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虫来到近前,钻出地面,赤红的身子向前爬来。白玉毕竟身为恨道灵狐,知觉灵敏,陡觉不对,抬眼看去,登时大吃一惊,叫道:“天虫!”
滕烈一时没有听清,问道:“什么?”
白玉也不答他,飞身跃起,向那天虫跃去。她虽对滕烈生了小小芥谛,毕竟同他朝夕相处多日,情根深种,此时不暇细思,只想到自己挡在这天虫之前,就可解了他的困厄。她这一跃,身形极为迅速,转眼便至。却不想眼前一花,已经不见了这天虫的踪影,与此同时,只闻滕烈“啊”地一声。
白玉听滕烈发出这一声叫,登如如被冰雪,心中一颤,脸色血色无无,前一日滕烈训问雷氏兄弟,这天虫如何吸人脑髓。那雷安的答语,此时便在她的心中响了起来:“天虫见到人,只需倏地一声,便钻进去了,连个伤痕也见不到。”
白玉不敢去看滕烈的形情,又不得不看,强忍着心中惧意,缓缓回头看去。终于转过头去,看到了。滕烈仍是坐在那里,只是全身发颤,汗滴点点,面透红光,面上极是痛苦。
白玉知那天虫已进入滕烈体内,却不知他能撑得多久。她对这宿目天虫的习性全然不知,想要相帮,也不知如何帮起,只得呆呆地看着他,心道:“我曾和他约定,如果他死了,我也不会独活。如今他可是真的要死了,那我也不活啦。可是死了又有何用,我答应嫁给他做老婆,可还没有做呢。”她心中不舍滕烈,又是无法可想,便又落下泪来。
滕烈听得白玉叫了一声,出言相询。他的话音未落,只觉自己眉心印堂处红光一闪,随后头颅深入便如火烧一般,一阵剧痛,忙运起全身之力与其相抗,一时间既无暇思考,也无力行动,只感觉到有一个什么物事,向他的头颅间力钻而过。一个人的头颅能有多大?可是他只觉得这个物事钻行极快,一瞬间已行出数丈,却仍在他的头内,所过之处,灼痛无比。当此之时,他竟然抽不出一个念头来想一想此事是否合乎常理。
白玉在他的身旁看了一时,只见他颤抖渐止,只是面上红光仍在,身上汗气蒸蒸,冒起了腾腾白雾,心道:“如此下去,他身上的水分干了,哪里还能得活?”想到此处,她立即站起,飞奔至河边取水。可是到了河边,才想没有携带取水之物。白玉一时情急智生,跃入了河中,将自己连人带衣全部浸湿,又跑了回来,一把抱住滕烈。才一抱住他,就感觉不妙:“这人身上怎地如此滚烫!”她却不知,那宿目天虫乃是至阳奇虫,从地下一过,就是黄土也被他烧得通红,一个未达断道之人,又如何能够承受?
白玉抱住滕烈的身躯,只过了片刻,她自己身上也已是水雾蒸腾。她知道如此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便抱了腾烈,奔向河边,跳入河中。河水从他们身边冲刷而过,也带走了阵阵热气,但是腾烈的体温不见下降。白玉心道:“听说有些河流,来自源头融化的冰雪,不知这条大河是否也是如此。我显带着若虚,溯到上游看看。”
她便带了滕烈,沿着河道缓缓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