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忆颜点了点头,她在皇宫里待了那么长时间,现如今又是王妃,什么场景没见过。
几十两银子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是她知道对于一个普通的人家来说,几十两可是一笔不少的数目呢。
小荷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凑到白忆颜跟前问道:“姐姐,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我看你们气质脱俗,比我们的县太爷都还要有气派呢。”
“县太爷?”白忆颜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来:“你是说那个孙攀?”
小荷连忙摆手说道:“县太爷的名讳,可不是我们普通百姓能随便叫的。”
白忆颜吐了吐舌头,心想这孙攀不过只是个区区七品知县,摆的官架子倒是不小。
他身为父母官,按理来说应该与民同乐才是,却这般高高在上,乃至百姓平日里都不敢直呼他的名讳,看来孙攀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清亮的眸子望向小荷:“你们的县太爷是不是官威很大啊?平日里经常作威作福鱼肉百姓?”
小荷赶紧摇头:“那倒没有,我从未亲眼见过县太爷,只不过是听街坊邻居说起过,说县太爷还算清廉公正,来善县这几年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儿呢。”
“哦?”这下轮到白忆颜迷惑不解了:“既然他是好官儿,为什么你刚才连直呼他的名字都不敢?”
小荷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姐姐有所不知,我们都是小民百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早就已经习惯了,县太爷乃是我们的父母官,我们自然要像尊重父母一样敬重,哪里能够直呼其名呢?”
白忆颜不由感叹不已,看来这封建社会的陈腐观念,早已经在每个人心里根深蒂固,深深的扎下了根,变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是很难更改的。
就比如现在,即使是在只有三个人的马车里,小荷却还要口口声声尊称孙攀为县太爷。
不对,三个人?是了,白忆颜这才想起马车里还有东方云舒的存在。
这马车本就宽广,三面都设有座椅,之前白忆颜和东方云舒两个人的时候,自然是互相依偎着坐在主座上。
小荷上车之后,白忆颜便同她一起坐在了马车左侧,东方云舒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了右侧。
他听着白忆颜和小荷在那闲谈,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早已经憋了一肚子气。
所以,当白忆颜特意含情脉脉望向他,想用目光安抚他的时候,东方云舒只顾着气愤出神,居然没有捕捉到她的眼神。
这下好了,白忆颜这一望,正好看见东方云舒冷若冰霜的一张脸,正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因为小荷的出现,打扰了你的清静吗?我还不是为了学**做好事?
白忆颜在心里赌着气,故意和小荷聊得更欢实了,两个人不时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只是这笑声落在东方云舒的耳中实在刺耳。
小荷感受到了东方云舒周身冰冷的气息,他强大的气场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她缩了缩脖子,靠白忆颜更近了些,语气也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几分:“姐姐,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白忆颜伸手将鬓角旁的几缕碎发撩到耳旁,连想都没仔细想:“我们是商人,要去京城做买卖。”
小荷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商人啊,那是做什么生意呢?”
白忆颜依旧不假思索,张嘴就来:“香料生意。”
小荷羡慕的直点头:“是呢是呢,我听爹说过,香料生意最好做了,据说都是些商贾大户,难怪姐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比不得我们这小门小户……”
白忆颜轻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什么大户,什么小门小户,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也讲起门第之见来了。”
小荷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她不过是最底层的普通百姓,虽然衣食无忧,但到底清苦了些。
此刻她低头看着自己布衣荆钗,再看看白忆颜的华服钗饰,心里没来由的自卑起来,且隐隐的带着些羡慕。
小荷幽幽的叹了口气:“并非我执著门第之见,只是慨叹人的命运天注定,人也天生分了三六九等,姐姐,你是天生的好命人,你看你长得如此貌美,家境又殷实,你不知道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下等人是怎样的羡慕你呢。”
白忆颜微微愣了愣,她望向小荷清瘦的小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思忖了半晌,她伸手握住了小荷的手,真诚的望着她的眸子,认真的说道:“小荷,你要记住,你不是什么下等人,对你的父母家人来说,在这个世界上你是独一无二的,你也是最宝贵的,虽然你出身贫寒,但你的生命一样很珍贵,你的人生一样很美好。”
小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回握着白忆颜的手。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附耳说道:“姐姐,这位公子可是你的相公?”
相公?白忆颜秀眉微蹙,下一秒忍不住轻声笑起来,她对这个称呼还蛮不适应的呢。
“是。”白忆颜微微点头,抬眼娇羞的望了东方云舒一眼。
小荷有些纳闷:“姐姐,他长得倒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但就是这脾气也……太冷漠了,或者,是他不喜欢我?自从我上了车,他一直冷着一张脸,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白忆颜心里早就像是明镜一样,那冷如冰山的家伙不过又是在吃飞醋罢了。
说来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若是一个男子,他吃醋倒也罢了,可人家小荷可是个明眸正色的小女孩啊,犯的着在那搅酸吗?
想到这里,白忆颜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几分,拉着尾音对小荷说道:“哎呀,你不知道,人家他是什么人哪,天生的尊贵人,眼睛怎么会瞧得见咱们呢。”
东方云舒听她连讽带刺,越发生气起来。
明明是她故意冷落了他,却还要在言语上讽刺挖苦,简直欺人太甚!
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眼底闪过一瞬即逝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