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舒定了定心神,认真说道:“皇兄,无论是才能还是品行,你都是臣弟的榜样,臣弟一向视皇兄马首是瞻,我说的都是心里话,绝不是故意溜须拍马的客气话。”
皇上看着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倒不是因为东方云舒说话中听,而是这几年以来,一向以风流倜傥见长的逍遥王,不知不觉间改观了许多。
少了些轻浮狂放,多了些内敛沉稳。
以前是京城三少之首,如今已经成了朝臣中的栋梁之臣,真正的成为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皇上唇畔浮现一抹浅笑,笑道:“好,这可是你说的,既然如此,那朕可就要下旨了?”
东方云舒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下旨?下什么旨?”
皇上颔首笑道:“此次乐心歌坊一案,白忆颜立了大功,朕想擢升她为一品女官,你意下如何?”
“什么?”东方云舒如雷贯耳,呆住了。
白忆颜现在才只是三品女官,之前他自己暗地里悄悄算过,若是白忆颜逐级往上爬升,哪怕两年升一级,要升到一品女官的位子,至少也要六年的时间。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六年的时间,东方云舒肯定早已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女子,也肯定早已娶亲成家册立王妃,到时候,纵使白忆颜成功的晋升成了一品女官,哪里有她什么事儿。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连老天爷都要帮白忆颜,凭空出了这么个歌坊的案子,让她居然一跃成为了一品女官,这可是自古至今从未有过的事情啊。
他拱手欠身,语气十分诚恳:“皇兄三思啊,此事大有不妥。”
“嗯?”皇上悠然的踱着步子,倒是一脸的气定神闲:“有何不妥?你方才不是自己说过的嘛,朕是金口玉言,有什么旨意尽管下便是,怎么,这会儿你又后悔了?”
东方云舒说道:“皇兄,不是臣弟后悔,而是册封一品女官之事,实在是……”
他斟酌片刻,组织了下语言:“实在是事关重大,这事儿非同儿戏,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才可以。”
“呵呵”皇上轻笑了一声:“什么事关重大,不就是关系到你嘛。”
东方云舒心里暗自叫苦连天,伸手偷偷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他开始后悔起来,自己为何当初那么傻,非要和白忆颜立定一个一品女官的约定。
如今,人家真的要成为一品女官了,自己身为王爷,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这约定是履行还是不履行?
他实在按捺不住,语气近乎哀求的对皇上说道:“皇兄,我和白忆颜的约定你是知道,如果现在就晋升她做一品女官,那我就不得不娶她成亲,请皇上垂怜臣弟,暂缓此事吧。”
皇上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逍遥王,觉得很有意思。
他太了解自己的七弟了,风流倜傥生性坦率,自己还从未见过这位逍遥王会为了哪件事而着急上火。
不过,看东方云舒这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看来他是真的不喜欢白忆颜,所以宁可得罪皇兄,也不肯娶白忆颜为妻了。
想起这几年来白忆颜对东方云舒一片痴情和种种付出,皇上不由暗自叹息。
白忆颜天资聪颖冰雪聪明,更难的是她对东方云舒一片真心。
可是自己的这个傻弟弟,却不懂什么叫珍惜。
“七弟啊,并非是朕故意要为难你,而是朕真的觉得白忆颜和你很般配,她虽然出身贫寒,可是却是个好女孩,并且她对你出自真心,绝非攀龙附凤之人。”
皇上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可是无论他如何劝说,东方云舒都是铁了心。
见东方云舒如此固执己见,皇上也发了急。
“七弟!朕今日就把话撂在这里了!朕身为一国之君,不能只顾及你,而不顾及到公平,白忆颜所做的事情所立的功劳,晋升一品女官,一点问题都没有!朕不能因为你们之前的什么狗屁约定,就要薄待有功之人!朕心意已决,会择日下旨,你跪安吧。”
“皇兄……”东方云舒怔了一怔,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从小到大,他还是头一回见皇兄发这么大的脾气。
直到皇兄此刻正在气头上,自己不管说什么都不好使,说不定还会火上浇油起到反作用,东方云舒只好悻悻的离开。
白忆颜此时并不知道养心殿里发生的事情。
她向慕容瑶告了假,特地出了宫。
顺着熟悉的道路一路前行,远远瞧见一座不算巍峨的房宇,白忆颜停住了脚步。
这处宅邸正是金墨寒的宅子,自从歌坊一案告破,金子溪在狱中自杀之后,金家算是彻底败落了。
非但金家的独子夭折,金墨寒一生的大好名声也一朝尽失。
之前车马喧嚣的金府如今门可罗雀,唯有那依旧高悬的招牌上明晃晃的金府两个大字,还在提醒着路过的行人,这处宅邸曾经有过的辉煌。
想到金府一朝败落,白忆颜叹息不已。
红楼梦里说的好,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可惜,这里是古月国,这里的人没有读过红楼梦,自然也不会深刻体会那般道理。
白忆颜站了一会儿,迈步朝金府走去。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白忆颜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敲了敲门。
“谁呀?”一声苍老的问询传出,紧跟着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门缝里探出了一张满脸皱纹的脸。
这张脸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眼白忆颜:“这位姑娘,你找谁呀?”
“额,”白忆颜有些语塞,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来金府实在太过鲁莽。
金墨寒怕是根本就没有辨别出当日她男扮女装,也不知道她就是跟在东方云舒身后破案的那位白公子。
可是人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白忆颜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老大爷,我是金大人的朋友,路过这里,特地来看望他,麻烦你通传一声。”
看门的老大爷听说是老爷的朋友,脸色才稍微缓和了许多。