着实让人羡慕。”时颜身侧的一名舞姬说罢便要拉时颜的手,却落了空,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
时颜很难融入这样的环境,众人看她不领情,撇撇嘴散了。
“你看她那样,真晦气……”
“嘘……别说了,你没看见今天落雪的模样啊,指不定得罪了谁……”
议论声逐渐远去,时颜只当听不见。她不需要朋友,也不想有朋友。有苏衍一个就够了。想到苏衍,时颜抬头看着重重宫墙围裹下的天空,白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蓝色,逐渐铺满整个视野。
不知道苏衍一切可还顺利?
时颜褪下衣裳,胴体裸露在空气中,白得发光。她像是被冰封多年的美人,倾世容颜中透露着冷意。习惯性地配香囊,时颜却发现本该在舞衣上的香囊不见了。
那是很重要的信物,怎会粗心把它弄丢?
时颜竭力回想在何处丢了香囊,沿路找也为见影。着急是难免的,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定是要纠缠上一番的。
时颜路过嬷嬷门前,门开着,却传来男子的声音。男子声音忽高忽低,听起来竟有些讨好嬷嬷。不过,舞姬坊明令禁止男子不能随意出入,难道是“树上君子”?
稍作迟疑,时颜退回到东西方向,做路过状。听脚步声,男子要出门。
不经意间的一瞥,却发现不是那位。但是此人身穿蟒衣,身配蟒玉。他就是南风辰。
时颜微微屈膝,颔首道:“见过王上。”
空气安静了许久,时颜维持姿势,静静地听着对面人的动作。但他好像只是看着她。
“是你。”不是疑问,而是做出判断。
时颜盯着出现在视野里的脚尖,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被一股不知名的气息包裹。一直微凉的手钳住她白皙的下巴,强迫她缓缓抬头。
南风辰勾了勾唇角,让人看不出情绪。时颜的眸子颜色很深,但不是纯粹的黑,像掺杂了红,但又像紫,如此眸色让她看起来有说不出的深邃和神秘。
时颜被迫直视南风辰的眼。或许是南风辰手上劲道有些大,时颜下巴处有些泛红。她有些颤抖,呼吸逐渐紊乱,一双大眼睛里的晶莹是最后的倔强,但那晶莹竟然背叛她,像条蜿蜒的河水顺着脸颊而下。
南风辰吃了一惊,有些烦躁地摩挲着被他捏红的地方,“我手重了。”
南风辰擦过时颜的肩膀,朝相反方向离开,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时颜在原地,竭力控制着自己的颤抖,松开因用力而泛白的关节。
天知道南风辰触碰到她的时候,她身上所有的毛孔都在叫嚣。
李家上下一百五十余人的性命暂且不说,那些人的性命与时颜无关。但是从小疼她到大的她的大哥却在她面前被这个人亲手杀死。十五岁的少年被这个人一刀又一刀地刮开身体的皮肤,鲜血就那样渗出来,像个不争气的叛徒,欢快的跳动。那颜色刺眼、凄美又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