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1988年,我寄住在亲戚家的阿婆见我二十五了还没结婚,也没对象。跟我说:“我三舅家里有个男孩,跟他哥嫂一起来的南市,是做生意的。”
家里生活在慢慢改善了,我也是该考虑自己的事情。便问了一句:“他是哪里人?”
“我家那边的亲戚,是钦市南边村子的,跟你也是同乡。”
“你可以跟他相亲看看。”
我心想着能在他乡遇到同乡,也是有个照应。两个姐姐十八岁就嫁人了,自己也二十四、二十五岁,年龄也到了,总不能把人全都拒绝,便答应了阿婆约个时间可以见见面。
与男孩见面,是约见在他和哥嫂租的出租屋内。那个时代不比现在,我们两家都是刚从村里出城,物质条件、经济条件都一般,外头的咖啡馆,饭馆都是高消费,去不起。一般的人家相亲都是约见在双方其中一方家中。
与阿婆一起到男孩家中时,接待我们的是男孩的嫂嫂,把我们迎进屋,嫂嫂解释了男孩跟着他大哥昨天刚进货回来,结果回来的时候货车把路面压坏了,俩人今天去修路,现在应该修完路正在赶回来。
在屋里话才聊了两句,便听到了开门声,随后就看到了前后进来两个人,年纪稍大的走在前面,年纪稍小的跟在后头。
我看着年纪稍小的那位,说是男孩,不如说是男人,年纪跟我差不多,看着二十五、六岁,个子高高的,估计有一米七五左右,在我遇到的男生中算是很高的了,肩膀挺宽,身型偏瘦,头发修剪整齐,面目周正,干净,看着很精神。浅蓝色的衬衫上还粘着修路用的水泥没擦干净,穿着蓝色的牛仔裤,衬衫扎进牛仔裤里,显得双腿修长,笔直的站着。
人齐后,两方人就坐下来各自做自我介绍。
“我们家姓裴,这是我们家老四,叫裴咏延。今年二十七,之前一直在村里,最近才跟我们到南宁做生意。”先开口的是男生的大嫂。“我们家是钦市南边的村子,村子靠海,现在在南市主要做些海产干货的生意。”
“我们家这姑娘姓陆,家里排行第三,叫陆凤珍,二十四岁,在南市打工也有两年了。”阿婆向对方介绍我道。
在我可以办理身份证时,我便给自己改了名字,取了个自己喜欢的。
我看着对面坐着的男生,他脸上也挂着微笑看着我。我心里既高兴又害羞,其实在第一眼看到他时,我便喜欢他了,也许这就是别人经常说的,一见钟情。
我们互相对彼此都有好感,自然而然的就开始谈起了恋爱。几个月的恋爱,感情迅速升温,我们俩人年纪也不小了,觉得差不多,互相见过对方父母,他的母亲在他很小时便病逝了,是他的父亲一个人拉扯着他们兄弟几个长大的。在那年年底,我跟他便领了结婚证。
领证后,我转述父亲交代我的话,跟阿延,现在是我的老公说:“我爸妈说也不要太多的礼金,给个一千元的礼金表达一下心意就好了。”
老公当时也答应我了说好。
但是直到第二年春天,我怀孕了,阿延也没有送礼金回去,他家里的兄弟也没有说给我们准备婚礼和摆酒席。
最后,这一千元礼金是我做生意,攒了三个月,自己送回去给的父亲。父亲当时接过礼金还说了一句,“没见过一千元的礼金还有欠账的。”
大着肚子,听到这句话的我,心里很心酸,不敢提这一千元还是我自己挣的。这样便算是结婚了。
1989年十月,我们的女儿出生了,是个漂亮的孩子。
1991年,女儿快两岁时,阿延的小弟老七,谈了一个对象,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女方家里提出要送彩礼,礼金三千元整。
小叔那时刚刚工作,身上没钱。他们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公公和老公的二姐、三姐夫三个人为了七弟结婚的事从村里赶来南市,商量着让大哥和我们算在内,全家一起出这份彩礼钱。
大家集合商量的地方是在我跟阿延租的一楼出租屋内。“现在出钱帮小弟,是兄弟姐妹平均出钱,还是各家看自己的情况自由出?”提问的是我老公阿延。
“由自己的心意出吧。”大家商量后决定道。
“那我们出四百元。”阿延考虑了一下,出声道。
商量好各家出多少钱后,他们便到二楼七弟租的出租屋内商量其他事宜。我在一楼带着女儿,便没上去。
没多久,阿延和大哥下楼各自回屋拿钱,上二楼去交给小弟。我看着大嫂和大嫂的妹妹怒气冲冲的也跟着大哥的前后脚上了楼。随后楼上隐隐传来争执的声音。
不久后,阿延下来了回到屋里,我抱着女儿上前询问:“大哥上去后,我看到大嫂和她妹妹也跟上去了,怎么了?”
“大嫂她们听说大哥出六百,我出四百,觉得她们家比我多出了两百,不公平,所以跑上去闹。老爸生气了,跟她们吵了起来。”
“这不是说大家看心意出的吗?而且这也我们家的事,关大嫂她妹什么事?她妹有什么资格上去闹?”
当天,大家不欢而散。
大嫂总觉得我家占了她家的便宜。阿延跟着他大哥一起合伙做海产干货生意,自从我跟阿延结婚后,两家就慢慢产生了嫌隙。大哥结婚早,孩子多,家里一共七口人,我们只有三口人,头两年两家烧饭做菜用的柴火是五五凑钱买的一起用,水费电费也都是公摊平分,海产干货进货回来后还需要再次清洗干净,晾晒后才更好卖,大哥家生意比较好,进货多,用水量自然就大,我也没觉得我家出得多,用得少。但是大嫂还是有很大意见,经常与我吵架,甚至有几次还大打出手。
礼金的事我没管他们谁家出了多少,我也懒得了解最后的解决情况如何。
我做人从不斤斤计较这些,凡是我该做的,我尽我所能做好就行。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