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乃是西州刺史密奏,奏折上说,西秦人连日进犯西州地界,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地,不但杀害士兵,还伤害无辜平民百姓,劫掠壮丁妇女数百名,上百户的农家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兵部侍郎出列奏报:“西秦人屡次进犯,分明是有意挑衅,请皇上早日定夺,以免贻误战机。”
皇上眉头微微一皱:“你的意思是?”
兵部侍郎虎躯一震,眉宇间是必胜之色:“皇上,咱们古月一向就是太和气,所以才让那西秦人小瞧了咱们,他们屡次出兵,都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所以我们才伤亡惨重,依微臣看,应该立即整肃军备,命西部边军好好的和西秦打一场,以树我国威扬我志气!”
“是啊,皇上,臣也有此意,李侍郎说的有道理,若是这开战在所难免的话,与其等西秦人率先下战书,倒不如主动些,也免得被别国看了热闹。”兵部的人也站出来附和。
皇上面色凝重,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沉吟片刻,他看似随意的问道:“列位爱卿,你们可有何看法?”
几位大臣互相对视一眼,都欲言又止。
古月国自从新皇登基,一直还算太平,从未和别国有过战事。
如今,要轻言和西秦开战,这绝非一件小事。
一个大臣出列说道:“皇上,臣觉得此事必须要慎重再慎重,两国开战不是小事儿,一旦真的打起来,劳民伤财不说,还会导致生灵涂炭牵连无辜,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皇上,王大人言之有理,这打仗不是靠嘴皮子说说就行的,这要真是开战,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国力损耗且不必说,最怕的是万一连年战争,百姓不能安居乐业,怕是于社稷也无益啊!”
兵部的人却不这么想,此时李侍郎拱手说道:“皇上,臣并非好战之人,也不愿意轻易开战,可如今西秦人都已经打到咱们的国界来了,咱们若还是忍气吞声,岂不是要让别人看笑话?若是国家威望不存,日后还如何立足?还如何自处?”
“臣附议,请皇上早做定夺,早下圣心。”
此时,朝堂上的大臣除了少数几个中间派,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主战派,这些人以兵部的人为首,都是年轻有为之人,此时他们群情激奋血气方刚,巴不得皇上一声令下,便带兵直踏西秦。
另一派则是主和派,这些人以礼部的人为首,年龄偏大稳重老成,考虑事情更加周全,他们不愿意开战,而主张和西秦和谈。
皇上听他们两派人马在朝堂上炒作一团,眉头是越皱越深。
他未尝不知道这两派人虽然都打着为朝廷为江山社稷着想的名头,但是却都有私心。
兵部的人之所以主张打仗,一来是因为他们年轻骁勇,这么多年天下太平无事,他们空有一身本事却没有用武之地,早已按捺不住,巴不得去战场上拼杀一番,也好博取更好的功名。
那些主和派乃是老臣居多,他们之所以不愿开战,当然有为百姓着想,但更多的怕是担心那些少壮派立了军功踩他们一头。
见东方云舒、高浩文、慕容殇几个人一直默不作声,皇上唇畔浮现出一抹笑意。
这几个家伙明明早就知道今天朝会上会议论西秦一事,却如此沉得住气。
眼看这朝堂都炒成了一团粥,他们三个却还在一旁冷眼旁观看好戏。
花总管附身低声说道:“皇上,不是老奴多嘴,这要是继续吵下去,怕是吵到天黑也没个头啊。”
“是啊,各方都有各方的道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每个人都各执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这样下去是不会有结果。”
皇上说完,清了清嗓子,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
刚才才乱糟糟的朝堂立马安静了下来,静穆的连掉一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
皇上抬眼望向高浩文:“高浩文,你一直没有表态,朕想听听你的意见,你有什么看法?”
高浩文笑道:“启奏皇兄,臣以为刚才大家说的都有道理,西秦进犯,不管是战还是和,都有自己的一番考量,大家都是为朝廷着想。”
慕容殇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这个高浩文一向圆滑的很,说话滴水不漏,轻易不肯得罪人。
之前他是光禄寺卿的时候就是这个熊样,如今都要成驸马的人了,背后有了皇上这大靠山,却还是这般谨小慎微。
皇上摆摆手:“朕何时让你评论来着?朕是要问问你对此事的看法。”
高浩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臣以为,西秦的战争,是不打不可,可也不能急着打,试问如果现在就开战,军饷粮草从何而来?还有西秦边境遥远,驻军算不得多,若是从别处调兵遣将,又要一番费事,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啊!”
慕容殇在旁附和:“是啊,皇上,臣也这么觉得,高浩文虽然说话黏黏糊糊,但未尝没有道理,依我看,现在应该想办法拖延时日,趁此机会抓紧备战才是要务。”
“逍遥王可有高见?”
东方云舒认真说道:“西秦人一向野蛮不讲道理,若要开战,必须一战必胜,否则不足以降服他们,如果一战不胜,反而助长了他们气焰,若是变成拉锯战长久战,于我们不利,所以,我赞同高浩文和慕容殇的意见,在准备充分之前不能轻易开战!”
他一席话把大家都说服了,之前的那些大臣也都忍不住点头称是。
皇上抿了抿薄唇,开口说道:“好!朕心意已决,以三个月为期,兵部负责兵马调动,吏部负责筹集粮草,三个月之后,朕要和西秦决一死战!”
散朝之后,东方云舒来到养心殿,看上去有些忧心忡忡。
“皇上,方才你在朝堂上说的话,不出几日就会原原本本被传到西秦去,西秦必然会早做准备,对我们不利啊!”
皇上背手踱步,自从知道了张廷刚投敌一事,他也觉得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