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柜清清嗓子开了口:“菜品讲究色香味俱全,单论色品,是老二赢了,但具体这两道菜孰高孰低,还请大家品尝之后再做定夺。”
老二神采飞扬的为大家分发碗筷,他相信自己已经胜券在握。
果然,大家品尝完都赞不绝口:“这菜真是美味,我从未品尝过如此好吃的菜肴呢。”
看着老大一脸讪讪,大家觉得过意不去,才都凑到他跟前去吃那石锅里的乱炖。
本来并不抱有希望,可谁知这乱炖一入了口,滋味醇厚悠长,居然让人口舌生津回味无穷。
石锅炖也赢得了不少人的赞叹,最后投票,居然两人票数持平,老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是难看。
老大疼爱弟弟,连忙招呼大家说道:“既然是大伙儿都投票,自然要在场的所有人都算数,我也算一票,我投给我弟弟。”
老二有些意外,但好胜心强的他,犹豫了一会儿也开了口:“比赛厨艺当应公平起见,虽然我大哥的菜品也别有滋味,但终究在色相上略逊一筹,我想我还是投给我自己。”
就这样,醉仙楼传给了老二当家,龙过九州这道菜也一下子变成了一道名菜,大家来醉仙楼都要点名要品尝。
看着生意越发火爆,甘心当下手的老大却有些忧心忡忡。
他是担心所谓树大招风,弟弟做事又太过决绝,暗地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同行,万一他们报复就麻烦了。
他私下里一直劝说弟弟收敛锋芒,尤其是那道龙过九州,毕竟带了一个“龙“字,有些僭越的口实。
可是老二却不以为然,他以为哥哥在嫉妒自己。
不久之后,果然有人用这道龙过九州做文章,将醉仙楼告倒,弟弟也被收押,不多久居然被稀里糊涂开刀问斩,老大也从此销声匿迹,传说他带了子侄远走他乡避祸去了。
醉仙楼从此败落,知道底细的人都唏嘘不已。
又过了十几年,西州突然来了个年轻人,说是要开酒楼,就选在了原来的醉仙楼。
这年轻人老成憨厚,给酒楼起了个名字叫“一石居“,主打菜品就是那道石锅炖。
虽然他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身份,但大家都说,他就是当日老掌柜的后人,是特地回来将祖宗的产业发扬光大。
听完小二的讲述,白忆颜不由微微一笑。
未曾穿越之前,她也经常会听到这些类似版本的故事,无非是为饭馆增加些人气和噱头。
没想到在这千年以前的古月国,在如此偏僻的西州,居然也有这样精彩的故事。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菜肴好吃,背后的故事是不是杜撰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她唇畔浮起一抹微笑,对小二笑道:“既是这样,想必你们店里的招牌菜便是石锅炖了,麻烦快些上菜,我们吃完还要赶路。”
“好勒,几位请稍候。”
很快,一个硕大的石锅被端了上来。
白忆颜细细打量着这石锅,见这石头和平日常见的石头不同,灰白中略带着些青黑色,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一石居既以石锅菜肴为招牌,那这石头肯定也与众不同绝非寻常。
她好奇的伸手想去触摸一下石头的质感,却被东方云舒拉住了。
“小心!别烫着手。”
小二已经上前殷勤的帮忙打开了石锅的盖子。
一阵香气散发开来,激活了所有人的味蕾。
这几天赶路,除了吃过一次烤鱼,其他时间莫不是勉强填饱肚子,白忆颜早已经想打牙祭。
闻见这石锅炖的香气,她不禁深深的嗅了几下,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满脸的心满意足。
“几位公子小姐,请慢用。”小二说着,弯腰躬身退下了。
几个人一顿风卷残云,很快就将石锅里的菜肴吃了个底朝天,连剩下的汤汁,慕容殇都没舍得浪费,用来泡了干饼吃。
白忆颜微笑的瞧着他,看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别这么冲着我笑,笑的我浑身发毛。”慕容殇佯装拍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白忆颜笑嘻嘻的说道:“我从来没想过,堂堂的神武大将军,居然也会吃菜汤。”
慕容殇却毫不在意:“这有什么?五谷杂粮,不过是用于饱腹,古书上说,一针一线恒念物力维艰,一食一饭当思来之不易,粮食都是百姓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岂能随意浪费?再说,往年我在疆场打仗的时候,连草根子都吃过,更别说菜汤了。”
东方云舒也接话道:“是啊,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此言不虚,吾等不可轻言浪费。”
看着眼前的几个人,白忆颜心里不由感慨起来。
东方云舒乃是皇族出身,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哪餐不是锦衣玉食山珍海味?慕容殇是皇后的亲弟弟,又是名门世家,家世也十分优渥,平日里短不了吃喝,高浩文也是世家子弟,能和东方云舒、慕容殇情如兄弟,身份自然也十分尊贵。
这几个人当日被称为京城三少,游山玩水何等逍遥自在,想必他们眼睛里没有“节俭”二字。
这才短短不过几年,他们的境界竟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
她笑道:“难怪古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倒是不知道你们几个人居然变化这么大。”
高浩文笑道:“王妃不知道,我们上次前去南夷和谈之时,一路上见了诸多的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他说着,面容陡然凝重起来,语气也十分沉重:“为了一口吃的,甚至于到了卖儿鬻女的地步,正是从那时候起,我们往日骄奢淫逸的性子才慢慢转圜。”
酒足饭饱从一石居出来,走了约莫一刻钟,便是古月大营。
钱风之早已亲自在营门口守候,见一行车骑到来,他恭谨迎接:“臣钱风之恭候王爷王妃,恭候慕容将军,恭候高大人。”
“快快请起。”东方云舒亲自将他搀起身来:“钱大人在这率兵布阵十分辛苦,乃是功臣之身,小王岂敢受你的大礼,真是折煞小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