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墨书脸色陡然大变,从刚才的迷惑不解登时变成了大义凛然。
干脆利落的摆了摆手,墨书的话不带一丝含糊:“那可不行!娘娘你就别给我们出难题了!王爷的话我们怎么敢违背?你是不知道王爷的性子,若是开罪了他,我们的小命都要没了呢。”
白忆颜一脸黑线:“刚才你不是还说我对你不薄吗?我待你既然不薄,你也应该投珠还李啊,是不是?”
她循循善诱,可墨书却是一根筋。
“王妃虽然待我们不薄,但王爷待我们也不薄,再说了,王爷这么做也是为了王妃好,是为了小王爷好,奴婢可不敢忤逆。”
这才刚刚有孕,都不知道是男是女,墨书却连“小王爷”都说出来了。
唉,白忆颜知道和她说没有用,一时间心灰意冷,倒头躺在了床上,无奈的望着天花板。
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乐风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生怕自己脚步声太大,会惊扰了白忆颜的胎气。
白忆颜抿了抿唇,懒得说她们,由着她们去了。
没想到乐风开口说的话却让她不淡定起来:“王妃,宫里的太医来了,在外面候着,要给娘娘请平安脉呢。”
什么?宫里的太医?这么说,皇宫里都已经知道她有喜的消息了?东方云舒的嘴也太快了点吧?
毕竟是头一次有喜,面对太医的时候,白忆颜有些羞涩腼腆。
老太医却是笑呵呵,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儿一样。
“娘娘,容烦你伸出手臂,让奴才给你请脉。”
墨书和乐风早已经上前,伺候着白忆颜,似乎她已经半身不遂不能动弹了一样。
白忆颜翻了个白眼,一脸无奈的任由她们摆布。
用一方小巧的丝帕搭在白忆颜的手腕上,老太医伸手搭脉,微微闭目,仔细感受着白忆颜的脉象。
白忆颜瞅着他一脸的皱纹,注意到他一脸的笑容正慢慢消失,眉宇间的疙瘩却越来越深。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嘴上大喇喇,但看见太医一脸凝重的表情,白忆颜的心立马提了起来,难道是宝宝不健康?
她盯着老太医,等待着他回答。
没想到这老太医却躲闪着她的眼神,慢慢的收拾着帕子和药箱,似乎有些犹豫的开了口:“娘娘放心,一切平安,只是娘娘初次有孕,这很多事儿需要注意,奴才待会儿会一一回禀王爷。”
白忆颜断定一定有什么问题,正色说道:“王爷不在,有什么事儿和我说一样。”
老太医很是纠结:“这?”
墨书倒是鬼机灵,凑到白忆颜耳旁轻笑道:“王妃,有些话人家太医不方便和你说呢,还是让他跟王爷说罢。”
白忆颜愣了愣,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学过一些生理知识,女子怀有身孕之后,似乎在夫妻之事上有些要忌讳注意的地方,所以这老太医才如此吞吞吐吐?
不对啊,刚才明明他一脸笑容,神情中途却变得异常古怪。
白忆颜相信自己的知觉,她知道太医一定有事情瞒着她。
她死死的盯着老太医,锐利的眼神让太医心里发慌,额头上的汗也不知不觉沁了出来。
“这位大人,王爷等着问你话呢,请你去书房说话。”乐风的话为老太医解了围,他慌乱的拱了拱手,逃一样的告辞,差点连药箱子都摔在地上。
白忆颜重新靠在软枕上,闭上眼睛吐气如兰,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自己的腹部。
才刚刚有孕,自然是不显怀的,可是她却似乎能感知到那个小生命正在她的腹中。
这是她和东方云舒爱情的结晶,也是他们两个人生命的延续。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哪怕用尽全力,她都会把他平安的生下来,抚养他长大成人。
书房里,东方云舒的脸色十分难看,老太医的头低的几乎要掉到地上去。
“你是说,忆颜的体质并不适合生育?”东方云舒挑着眉头,语气却平淡的让人听不出丝毫情绪。
但他周身的气场太过强大,让老太医觉得很受压迫。
不敢抬头去接东方云舒的眼神,老太医低垂着眼,语气十分嗫嚅:“是。”
东方云舒声音陡然一冷:“你可确定?”
“是,不,奴才医术并不高明,还请王爷差遣太医院其他同僚一同来会诊,若是大家意见一致,那……”他不敢再说下去,已经是汗如雨下。
屋子里是可怕的寂静,静的连心跳声和呼吸声都很清晰。
东方云舒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拍桌子瞪眼睛,相反,他的语气无比沉静:“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送走了太医,东方云舒坐在椅子上长久沉默不语。
他紧紧抿着薄唇,眉宇间皱起了深深的疙瘩。
白忆颜有了身孕,是多么幸福的事情,这意味着他要荣升父亲了!
可是方才太医的话却像是一盆冷水一样当头浇下。
白忆颜体质过于虚寒,又因为当初落水的缘故,身子越发受损,再加上这几年她一直操心过度,身体没有修养好,根本不适合有孕。
东方云舒回想着刚才自己和太医之间的对话。
“她已经怀有身孕,又该如何?”
太医颤颤巍巍的说道:“奴才不敢说,请王爷恕了奴才的罪,奴才才敢说。”
东方云舒不耐的挥挥手:“本王恕你无罪,你尽管照实说来。”
太医哆嗦着嘴唇,张口结舌了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大着胆子说道:“王妃虽然已有喜脉,但血气不足,胎儿肯定先天不足,且孕期越长,对于王妃身体的影响就越大,怕是会有母子俱损的危险。”
母子俱损?东方云舒眼眸里闪过震惊。
白忆颜是他最爱的女人,他绝对不允许她有任何闪失。
纵然他认定此生除了白忆颜,不会再娶任何人,纵然他贵为王爷,理应有子嗣传宗接代,但他不要白忆颜冒险。
他缓缓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下决心说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