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念书的那几年,当时的环境要求在学校读书都是半工半读。读书是半天,劳动是半天。
学校分配给每个学生固定的劳动工作量,每个学生都需要完成才能进课堂读书。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我的个头和力气比起同龄的女孩都小很多,座位都是坐在前排,我完成工作所需的时间、精力和力气都要比其他人多一些。
念到四年级时,每天早上凌晨六点我就要和小伙伴们一起出门,上山割一担草回来做柴火,做到上午十点才去学堂上课,下午五点学校放学后,去山上再割一担草回来,才得以吃晚饭。
因为童年右手中指那次被夹伤没有处理,在伤口反反复复愈合受伤时,我学会了用左手。拿筷子、拿刀砍柴都是用的左手,右手没有什么力气。但割草用的是镰刀,我不会使用左手用镰刀,只能用不常用的右手来,一不顺手,二没力气,往往别人完成了的劳动量,我才做好一大半而已,费时费力。
即便每日这样早出晚归,天不亮就起,天不黑不归,母亲刘青依旧对我一不顺心就轻者谩骂,重者打骂。没有父母对孩子基本的关心。
我念到五年级下学期时,母亲刘青对我的打骂没有改善,越来越严苛,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一个星期时,母亲又因为一件小事打骂了我。
“你怎么就这么没用,一无是处,脾气还倔。”
我的倔脾气上来了,一个星期没去念书,只参加了五年级升初中的期末考试(当时的学校没有六年级,五年级后直接初中),当时的我聪明好学,喜欢读书,即使缺课一周,在一百个学生考试,只能有五十个学生上初中,升学率只有50%的情况下,我顺利的考进了初中部。
我本以为母亲刘青会夸奖我的聪明和好学,也许是因为学费的负担太重,家里孩子太多,考上初中的w没有得到刘青的夸奖,反而变本加厉的辱骂我,动不动指着我的脑袋骂我没用,一不顺心就打骂。
十四、五岁的少女正处于青春期阶段,敏感,多思,希望得到认同。我每日在课堂上思考的不是学习,而是揣摩自己要如何做才能得到母亲的认同,像对待其他孩子一样好好对待自己。想得多了,课堂上便无心听课,无心学习。初一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排名掉到了倒数。
第二个学期开学前,我想到了一个方法,不念书了出来工作,给家里减轻负担,在我读书的那几年,母亲刘青又生了一个女孩,成了七妹。现在家里孩子多,负担重,我心里想着:
我工作了给家里减轻负担,是有功劳的,母亲应该就不会骂我了,给家里带来收入,母亲就会对我好了,态度也会改变的,不是光吃家里无事生产的人。
我找到母亲刘青,对她说了想法:
“妈,我不去上学了,我想去工作。”
“不去就不去。”母亲对于我不去上学不询问缘由,也没有什么异议。
不上学的第一天,我就到生产队里去报到放牛。1977年村里是集体所有制,按劳分配的政策。工作是算工分的,工分在当时是统计出勤率用的,作用是年底统计集体劳务,之后分配劳务所得。哪一户整年统计的分数越高,所分配得到的稻谷、粮食就越多。
我在心里计划过:一个大人做满一天工,得十分,十分在当时一天的工作是最高的分,而她一个小孩去做同样的工作一天只得三分,放两头牛一天可以得六分,一般是中午开始放牛到下午,在放牛前还有一个早上的时间可以利用,大人靠着这段时间做其他工作可以得三分,小孩做得一分,这样把时间好好利用,一天她也能得七个工分,还是挺可观的。
可这可观的七个工分,却引来其他人的眼红,别人看我一个女孩子,年纪小,个子小,没有少欺负我,不是骂我,就是凶我,经常把我的牛赶到水草不丰的地方。我都只能默默承受着。
春去秋来,我的放牛工作一放就放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