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宿目天虫并非食人脑髓的恶虫,而是一种奇异灵虫。如能将其捉获,运用得法,对修道之人实是大有用处。是以当初汪白衣遗憾滕烈未达恨道之境时,曾经言道:“其实修达恨道又有何难,只是我那宿目天虫……唉,此事不说也罢。”
只是这天虫虽然有益,如不知用法而用之,实是大有危险。直如人一病体虚药,如骤用猛药,非但治不得病,反要害人致死。是以郑一平手下之人,均道此虫有害。想那郑一平要用此虫以进修为,怎会将实话向手下之人说出?
滕烈此时修为已近恨道,身体状况又是颇为奇异的游戏之人,兼且五行不具,得此天虫,实是得福。这天虫一入他的头颅,立时钻向他的脑部正中。此处医书上称为松果体,道术上称为天目。天虫所做之事,便是要打天他的天目,这天目非同小可,是以在打开之时,滕烈那一丝思感,曾见诸般幻象。
而这天虫的另一异处,便是其性至阳,即如滕烈这番修为,也是难已承受这股烈阳之气,几乎致死。白玉抱她入水,这一着却是对了。他的身体被白玉这阴柔之体抱了一日一夜,天虫所发的热气,也被这流水渐渐消抵。直至三人落水之时,始过了这一关。而那天虫也打开了滕烈的天目,力尽而亡。这也是宿目天虫之天性使然,正如飞蛾便要投火而死,也怨不得谁。
滕烈沉在水中,天目一开,登时便达恨道的境界,只觉四肢百骸无一处不舒适,全身力量无穷,似已被重心锻造过一般。他既已过了此劫,便睁开了双目。人之双目,性属离火,乃是阴阳二矫脉卫气所聚。一般练武之人,讲究卫气外放以迎敌,而那修道之人,则讲卫气内收以养心。滕烈道武双修,此时天目已开,双目之力,本末皆强,又存了些天虫未曾散尽的阳气,骤然发出,立时放出一股沛莫能御的气息,周遭力弱之处,尽被震开。
先是缠在白玉脚下的水草,其次便是身边之水。那白玉与滕烈四唇相接,阴阳互通,因此无事。孙平昊乃是茅山传人,又死死拉住了白玉的手臂,也没有被震脱。
滕烈恨道初成,心中甚为兴奋,只想大呼雀跃,此时呼自然呼不得,便只纵身跃起。这一跃跃的足有三四丈许,登时带着白玉与孙平昊离了水面,接着便是身形急转,落在了岸上。此时他才注意到白玉正在吻着自己,心中一甜,舍不得放开,乃抱住了她,一阵热吻。
这是二人初次相吻,却也是生离死别之吻。二人也顾不得有人在旁观看,吻了许久才告分开。白玉痴痴地看着滕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哽噎着说道:“你勇猛好斗也好,胆小怕事也罢,我再也不离开你啦!”
此时孙平昊神志已明,知道自己错认。他站在边上看着二人,想起自己与白雪的种种情事,触景伤情,不由得大哭起来。
白玉止住了哭声,诧异道:“咦,我哭我的,你跟着学什么?”
滕烈道:“玉儿你还不知吗?这个孙道士便是孙平昊,你幼时见过的那人啊。”
白玉仔细看了看孙平昊,点头道:“果然便是,仍然很是难看。只是你怎么忽然这么老了?”
她见过孙平吴,还是在十几年前,那时的孙平昊只是二十许人,现在看来,却是已近百岁高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